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一無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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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親身經曆在此一次證明了一個理論。
那就是, 在空氣中的高速移動,是會產生熱與火,光與電的。
隻是我有想過要化身光源照亮黑暗, 倒也不必用這種方式實現。
原本讓我苦惱不已的,沾染著藍色查克拉的靈壓外衣在與空氣的摩擦中被消耗到趨近於無, 最後在我落地時,作為緩衝完成了它應有的使命。
我艱難地將自己埋了半截的身子從地上的坑裏拔了出來。
這次難得地身上沒有什麽骨折挫傷, 隻不過先前勉強放出的高階鬼道終究還是給身體留下來隱患……我感覺自己要裂開了。
物理、不, 靈魂方麵的裂開。
“下次放技能還是悠著點吧……咳咳。”我無處不在的撕裂感讓我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深刻反省:“量力而行,下次一定。”
“桃桃回來啦, ”守在門口的千手大叔衝著我揮手,擠眉弄眼, “今天進門的方式別具一格哦。”
“嗯, 今天嚐試了新的技能,”我站起來露出一個無辜的笑, 先是快速且若無其事地探腳把坑填上,接著試探地走了幾步, 見他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也沒有叫住我的舉措,悄悄鬆了口氣。
太好了,看來那個宇智波的查克拉是真的已經被消磨幹淨了。
趕緊回去把這次的實驗經過寫出來,整理總結下經驗和不足,下次爭取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
“啊對了,桃桃。”門口的千手大叔突然想起了什麽, 叫住了我, “柱間大人好像在找你。”
“找我?”我花了三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緩緩放鬆剛剛一瞬間僵硬的背,轉過身,“現在,在哪?”
“呃,可能不需要你去找他了,”千手大叔指了指我的頭上,“他已經來了。”
我於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仰頭——方向正好在正上方,仰頭過度差點沒摔一跤。
“……柱間?”靠著並不靈活但經驗豐富的肌肉反射連退幾步站穩的我看向背光蹲坐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你找我?”
千手柱間伸出去的手自然地收了回去,從樹上一躍而下:“怎麽看起來呆呆的?”
“應該是用腦過度,最近算的東西有點多,”我嚴肅道,“剛剛還去南賀川遊了一圈,沒準腦子還進了點水。”
“你學會遊泳了?”千手柱間走在前頭,放慢了腳步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聊著,“看起來這麽高興。”
“其實沒有學會,不過我找到了不需要遊泳也能下水的辦法了……以後等我完全成型了給你看,”我朝著門口的大叔揮了揮手,跟著他往裏走,“等成型了我就不怕你啦,到時候站著隨便你打!”
“豁,”千手柱間十分配合,“這麽自信?”
“當然,我可是一開始就把目標定到能超越你的地步,”我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轉而叮囑他:“你可要努力地、大步往前走,絕對不要回頭。”
“……唔,”千手柱間就好像沒聽過這話似得,愣的時間有點久,好一會才見他撓了撓頭,“那,我努力?”
“態度要更堅決一些啊,”我還是有些不滿,“我可是都把現成的答案告訴你了,要不是我連理由都沒有地堅信你可以做出更好的,我連解題經過都可以……呃。”
糟糕,好像不小心說漏嘴了。
我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惴惴不安極了。
“態度要堅決一些,然後呢,”千手柱間轉回了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剛剛在想事情。”
“沒、沒關係,”我心虛地眨了眨眼,放下提起到嗓子眼的心,再也不敢亂說了:“我是說,你盡管放心地往前,我曾經聽說過一個詞語,大致的意思是:願意與你並肩而行的人,隻要目標相同,終究會與你走到同一條路上。”
所以你必然、也絕對不會是孤身一人……當然,這個不能明著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哪怕當做一個蒼白的祝福也行。
“聽起來真棒,”千手柱間聞言,爽朗地笑了:“那我的確要加快腳步了,如果我連對著答案寫過程都不會,那也太遜了。”
“嗯嗯,”欣慰地點頭之後,我忽然沉默了一秒,“……嗯?”
在我的沉默中,千手柱間憋著笑的聲音響起:“怎麽樣,這樣的態度夠堅決了嗎?”
我再沉默:“…………”
“桃桃?”
下一秒,我暴起,逮著他的頭發就往下拽:“什麽啊!你這不是什麽都聽到了嗎!”
“疼疼疼,鬆手鬆手,頭發、頭發要掉了——”
“騙人!你的頭發比地上的雜草還要難拔,看我心虛很好玩是不是!”
“嘶——”千手柱間超級誇張地捂住了腦袋,一邊脆弱地痛呼,一邊展現了極其強大的腰腹能力,側著往我的方向彎出了大半個幅度:“——對不起我錯了因為看你特別不想我知道我就順勢選擇性失聰了沒堅持住真的很抱歉!”
“重點是這個嗎!”全部重量都快要吊上去的我:“你……”
我“你”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問下去,最後忿忿地放開了手,轉過臉,硬梆梆道:“你來找我什麽事?”
“啊那個,差點忘了,”千手柱間配合著我轉移了話題,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總之麵上的表情是一派單純的恍然:“其實也沒什麽事。”
但不得不說,他的這個態度讓緊張到窒息的我喘了口氣,想掉頭就跑的心思也沒有那麽強烈了,“沒什麽事是什麽事?”
“你確定要我說嗎?”千手柱間指了指我拉過他頭發的雙手,“這裏,沾上了東西沒洗幹淨哦。”
沾上了東西……什麽東西?
我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先前附著在上麵的藍色查克拉,下意識地要縮回手……沒縮成。
“別怕,又不會吃了你,”千手柱間保持著一隻手扣著我手腕的動作,輕巧地把我的雙手舉了起來,解釋:“為了以防你一不小心跑掉。”
的確想掉頭就跑的我:“……”
結果這人什麽也沒問,用很小的力道輕輕地帶了帶我:“走吧,帶你去把痕跡消掉,還好扉間今天出了趟門,不然就麻煩了。”
“……哦,”我默默地將冒出一半的刺縮回了去,小小聲地問道,“很明顯嗎?”
“當然不,隻不過我對這個比較熟悉,扉間的話,嗯……你可以理解為他對宇智波一向比較敏銳。”
“是、是這樣嗎?”
“你這麽一問,仔細想想好像其實也不是那麽敏銳?”
“……是嘛?”
“當然,我又不會騙你,別那麽緊張。來,我鬆手了,你把手臂抬起來,平舉……嗯?你受傷了?”原本柔和地貼上手臂的綠色的光瞬間一變,變成強橫地自上而下兜頭罩下,千手柱間的表情嚴肅,“怎麽回事?”
“不知道,”隱約察覺到深處受損的裂縫似乎在這純粹的生命力衝刷下緩慢地開始了修複,想不到居然有用的我呆呆地:“以前沒有過……”
光暈中,千手柱間打量著我,歎了口氣:“真是不讓人省心,那你打回來了嗎?”
“當然——我不僅全身而退,還讓對方吃了個大虧哦!”
“順便還放了狠話?”
“對對……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下次再問好了。”
“——你不知道他是誰?”
“是啊,對方又沒說,也不知道蹲了那麽久遇到的是不是那一個……呃。”
“嗯?剛剛風有點大,你說了什麽嗎?”
“……千手柱間!”同樣的招式你以為再用一次能對我起效嗎!
“嗯,我在?”千手柱間無辜且疑惑地眨眼,用實際行動向我表示,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一點也不想承認真的起效了的我沉默了好久,想說的話在口中輾轉了多次,才緩緩地問出:“你說的那個宇智波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斑啊……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千手柱間收起了裝傻的表情,反過來問我,“那你覺得,你遇到的那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呢?”
“我又不會看人心,”我悶悶地堵回去,原本想像以往一樣跳過話題,隻是一抬頭,看到他難得耐心地在等著我的答案,我又有些遲疑了。
就……反正他可能也猜的差不多了,也難得地沒有追問,那我稍微可以放鬆一點,也沒關係吧?
畢竟,一直以來一個人憋著一個秘密,也怪不舒服的。
“……先說好,以下僅僅是我個人的瞎猜,算不得數,你就隨便聽聽,”在開口前,我打足了補丁,確認看到千手柱間點頭聽進去後,我才繼續說了下去:“那個人……很矛盾。我無法看穿掩藏在複雜衣著裏的千種偽裝,也辨不明隱藏在層層人麵之下的意圖與真實,人心本難測,何況它複雜且善變,而我又最不擅測人心。但是,我是說但是……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感覺,你當他是第六感也行。”
我不放心地又給自己疊了一層甲。
“嗯。”千手柱間什麽也沒說,隻是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我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確定沒有看到別的……曾經我小時候在族裏看到過的眼神後,才接著說道:“他周身圍繞著的靈光,與你相似,卻又有不同,我想著,這樣背負了仇恨、悲傷、怨念以及一切負麵情緒的聚合體,卻仍舊挺直腰板站立著,像是為了什麽目標而明確活著往前走的人,無非就是兩種。”
“要麽,他是會給整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將地獄帶到人間的、惡貫滿盈的‘鬼’,要麽……”
我垂下眸,想起了那個紅光漫天的夜晚,“要麽,就是一個背負著苦難,不被所有人理解,卻依舊想要救世的‘神’。”
阿修羅還是帝釋天,一步地獄一步天堂。
那個人如果真的是宇智波斑,未來的確會變得非常、極其、十萬分地難搞。
“真是直指靈魂的評價,”千手柱間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帶著歎息的意味,“這也是答案嗎?”
“答案?”我頓時抬起了頭,言辭反駁:“當然不是!”
我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領往下扯,有些生氣:“聽好了,我從以前開始說的一切,都不是絕對的唯一,那些隻是一種可能,一種選擇——”
哪怕我的世界或許就是它的未來,哪怕它實際上也並不是那麽的好,但也並非那麽壞,哪怕那個宇智波斑或許確確實實踏上了與現在截然相反的道路……但那也隻是我的過去,他的——還沒有發生的、說不定並不會發生的未來而已!
我把自己從封閉的小房子挖出來,化被動為主動,冒著被發現、被打為異類的風險,做出以前的我絕對連想不會去想的事,可不是要看這個人得出一個“唯命運論”的想法的!
“你不要搞錯了,”生怕把這人帶歪了的我手下用力,腳尖都踮起來了,恨不得在他的耳邊喊話:“我的存在隻是告訴你,答案是存在的,但是真實的答案會變成什麽樣,在它出現前誰也不知道,什麽都有可能,所謂宿命——那不過是懶惰者的自欺欺人,你最好別是那個被宿命論捆綁的笨蛋——”
要不然我冒著被砍的風險,去接觸宇智波又是為了什麽啊?
被我拉扯的千手柱間順著我的力道彎著腰,低著頭,堪稱安靜地聽我把話說完,隻是從頭到尾保持著凝視著我的姿態,那雙眼睛裏什麽都沒有,又似乎什麽都有。
罵爽了,回過神發現已經把底抖得差不多的我:“……”
不、不妙,方才這人帶給我的安全感太強,一不小心就拿平時在家對老爹的態度對他了。
不妙不妙不妙……
背後瘋狂冒冷汗的時候,肩膀上搭上了一雙手,不見它怎麽用力,我就發現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就找到了支撐點。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還墊著腳。
“你……”千手柱間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就像是剛回過神,發散的光漸漸地匯聚到了他的眼底,接著,那雙眼睛也一點一點地彎起,於是,從那其中冒出的複雜情緒也被妥善而小心地掩蓋在了裏麵。
“我……?”不明緣由地,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被大型動物盯上的顫栗感。
“……你說得對,”千手柱間似是沒有注意到我微微發顫的指尖,他一字一頓地,仿佛要將接下來的話刻印在心裏似的,“我明白了。”
並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麽的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慢慢地眨了下眼。
然後,我的手指微鬆,以一種不驚擾大型野獸的姿態,緩緩退後,試圖從已經完全被這個人的氣勢統治的中心區域脫離。
——太可怕了,剛剛那一瞬間,我感覺這人是真的要吃了我。
光今天一天的功夫,我這心情起起落落快要趕上之前加起來的總合了。
再重複一遍,太可怕了。
這個人——千手柱間,我究竟是什麽時候把他的定位放到快要和老爹比肩了……不行,降掉降掉,太危險了!
我麻溜地將這個人移除自己的安全心理範圍,想想,覺得還是不放心。遂又將挪出去的某個存在連推帶搡地踢出門去,隨後關門落鎖,還不忘牢牢焊死。
一套隻有自己知道的操作下來,將警戒拉到了最高級的我總算滿意了。
宇智波孤身在外要保護好自己,萬一哪天被哪個千手抓走關小黑屋,沒日沒夜地默寫解題過程,不寫出來沒飯吃的那種……哭都沒地方哭去。
要不然,我還是加快與宇智波的接觸,至少,多一條後路多一種選擇,自家的老祖宗怎麽也不會……不對,聯想到後世死絕了的宇智波一族,感覺祖宗也不是很能靠得住啊。
不妙啊,這麽一來我要麵對的不就是雙倍的危機嗎?
光顧著為自己無亮的前路默哀的我並沒有發現,千手柱間在我意圖後退時就無比配合地收回了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因為姿態過於自然,選的時機剛剛好,導致撤退的路上一路暢通無阻的我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隻是自方才起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
……這種被鎖定的感覺不減反增又是怎麽回事?
“o。”
不知不覺後退到一整個後背貼上樹幹,這會已經腦內給自己列求生計劃的我一個激靈:“嗯?”
圍繞在千手柱間周身的氣勢似乎得到了什麽改變,又似乎沒有什麽不同。
“謝謝你。”
——千手柱間打出了直球!
萬幸,早就未雨綢繆地把躲避球技能點到十級的我此刻一點也不帶慌的。
“不用,都說了我就隨口一說,反正這種胡言亂語隻有你會聽。”我沉穩地點了點頭,內心毫無波瀾……並把焊了一遍的心之壁又加壘了一層。
愚蠢的千手啊,我已經失誤了一次,休想讓我再失誤第二次!
這世界上,不,是千千萬萬個世界裏,能讓我全身心放鬆警惕的,隻有老爹……素未謀麵的媽媽算半個……算了,也算一個吧。
總之我要把這句話刻在心之壁上,每天循環三次!
以後你休想從我的嘴裏再撬出什麽話!
回去的路上,我無比堅定地一腳一個坑,走出了千手扉間提刀抓逃班的千手柱間的氣勢。
“對了,桃桃,”走到岔路口臨分別時,千手柱間似乎是考慮了很久,才斟酌著開口,“還有個問題。”
我頓時就又是極其謹慎地、用盡全力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小半步:“你問。”
“我其實很想緩一緩再找你,隻是,我難免也有迫切想知道的答案,算是私心……你要是困擾不回答也行,”千手柱間難得地一字一句地斟酌道:
“我想知道的。有關於……與那位宇智波類似又不同的我——在你的眼中,又是怎麽看我的?”
“……嗯?”這個問題讓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圍繞在他周身的靈光。
生命與死亡的交織,比之那位宇智波也毫不遜色的煞氣,但與此同時,無處不在的、我無數次用同樣的詞匯描述過的:粗糙、真實、蓬勃的,像大地一樣遼闊的生命感——
擁有它的必然是一個比之那位宇智波更加矛盾的人,因為那一股生生不息的生命感,仿佛是從扭曲與混亂中產生的人性,堅韌卻柔軟,剛毅而勇敢,悲慘且溫暖。
我皺起了眉。
如果是剛見麵,我會直白地說他是一個好人。
如果是今日之前,我可能會詳細地向他分析他身上和那位宇智波相似而又有所不同的矛盾點。
但現在是現在,不是初遇,也不是過去。
“什麽也不看,什麽也不是。”
我閉上了這雙能映照出靈魂的眼睛,給了他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你隻是千手柱間。”
“不,a,我更正,”覺得這樣還是不夠嚴謹,我趕在他出聲前,強調:
“沒有‘senju’,隻有‘a’。”
——在我的眼裏,你是那個,獨立於曆史、教科書框架的那個人。
你將要做的事情,和你姓什麽,過去有什麽經曆,現在擁有什麽樣的力量無關。
往後,無論未來是更好或者更差,你隻是你自己。
——當然,以上這些,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所以明麵上,我也隻是給出了一個無賴的回答,並且在話說完後,一點也沒有再看這人的反應,轉過身,就像是後麵有洪水猛獸,頭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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