第152章.天外有天

字數:7136   加入書籤

A+A-




    “蘭多實驗室的科研項目,對我們來說,確實是無法視若無睹的威脅,畢竟它的起心動念,一開始就是為了對付我們。
    但是…,我們卻從來不曾想過要摧毀它,不但如此,如果休斯頓將軍是美軍派駐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我甚至會懇求休斯頓將軍窮盡一切方法去保護它。
    結果就如你們所知,休斯頓將軍是遠在西太平洋的美軍駐日最高指揮官,他對蘭多實驗室所麵臨的危險鞭長莫及,即便我們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得到來,卻仍是對此一籌莫展。”席克多回應著辜中驃的質疑。
    “既然你們早就知道蘭多實驗室早晚會出事,為甚麽不想辦法事先避免?就算是事先提醒,讓那些科學家們有所準備也行!
    不不不,我應該先搞清楚的是你為甚麽從沒想過摧毀蘭多實驗室?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對付逃亡中的蓋世太保,難道你們就曾沒想過永絕後患嗎?”辜中驃繼續提出他的質疑。
    “因為不管蘭多實驗室的科研項目是否成功,都不會用它來當做武器對付我們,所以我們從未想過對它下手,更不擔心它的科研項目是否成功。
    答案很簡單,因為蘭多博士父子一直都是我們的舊識,老蘭多博士年輕的時候,甚至還是納粹黨黨員,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同誌下手!隻不過他後來走上了學術研究的道路,這才因而離開納粹黨組織。”席克多回應著辜中驃的問題。
    “原來老蘭多博士也是個納粹份子…,既然如此,你們為甚麽還要四處逃亡?雖然我對納粹執行官所知有限,但是據我所知,納粹執行官不過就像是個家族幫派,人力有限,財力有限,比起新聖堂騎士團這個有係統、有財力後援的組織,它的威脅根本不足為懼。”辜中驃仍是質疑著席克多,或許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印象,他總覺得這個蓋世太保的後人並不靠譜。
    “我們擔心的當然不是納粹執行官,雖然幾十年來,它就像條不要命的瘋狗對我們緊咬不放,時時刻刻都想著對我們碎屍萬段。
    但是在我們的眼裏,狗畢竟還是狗,高興時扔一根狗骨頭給它,不高興時拿根掃把將它攆走,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納粹執行官對我們來說,能造成的麻煩極其有限,我們真正在意的是站在那條狗身後的主人。”
    席克多越是提到納粹執行官,語氣越是顯得不悅,盡管口中對納粹執行充滿各種不屑,仍能從席克多的表情看出他對納粹執行官的在乎。
    “站在納粹執行官身後的主人?你說的是貴族共濟會嗎?據我所知,新聖堂騎士團根本無需擔心貴族共濟會,盡管它們私下豢養著像是匕首軍團這樣的雇傭兵,但是那根本不會是新聖堂騎士團的對手。”盡管從來未曾交過手,身為辜氏家族全球緊急行動小組負責人的辜中驃,對匕首軍團與新聖堂騎士團的實力仍有一定的了解。
    “看來辜…,辜中驃總裁的功課可沒少做。”席克多直覺地想對辜中驃一番讚美,本想直呼辜總裁,卻發現眼前二十餘人有一半都是辜總裁,隻好連姓帶名的直接稱呼出來。
    “新聖堂騎士團在乎的既不是貴族共濟會,也不是匕首軍團,更不是納粹執行官,而是一直隱身其後的美國中情局。”席克多說出藏身幕後的大魔王原來就是美國中情局。
    “中情局?你說的是柯爾將軍嗎?”負責全球情資管控的穀在陽立刻說著。
    “沒錯,你們的情報的確掌握的非常到位,站在背後支持著貴族共濟會與納粹執行官的,這些年一直都是美國中情局的柯爾將軍;但是一開始,在背後支持納粹執行官的卻是另有其人,柯爾將軍是越戰過後才加入的中情局。
    一般來說,都是中情局提供各種情資給納粹執行官,然後由納粹執行官去執行最後一擊!我們當然也對此知之甚詳,但是為了避免得罪中情局,我們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納粹執行官知難而退,而不是徹底殲滅這個始終陰魂不散的納粹執行官。”
    “難道柯爾將軍也拿了貴族共濟會的好處?”辜在元質疑的問著。
    對一個終身軍職的中情局高階將領來說,太多的財產並非好事,一個一輩子領著政府公餉的軍人,突然擁有與其身分不匹配的財富,肯定會引起各方的懷疑,首先就過不了聯邦調查局這關。
    尤其美國對高階軍事將領的終身照顧極為寬裕,除非你想過著酒池肉林的糜爛生活,否則再多的財富,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銀行帳戶上的數字,所以賄賂這群人一向不是容易的事。
    “以柯爾將軍的為人,我不相信他是個能夠被買通的人,雖然我也弄不清楚柯爾將軍為甚麽會跟貴族共濟會、納粹執行官走在一起,但是我相信大概率不會是為了錢!
    如果柯爾將軍是個能用錢所買通的人,或許現在的柯爾將軍,應該是站在我們身後的靠山,而不是站在對方身後靠山。”席克多的言下之意,透露著新聖堂騎士團早就與柯爾將軍有過接觸,隻是最後的結果是被拒絕。
    “如果對蘭多實驗室下手的不是新聖堂騎士團,那還能是誰?這個凶手要頂著休斯頓將軍與柯爾將軍的壓力去動手,這樣的勢力幾乎已經呼之欲出!”辜中驃合理的臆測著。
    “呼之欲出?既然辜中驃總裁這麽有把握,不如分享一下您的高見!”席克多頗感興趣的問著。
    “我…,我哪有甚麽高見,隻是這個世界上,上得了台麵的勢力不過就那麽幾個,現在已經一口氣排除掉兩個,其他的不就呼之欲出了?”辜中驃當然不會輕易中計,委婉的拒絕了席克多的提問。
    “現在討論這些並沒多大意義,因為事實已經發生,我們既無法提前預防,依照目前的局勢看來,接下來也不知該如何追究…。”席克多試著闡述自己的想法。
    “不知該如何追究?何以見得?事發地的瑞士政府難道就不追究?不知花了多少錢去支持蘭多實驗室的貴族共濟會難道就不追究?還有那些枉死在阿爾卑斯山上的一百多名科學家的親人遺屬,難道他們也不追究?”辜中驃不解的追問著。
    “能在瑞士的領土上,動用軍事力量摧毀蘭多實驗室的勢力,你認為瑞士政府敢堅持下去追查真相?就算查出來了,它敢追究對方的責任嗎?據我所知,瑞士政府甚至還阻饒各方對真相的調查,這就已經明確的表達了瑞士政府的立場。
    再說到貴族共濟會,事實上,實際付錢給蘭多實驗室的是亨利羅倫公司,也就是貴族共濟會的白手套,你們覺得亨利羅倫公司能怎樣去主張自己的權利?它又該找誰去維權?瑞士政府?還是聯合國?
    更別說它該怎麽說明自己跟蘭多實驗室之間的關係!最尷尬的是它能否說出自己到底讚助的是怎樣的一個科研項目?不但如此,難道它經得起各方用放大鏡去檢視過去這七十幾年來,亨利羅倫公司到底在蘭多實驗室投入多少資金?還有,亨利羅倫公司敢讓外界知道它的資金來源又是從何而來?
    尤其是蘭多實驗室的摧毀,到底對亨利羅倫公司造成了怎樣的損失?如果它想維權,首先就是得證明自己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損失,別說它不知從何說起,就算知道,它也說不出口。
    至於你最後提到的那些枉死的科學家,除了小蘭多博士、花美蘭博士與寇恩博士這三個鼎鼎有名的大科學家,到目前為止,根本就沒人知道其它的科學家到底有誰!
    除了幾張被記者闖入所拍下的現場照片,就算看得到屍橫遍野,目前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真有一百多個科學家確實死在那裏,別忘了那幾張照片的真實性,到現在還無法獲得任何的官方背書。
    簡單講,到目前為止,蘭多實驗室這個案件,根本已經走進死胡同裏,你辦也不是,不辦也不是,隻能等著時過境遷,讓外界漸漸淡忘。”
    “果然是好手段,這麽一個驚天大案,就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銷聲匿跡?”辜在元諷刺地說著。
    “閣下解釋了那麽多,還沒說明這件事為甚麽會因為桂格的關出現,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辜在勤將焦點再度拉回原點,他得好好梳理這件事的因果關係,畢竟一旁還坐著日本天皇與休斯頓將軍這兩尊大神,如果不是事關重大,他們倆肯定不會連袂出現,自己可是寄人籬下,任何一個人都得罪不起。
    “是了,這件事經曆了七十多年,牽涉到太多的人事地物,隨便一說,都會偏離重點,這就言歸正傳!
    當年我父親之所以找上威廉上校,那是因為想將找個自己人當靠山。事實上,蓋世太保當年從歐洲逃到亞洲,主要依靠的是兩股力量,第一股力量是來自伊斯蘭世界的朋友,第二股力量則是來自中情局,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們發現其實就是同一股力量。
    中情局趁著東歐世界一遍混亂,將蓋世太保一路護送到歐亞交界的土耳其,接著因為擔心事跡敗露,便將他們交給真主部落,事實上,背後一直是中情局在暗中保護。
    一直到了印尼,真主部落又將蓋世太保交還給中情局,這個時候,中情局終於露出他們的獠牙,一開口就向我們索取二戰期間被蓋世太保藏起來的那些金條。”
    “嗬嗬,美國人護送你們一路從歐洲來到亞洲,不跟你們討點好處,難道他們做的是慈善公益嗎?話再說回來,你們在接受別人的幫助之前,就不曾確認對方要的是甚麽?難道你們想白嫖?”辜中驃調侃的說著。
    對辜中驃來說,這不過是個狗咬狗一嘴毛的故事,根本沒有任何一方值得同情,尤其是壞事做盡的蓋世太保,即便在軍事法庭中獲判無罪,他也不認為是真的無罪,頂多是罪不致死所以輕判。
    “你們這也太小看蓋世太保了,如果不是因為戰敗,不管是中情局還是克格勃,蓋世太保可從來都不曾將他們放在眼裏!蓋世太保當然知道得跟對方先談好條件,否則盡管當時的歐洲再是如何凶險,勉強也能找到安身之處,沒必要千山萬水的四處逃亡。
    一開始的中情局,的確是要了一萬兩黃金做為交易代價,隻要他們能平安順利的將人護送到東南亞。”
    “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既然中情局已經安全的將你們護送到印尼,你們就該信守承諾,將一萬兩金條交給中情局才對,怎麽能夠出爾反爾,另找靠山去當你們的擋箭牌呢?”辜中驃不屑的質疑著席克多。
    “誰說我們出爾反爾了?事實上,出爾反爾的是中情局,我們依約將藏有一萬兩金條的保險箱鑰匙給了他們,他們居然又對我們提出第二個要求。
    一來是因為納粹執行官在身後緊追不舍,我們無時無刻不感到他們的亦步亦趨,盡管當時已經身處於半個地球之外的東南亞,但是很明顯的並未脫離險境。
    二來是因為戰後的菲律賓有著大量的美軍駐守,而印尼距離菲律賓又隻有幾步之遙,如果能受到美軍的直接保護,自然不用擔心區區幾個納粹執行官。
    所以中情局這回便要求蓋世太保提供一百萬兩金條做為代價,因為他們得用這筆錢來打點駐菲美軍,還包括幫蓋世太保找一個得以終身隱居的地方。”
    “這麽說也合理啊!畢竟駐菲美軍跟中情局並不是一家人,要找人幫忙,而且要幫忙的對象還是惡名昭彰的蓋世太保,當然得付出價值不斐的代價。”辜中驃事不關己、己不關心的說著風涼話。
    “聽你這麽一說,就知道你對當年的一百萬兩黃金毫無概念。戰後的全世界,幾乎所有的國家都陷入戰後重建的困局,而重建最需要的就是鈔票,所以多數國家都是透過超發貨幣來恢複景氣,也就是因為如此,惡性通貨膨脹在當時幾乎成為一種普世常態,而黃金,正是對抗通貨膨脹的靈丹妙藥。
    我再舉個例子,一百萬兩黃金的價值,在當時幾乎可以買下一個中小型國家,或者是支持一批軍隊取得政權,二戰後黃金的實際價值,可要遠遠高於二戰期間。
    更何況當時我們手上根本就沒有一百萬兩黃金,希姆來將掠奪來的黃金分為多份讓不同人去保管,我們所保管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中情局根本不相信我們的說法,它隻當我們舍不得這些黃金,要留著黃金在未來東山再起。”
    “這麽說也沒錯,一旦蓋世太保有了錢,隻要讓你們緩過氣來,說不定又會整出甚麽夭蛾子,如果是我,多半也會這麽做。”辜中驃毫不留情的說著。
    “既然我們拿不出中情局想要的一百萬兩黃金,又無法說服中情局相信我們,唯一的方法,就隻能另找靠山。
    以當時的全球局勢來看,能對付美國中情局的,就剩下派駐全世界的美軍,因為各地美軍自成各自體係,完全不受中情局幹涉,隻要能找得到任何駐外美軍做為靠山,就不怕中情局的威脅。
    所以,我的父親就想到了同為施密特家族的威廉上校,不但如此,威廉上校所派駐的地方又在日本,距離我們所處的印尼不過幾個鍾頭行程,接下來他就瞞著中情局去了一趟日本。”
    “引得兩虎相爭,蓋世太保就能從中獲利,厲害。”辜中驃不知是褒是損的誇讚著席克多。
    “一開始,威廉上校是不願意蹚這趟渾水的,一來是因為他沒有這個權限與能力,盡管當年麥克阿瑟將軍的聲勢如日中天,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值得為幾個蓋世太保出頭,在那個政治正確的年代,管好眼前遠東的局勢才是最重要的。
    二來是當時眼看朝鮮戰爭在即,隻要戰事一發,駐日美軍少不了與中情局有所合作,沒必要趕在這個時候與中情局交惡,威廉上校知道自己就算跟麥克阿瑟將軍開這個口,結果多半也是被臭罵一頓。”
    “說的也是,麥克阿瑟將來可是要競選總統的人,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名聲斷送於此。”辜在元尋思著當時的狀況。
    “然後呢?後來又是因為甚麽而有了轉機?”辜在勤繼續問著。既然後來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自然就表示有了讓人出乎意料的演變。
    “因為辜家老宅。既然這條路走不通,父親自然得換一條路走,但是以當時的時空背景,父親根本不知道還能有甚麽方法,尤其威廉上校又已經擺明了說,麥克阿瑟將軍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日本的重建與即將麵臨的朝鮮戰爭,除此之外,他對甚麽議題都不感興趣,更別說節外生枝的去跟中情局交惡。
    因此,父親隻能閑話家常的跟威廉上校說些發生在歐洲的奇聞軼事,就這麽一聊,父親聊到了曾經遠赴天河市進行科研項目的老蘭多博士,而威廉上校也無意間提到有三百多名日軍無聲無息的在天河市的辜家老宅失蹤。
    就是因為如此,整件事開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