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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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雞最重要的是火候,你可得把控好了,要是做壞了一隻,那就當你們買了,直接從工資裏扣!”
“還有今天總經理會過來視察一下店麵,如果讓他看到咱們打贏了對麵,心情一好,指不定就給我們發紅包了!”
好多多小吃店的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店門外也隱隱傳來了顧客們的喧嘩聲,身為店長的張德才紅光滿麵,已經想到了今日客似雲來的畫麵。
店辦的越紅火,他就賺的越多,從中能撈到的油水也越厚!
想當初他一眼就看出住在招待所的莊裕是個貴人,因此悄悄將招待所的廚子給套上麻袋給打傷了,然後免費去那兒當了幾天臨時工,這才得了莊裕的青眼。
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咯。
而就在此時,廚師麵色難看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店長,俺咋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呢,實在受不住了,得去歇息會兒……”
張德才眼皮子一跳,被有毒的油煙熏了好一會兒,那鐵定會不舒服吧!
從興奮之中清醒過來,張德才也開始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舒服,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額外招了個廚師,否則被毒的就是自己了。
但一想到炸雞的動作不能停,否則就要來不及趕上客流了,廚師一退,他這個店長就得親身上陣,心情就惡劣了起來,看廚師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廢物,連點兒油煙都受不住,招你來是讓你吃幹飯的嗎?”
廚師表情訕訕:“俺一向強健的,一般遇著髒東西了才會不舒服。”
張德才怒目橫眉:“你是說我們店裏的炸雞是髒東西?”
廚師連忙擺手:“沒!不是這意思!可能是屋子裏太熱了,俺陽氣足,這才受不住。”
“滾一邊死去吧!”廚師無心之言卻戳爆了張德才,自打他被私會寡婦的另一個情夫踹傷了後,根兒就壞了,陽氣還能從哪裏來?
當然,這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天大的糗事,他一直捂緊了沒往外說,因此此時也不能說廚師是故意在他麵前炫耀。
廚師去外頭歇息了,於是張德才便隻能親自炸雞,為了遮掩毒煙,還找了一塊透氣的布捂住口鼻。
他嫻熟地夾著炸雞丟進油鍋裏,裹著麵衣的雞慢慢被炸成了金黃色,一股香氣迎麵衝了上來,掀得他魂不守舍。
——這香味兒似乎比不上喜洋洋那邊,可這迷醉的感覺,卻是他們這邊勝了。
不愧是大老板拿出來的好料!比對麵的估計要好多了!
“嘭嘭嘭!”
“嘭嘭嘭!”
“裏麵的,開個門好不啦?我找你們有事兒!”
廚房後門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著中年男人迫切的催促……一看就是顧客上門了。
張德才挑了挑眉,自豪地想:估計是有什麽顧客看店門沒開,所以故意翻到後廚來找他們買吧!
“行吧,今天心情好,爺就放你進來,做第一單生意。”
結果,他剛將門把手擰開,外麵的人就猛地衝進了屋子。
“轟”的一聲,張德才的額頭用力撞在了門框上,加上腳下一個不穩,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可還沒等懵逼的他罵出聲呢,他就像是隻王八似的,被強硬地翻過身摁在地上,爾後手腕上也傳來一陣透心涼的觸感。
——是手銬!
張德才這才看清闖進來的竟是派出所的幾個民警,心髒險些從喉嚨口跳出來。
“你、你們做什麽……我們這兒是正經做生意,是受國家保護的,不是投機倒把!”
然而很快,一個女警就搜到了一包可疑的黑色塑料袋。
“找到了!這裏確實有大煙。”
緊接著,另一個民警就說:“炸雞的醃料裏,也摻啦!”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在賣給老百姓吃的東西裏摻毒,你這是殺人!”中年民警兩眼通紅,怒不可遏,恨不得將張德才給活撕了,“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德才被嚇住了,意識到自己若是不做點什麽,怕是要被槍斃掉,立刻就磕磕絆絆地把莊裕給供了出來。
並再三表示:“我不知道這是毒人的東西啊,他隻說是香料,找來讓我加的……還有,對麵,對麵也加了!”
幾個民警更怒了!
這人真是卑鄙無恥至極,竟然還想將無辜人給扯進來?
若不是許言身子不好聞不得髒東西,第一時間給他們提供線索,隻怕他們要眼睜睜看著有毒炸雞流入市場了!
此時才隻是早晨六點,幾個民警立刻去了新和鎮招待所,將還在睡夢裏的莊裕給拖起來抓進局子審問。
一路上,莊裕還在狂躁地叫囂。
“你們這些鄉下土包子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香江莊家的少爺!你們這破落地方,老子一腳就能踏平了!”
等得知是張德才將自己供出來後,莊裕連弄死對方的心都有了,暗暗發誓等出去之後絕對不能讓對方活著。
“那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也是被害者,我又不是廚師,哪會過問配方的事,我要做的隻是幫他開店,讓他給我賺錢罷了!總之一切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被誣陷的!”
“在我的律師趕到以前,我有權保持沉默!你們若是將我屈打成招,那就是惡性國際問題!到時候你們這破鎮子就等著被記者踏平吧!”
一眾民警都對莊裕感到頭痛。
這人雖然經常犯蠢,但好歹知道自己在做的是違法犯罪行為,於是將手腳給清理幹淨了。
而民警的沉默,則讓莊裕將頭仰得跟鬥雞似的,覺得自己的威武霸氣能震懾全場。
就在情況陷入短暫的膠著時,許言主動提出一個建議。
“我來和他談談吧,我會讓他說出實話的。”
中年民警皺了皺眉:“你?”
看著軟軟糯糯的男娃娃,能撬開一個惡徒緊閉的嘴?
許言乖巧道:“不過還得各位配合我,我待會兒得耀武揚威一下。”
中年民警勉強答應了:“……行吧。”
死馬當作活馬醫,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於是,許言被帶進了關押莊裕的單間,而屋外則有人貼著門在收聽情報。
“你果然也被抓進來了?”莊裕看到許言的臉,幸災樂禍地笑了,“你沒錢請律師吧?哦……我忘了,你就是個死窮鬼而已,知道律師是什麽嗎?”
莊裕嘲諷了一陣後,見許言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覺得自己被關進來都有些值了。
有什麽是比看到自己的敵人痛苦更開心的事兒呢?
不過,出於那麽一絲對同類人的欣賞,他用施舍的語氣說:“我救你,隻是舉手之勞。隻要你現在給我磕頭,把我的鞋子舔幹淨了,我就讓你當我的下屬……”
“我沒被抓進來,我手上又沒戴手銬。”許言打斷了莊裕的喋喋不休,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知道為什麽,我跟你一樣用了大煙卻沒事兒嗎?因為啊,我背後有靠山。”
莊裕瞳孔猛地一縮,繼而恨恨道:“這麽說我這次還是栽在了你這條地頭蛇手裏?”
許言見對方沒有絲毫警覺就跳進了坑裏,嘴角上揚幾分,似是在洋洋自得。
“你怎麽知道我是地頭蛇,而不是真龍?其實,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要咱們合作雙贏,那麽還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呢?”
為了加重談判籌碼,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事實上我覺得我們很相似。我是被家裏人趕出來的,我媽嫁給了繼父後,就變成了後媽,家裏的財產我一分都得不到……”
“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世!”莊裕心情混亂無比。
他想自己初來乍到,打點了不知多少關係才弄到了山裏的煤礦,結果對方不僅早就將這裏的路數摸清楚了,還連他隱藏許久的來曆都搞明白了!
多麽強大的力量!能夠為他所用!
莊裕為許言描繪出的美好前景所動容,問:“那你要怎麽合作?”
許言聲音沉沉地說:“你先告訴我,是在哪兒弄到的大煙,我還不知道有哪條線是我不知的。”
“嗬~你的線沒你想得那麽厲害,那還得虧我的人厲害。”莊裕立刻開始讚揚起自己的下屬,甚至揚言,別說是大煙了,外國貨都能搞到。
許言敷衍道:“哇哦~那你可真是很棒棒呢~”
莊裕冷笑:“你知道就好,快讓你的人把我放了,這破地方我一秒鍾都待不下去。”
“好的。”許言立刻將門打開,露出門外幾張凝重的正義麵龐。
看守所待不下去,那就去真正的牢裏吧。
“各位都聽到了吧?事實上我懷疑他是敵對勢力打入內部的一顆棋子,現在能夠揭露他的假麵,我由衷感到榮耀!”
許言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中年民警看他那白皙稚嫩的臉,眼神複雜。
“你這腦瓜子是怎麽長的,居然連他的身世也摸清了。莫非從以前你就在哪兒認識過他?”
許言眉心緊蹙:“我隻是看他做壞蛋還引以為榮,就表示自己也認同這個無恥的觀點,結果他就突然自爆身世了……是他自己想太多,一直以來把我當做假想敵打壓,莫名其妙的。”
是的,許言看似是說了很多,但其實什麽都沒說。
並且他明麵上也沒有跟莊裕有任何接觸。
從旁人的角度看,他是無辜的,而如果不是他足夠聰明,喜洋洋小吃店估計已經沒了。
許言認真地說:“活著很難,每個人都會受到過委屈,但那不是做壞事的理由。”
中年民警非常認可地拍拍許言的肩膀,慈祥地說:“你說的在理,這次辛苦你了,你也受委屈了。”
小少年的思想覺悟真高,很不錯!值得書麵鼓勵!
“嗯,之後我們門店的活動是向顧客免費贈送花茶,其中就有虞美人花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虞美人竟然跟大煙挺像的。”許言後怕地拍了拍心口,“幸好因為這個巧合,讓我們抓到了一隻危害治安的害蟲!”
一眾民警深以為然。
這個巧合可真是太巧妙了!
臨走之前,許言衝莊裕揮了揮手,眼底浸滿尖銳的嘲諷。
“再見。”
確切來說,應該是再也不見。
如果隻是在餐點裏使用了禁止的東西,那分量或許還不夠莊裕吃槍子兒的。
可現在,他將這件事放大到了“下毒”與“間諜”的層麵上,意義瞬間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些都是對方自找的,不是麽?
“你個臭表子竟敢耍我!我要殺了你,再把你剁碎了做成肉罐頭賣到非洲——!!!”
深感被背叛的莊裕爆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與詛咒,可走遠的許言已經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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