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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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翻車了, 確切來說,是他的星途斷在了當下。
不惜請來黑客也要陷害救命恩人,或許吃瓜群眾們無法理解這是出於什麽扭曲的心態,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的人品非常低劣,並且他和宇文極、鬱龍隱等人的行為構成了商業犯罪。
大廈的傾倒有時候隻需要撬開其中一角,對上厲氏集團這麽一個龐然大物, 宇文極沒有一把撲死的肯定,就得小心不要讓自己的根基斷絕。
厲深在對待許鹿和其他親友的時候, 脾氣會很和善, 但這份和善萬萬不會用在自己的敵人身上。
尤其是當他從司南口中得知,宇文極之所以陷害許鹿, 是為了得到他的人……他就覺得更加荒謬可笑了!
行吧, 一個兩個全都打包扔進牢裏。
以前厲氏集團和宇文集團沒有摩擦,也沒有合作, 屬於互不幹涉的平行線。
厲氏集團的商業圈主要在內地, 而宇文集團的商業圈主要在香江和海外,因此厲深隻聽說過宇文極的名號,還真不知道宇文家犯了什麽事兒。
但是現在, 他可以雇大批人去搜集罪證, 再上交給警方——早在97年香江就已經回歸了,而香江那些豪門有太多賬需要得到清算!
很多商業集團之間哪怕連表麵上的和善都維係不下去了, 也不太敢徹底撕破臉皮, 主要是因為大家手裏頭都不太幹淨,傷敵一千就得做好自損八百的準備。
但厲氏集團在厲深的管理下早已切除毒瘤,因此厲深真的可以自信地說自己手底下清清白白, 警方要查什麽盡管來查。
後來, 被查出很多惡□□件的宇文集團一朝落馬, 不知多少涉案者被逮捕以後,許鹿和厲深卻得到消息稱,白夕不知所蹤。
不管塌房到什麽程度,白夕都是一個明星,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自帶焦點的明星,突然有官方通報消失了,讓人很懷疑他是不是死了。
但事實上白夕並沒有死,他在被逮捕之前,就由林家老管家領回到林家祖宅裏。
“我的老祖宗哎,您這一次敗了啊!”林家老太爺老淚縱橫,“那許鹿十之八九也勘破了天機,便千方百計地阻撓您,他已經快登堂入室了!”
白夕懵了,但並沒有喪失思考的能力:“等等,爺爺你喊我什麽?‘老祖宗’?難道……”
林家老太爺:“是的,我們找到了您的屍骨,再施展喚魂術,將自家孫子當成祭品,才終於讓您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原來,我之所以會穿越,是因為你們施展的喚魂術?”白夕心如擂鼓,語氣中暗含期待,“喚魂術需要什麽條件?你們想對我再用一次?”
這麽說來,他隻需要不停換身體,就能長生不死了?
林家老太爺搖頭扼腕:“不可!一個人的魂魄隻能承受一次喚魂術,再來第二次,您就得魂飛魄散了!而且,咱們也沒有第二次施展喚魂術的條件了。”
之後,白夕才知道林家的曆史。
原來林家是魔教中的一支密教,專司占卜、祭祀、秘術的職務,而魔教覆滅後,林家便遵循祖訓,每隔百年便要複活一位首席,讓魔教延續下去並將其發揚光大,而白夕則是最後一位被複活的首席。
現代社會靈氣凋敝,施展喚魂術的物資越來越難得,林家為了湊齊複活白夕的條件,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以至於現在隻剩下一個空殼子,連點幫扶白夕的能力也沒有。
——其實林家老爺子已經做到了極致,連兩家婚約都定下了,隻可惜白夕沒有抓住機會。
“你為什麽現在才對我說這些?”白夕麵色不善,“如果你早點提醒我,我就可以趁早殺死許鹿以絕後患了。”
林家老太爺無奈地說:“天機瞬息萬變,我們每窺探一次、往外透露一次、知道的人每多一個,都要耗損大量壽命。您的路途上遍布曲折,前麵受難越多,後頭享福越大,終會柳暗花明。若是您遇上點什麽,我們就要道明真相、窺探天機,那麽林家人早就全都死光了。”
況且,也不是每個林家人都有這樣的天賦,興許是冥冥之中孽力回饋的緣故,林家子孫多無德無才之輩,還容易早夭,哪怕偌大家產也禁不起數十年如一日地坐吃山空。
如今林家老太爺也不求振興魔教了,隻求自家能夠延續下去,恢複往日榮光。
而若是想要從家族覆滅的泥沼中掙脫出來,那麽厲深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老祖宗,厲深乃是您那一世的帝王轉世,隻有您與他結合才能保佑世代繁榮昌盛,若是您做不到這一點,那麽老天給予了您什麽,就會收回什麽……”
白夕目光一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家老太爺顫顫巍巍地說:“如若我所料不差的話,您應該早已碰上了您的機緣,但您現在必須要換回原來的身體,重頭開始積累了。否則國運的懲罰壓下來,您的容貌會毀、功力會廢,老天都幫不了您。”
白夕擰眉:“要怎麽做?”
林家老太爺:“我們為您換一具身體,您再重新去接近厲深,並與他結合。就算要殺了許鹿,也務必不要留下痕跡,現代的偵查方法遠比古代厲害,您要是再因為犯罪被抓……我們就幫不了您什麽了。”
白夕:“那在這之前,我去先殺了許鹿!”
“不妥!”林家老太爺連忙勸阻,“您千萬不要低估現代的偵查手段,儀式必須在這裏舉行,您今兒個從這裏出去,再回來就難了!您先忍耐,莫要節外生枝了!”
林家老太爺招呼老管家將盛放在玉棺中的屍體帶了上來,棺內盛滿了保鮮用的藥液。
這具屍體非常瘦削,但長相與許鹿有五分像,尤其是那疏朗清俊的眉目,簡直匯聚了天地間的鍾靈毓秀,不難想象他睜開眼後會如何令人驚豔。
“厲深喜歡許鹿這個樣子的,但兩人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您的機會很大。”林家老太爺提醒的同時,又像是老邁了好幾歲,佝僂的身體幾乎要像是風化的枯樹般塌陷。
“我又一次勘破天機,已經沒幾天活頭了。您要比許鹿更可憐、更善良,您要隱匿在暗處,在感情上徹底擊破他,那麽天機就會向您這邊傾斜了。記住,厲深的愛慕就是一切!沒有什麽是比他的感情更重要的,媚殺首席的您應該最擅長這個才是。”
白夕心裏有些抗拒:“這具身體跟許鹿有什麽親戚關係嗎?”
“沒有,他的背景就是個貧困家庭出身受父母虐待的孩子罷了,恰巧跟許鹿長得很像,年紀還比他小,您甚至不需要故意誘惑,都能讓厲深關懷備至!”林家老太爺信心滿滿地道。
想當初,許鹿不就是靠著可憐的身世還有對厲深的“崇拜”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麽?
“那開始吧。”白夕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度睜開眼,身子就已經換了一副,林家老太爺和老管家都因為施術而化作枯骨。
這兩位沒了以後,林家就真的是完了。
……
“小許,你有什麽兄弟姐妹嗎?”
當許鹿接到厲深電話的那一刻,身上的紅線開始虛浮,他就明白天道又背著他開始行動了。
他跟厲深的感情目前陷入了一個僵持的境地,正急需一個突破。
許鹿特意和厲深保持距離,而厲深也沒有主動挑起,於是他們表麵上還是兄弟相稱。
連司南都看不慣這種若即若離的曖昧氛圍,想要動一些手段去撮合兩人了。
不過許鹿沒有答應,他擔憂自己前期掠奪紅線的進展太過順利,於是有意將自己代入到“主角”的身份,去貼合“主角”的發展軌跡。
——先搞事業和其他男人(指和司南、李保鏢“同居”),最後再搞定厲深。
天道劇本裏,白夕跟厲深每次見麵,都是要伴隨著暗殺、意外事故等情況,輕則相伴住院,重則白夕失憶後與其他男人好上引發一係列狗血事件。
主角雙方的感情就是這麽升溫的。
許鹿哪怕千防萬防也防不住“意外事故”,他可不敢失憶,所以隻能放緩腳步。
不然以他的手段,兩人早就上本壘了!
幸好在現在看來,這種“磨蹭”也是值得的,天道劇本在跳過一係列糟心劇情後,終於將最後一張底牌也甩出來了。
距離白夕失蹤已經過了一個月,如今各大社交平台關於他的討論聲量也小了下去,看來在這段時間內,對方是不知用什麽方法換了一張跟他類似的臉,就主動湊到厲深身邊去了。
“替身”是天道劇本裏對主角雙方感情的最後一道試煉,發生在在宇文極綁架事件之後,兩個主角結婚之前。
講述的是厲深在街上偶遇一個遭受欺淩的可憐白花少年,出於善心幫助對方,結果被對方纏上險些失身的故事。
哦對了,劇本裏的白花少年,走的就是許鹿的路數。
“我應該沒有兄弟姐妹,不過我希望能有,為什麽厲哥你要這麽問?是見到了什麽跟我長得很像的人嗎?”
許鹿輕笑一聲,平淡的聲音裏帶著絲絲落寞。
厲深沉吟片刻,道:“是看到了一個長得跟你很像的人被混混欺負,我就把他救下來了,現在在醫院。我發現他遭受很嚴重的虐待,實在很難讓人放心,要不然你和他做一下親緣鑒定?”
“真的嗎?那太可憐了!”許鹿捂住嘴,義憤填膺地道,“我現在就過來看看,沒準我和他真有什麽親緣關係。”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後,他便和司南一塊兒乘坐高鐵抵達厲深所在的醫院。
……
“這裏是哪裏?”白夕睜開眼後,先是茫然片刻,爾後將半個人瑟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蘊藏著深深恐懼的眼睛打量起厲深來。
“這裏是醫院,是我救了你。”厲深表情十分溫和,看在這雙跟許鹿相似的眉眼,哪怕知道麵對的是一個陌生人,他也很難硬下心腸,“醫藥費的事不用擔心,欺負你的人已經被警察抓捕了。你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麽回事?”
“現在幾點了?”白夕突然想到什麽,就要拔掉手上的針管,焦急道,“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回家做飯,我爸媽他們會打死我的……”
厲深皺眉:果然是家暴麽?
將這一行為製止住,他鄭重地說:“你放心,你這樣的情況,會有專門公職人員過來幫助你。”
白夕瘋狂搖頭:“可、可是……我爸媽之後會打得更狠的,我怕、怕……”
厲深眉頭皺得更深了,安慰幾句後,便打電話給秘書,讓秘書全權負責此事。
反正都是陌生人,讓秘書處理也是一樣的,他待會兒還得去接他家小許。
時值冬季,下午彈指間流過,夜幕降臨後,空氣便愈發濕冷陰寒。
許鹿一進醫院門診大廳,就看到了站在一角的厲深,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哪怕戴著口罩和大黑框眼睛,也無法掩蓋一身冷峻氣度。
“厲哥。”
厲深聞聲抬頭,就撞入一雙似明亮星空般溫柔的雙眸裏。
“小許,你來了啊,有段時間不見了。”
厲深是一八五的個子,而現在的許鹿也差不了多少了,鞋子稍微有點跟,就能跟厲深平視。
那張臉的輪廓也愈發分明,原先有點幼態的稚嫩感被清風朗月般的疏離淡漠所取代,似乎是因為一直住在山裏遠離人間煙火的緣故,厲深覺得要是這一刻沒有把許鹿握住,對方下一秒便要羽化成仙一般。
這樣的許鹿,很難再說是“弟弟”了。
“厲哥,我很想你。”
許鹿上前給了厲深一個擁抱,低聲笑道,“告訴你一個驚喜,我買下了你家隔壁,現在正在裝修,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厲深隻覺得心裏有一根羽毛撓啊撓的,有些癢癢:“確實是一個驚喜。”
許鹿眉眼彎彎:“你說的那個少年在哪兒?帶我去見見他吧,我很想知道我在這個世上還有沒有親人。”
“跟我來。”
厲深帶著許鹿走進了白夕的病房,雙方見麵的刹那,各自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許鹿看著白夕身上纏繞的那些跟厲深相連的紅線,隻覺得無比礙眼,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拉住了白夕的手。
“真是可憐的孩子。你跟我長得確實很像,一定瘦了不少委屈吧?我一見你,我就覺得像是見到親人一般……你放心,就算之後我們之間沒有親緣關係,我也要認你做弟弟。就跟當初厲哥救我一樣,現在換我當哥,救你。”
敵人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動比較好,尤其是這麽孱弱的孩子,要是出了點“意外”,在外麵保不準就救不活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好歹還能撿回一條命……或許也隻是命?
許鹿微微垂眸,笑得近乎慈祥,連拉著白夕手的動作都很輕,仿佛在對待一個脆弱的藝術品。
“……謝謝。”白夕嘴角抽搐,想要露出感激的笑容,卻笑不出來。
原本,他應該會為自己得到許鹿的信任而開心的,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脖子被蟒蛇纏繞住。
收緊、不斷收緊。
窒息、不斷窒息。
……
親緣檢測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兩人並沒有任何親緣關係,純粹隻是長得像而已。
但許鹿也不十分失望,笑道:“這樣也挺好的,哪怕沒有血緣關係,我和他也可以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小寶,你之後就住我那邊,我是個相信緣分的人,你叫我一聲哥,我這輩子都是你哥。”
白夕所占據的身體的本名是林寶兒,許鹿打聽出名字後,就一直“小寶小寶”的喊,頗有長兄風範。
然而厲深卻有些被刺痛:什麽叫“你叫我一聲哥,我這輩子都是你哥”?
他……難道這輩子都隻能是小許的哥哥嗎?小許就是這麽想的嗎?
白夕乖覺地喊了起來:“謝謝你,哥,還有厲哥……”
“等等,‘厲哥’可不是你能喊的,你以後喊他‘厲先生’就好。”許鹿特意露出一副醋意暴漲的模樣,牽過厲深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掌心輕輕撓了一下,“你覺得呢,厲哥?”
這一個小動作讓厲深的呼吸凝滯了一下。
他不可能不明白撓掌心這種親密動作意味著什麽,這是《八零夫夫》裏嚴旭對利俊豪經常使用的小動作,意味著“我喜歡你”。
而《八零夫夫》的原著作者就是他家小許。
所以,他家小許不止是想讓他當“厲哥”嗎?
這真的可以嗎?究竟是什麽時候起,小許對他有這樣的想法?他們那麽久沒見了,小許對他會是由崇拜產生的錯覺嗎?
一時間,厲深心亂如麻。
“厲哥,你說話呀?怎麽愣住了?就這麽不想讓小寶當你弟弟嗎?”
借著一個白夕看不到的角度,許鹿又撓了撓厲深的掌心。
這回厲深終於回過神來,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嗯……都聽你的。”
被無視的白夕含恨咬牙:賤人!表子!搞這種不入流的把戲!
最後,因為白夕還需要休息靜養並住院一段時間,許鹿便答應之後再過來看他,今天就暫時回厲深公寓住。
厲深帶著許鹿匆匆回了自己公寓,一路上兩人並沒有獨處的時間,他從沒覺得回公寓的路會是這麽漫長。
待回到公寓後,他迫不及待地尋求一個答案,拉著許鹿在沙發上坐下。
“小許,你是怎麽想的?你剛剛為什麽……”
“其實,我是怎麽想的,厲哥你這麽聰明的人,真的不知道麽?隻是,厲哥你一直因為我還‘小’,所以不敢承認罷了,這些司南都跟我說了。”許鹿將手貼在厲深心口,“現在我已經夠大了吧,你不要再壓抑自己,好麽?”
厲深的喉結動了動,啞聲道:“你早就知道?”
“或許我根本沒你想得那麽潔白無瑕、柔弱無辜呢?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在社會上生存嗎?”許鹿用額頭抵著厲深的額頭,眼淚奪眶而出,沾濕了厲深的臉頰。
他卑微地開口道:“我的出現,從始至終都帶著一點心機,現在厲哥你知道了,會不會討厭我?我知道這世上比我更配得上厲深的人多的是,但是我好自私。對不起……”
“……嗬~道什麽歉,我從不會照顧自己討厭的人。”
厲深沉默半晌後,忍俊不禁。
他早就暗暗決定了,比起小許被騙,他更樂意看到小許學壞一點。
小許連他都能騙了,可不得是個小壞蛋了嗎?
“小壞蛋,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他算是明白了。
他家小許,跟他一樣在小心翼翼地壓抑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這般刻意避開他,隻是為了不讓這份感情繼續深化下去……因為他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然而,當他帶回了一個跟小許長相類似的男孩照顧時,他家小許慌了,就急衝衝過來宣誓主權了。
他家小許,遠遠沒外表看起來那麽自信,直到此時,都還覺得配不上他,所以將告白的選擇權交到他手上。
然而,他何嚐不是早已心生歹念了呢?
厲深主動將唇角覆在近在咫尺的許鹿的嘴唇上,既是表白,又是回答,還是一個宣誓。
在厲深閉眸,沉浸在這個親吻中時,許鹿短暫地睜開眼睛,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厲哥,你猜猜,我的話裏,哪些真,哪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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