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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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一年春, 大衍王朝,京城。
老皇帝駕崩的消息剛傳出來不久,新帝便匆匆繼了位, 各大世家紛紛摩肩擦踵,隻因新帝是個當世聞名的廢柴草包。
新帝李天野在眾多皇子中排11, 上麵有7個活到成年的皇子鬥智鬥勇, 下麵3個幼小的皇子還不成氣候,而排名在中間年紀不及弱冠的他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原本登基輪不到他,他本人也無心於此,但是皇兄們廝殺來廝殺去,連帶著3個最幼小的皇弟也成了祭品, 到最後十幾個皇子裏,唯一活下來的竟然是整日隻知享樂、不求上進的一個。
新帝昏庸, 貴族及官員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一個個違心地哭著老皇帝,實則樂開了花。
這架空起來不就容易了?再過個十幾年, 這大好河山, 可不一定姓李呢!
然而眾人不知道的是, 在登基當日, 被匆匆送上龍輦的李天野因為接連數日與侍女們笙歌而猝死,再度睜開眼後,就成了掌握空間異能的末日大佬李天野。
跟原身不同, 穿越而來的李天野城府極深、心狠手辣、殺伐果斷,立馬就了解了自己目前麵臨的是個什麽尷尬境況,於是帶著縮水了的隨身空間, 開始與虎視眈眈的覬覦者們鬥智鬥勇, 同時在暗地裏給自己招攬手下。
而他招攬的第一人, 便是厲家庶子厲明淵。
厲家隨□□起事,獲封“安國公”爵位,世代相傳,原本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貴族。
然而自“安國公”之後,偌大厲家,子孫後代再無一人出息,於是厲家就不可避免地衰敗了下去。
厲明淵卻是那個意外。
和被寵在掌心上變得不成器的厲家嫡子相比,他勤勉好學,能文能武,在春日詩會和秋季圍獵上都有不錯的成績,是次席的京城十六大才子之首。
奈何厲明淵的生母是丫鬟且早早過世,有嫡母和嫡兄弟在,他在厲家受到太多打壓,就連才華的光環都讓渡給了嫡兄弟。
李天野原身最愛熱鬧,春日詩會和秋季圍獵都有參加,於是穿越而來的李天野分析出情況後,表示隻要厲明淵能為自己所用,整個厲家都能夠是他的。
厲明淵對厲家滿腔不滿,隻求生前地位卑微的生母能夠在死後獲得無上榮耀,遂答應了李天野。
而就在李天野召見厲明淵之時,一架寶藍色小轎從側門抬進了厲家的一個偏院。
可轎上的並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身量纖細,麵容尚未完全長開的束發少年。
迷藥的勁兒還未完全過去,許清從昏睡之中睜開眼,身體雖沒有半分力氣,但那肅殺殘酷的眼神卻好似萬裏冰霜一般森冷。
原來,昏迷之中,他覺醒了部分前世的記憶,方知自己隻是一縷靈魂碎片轉世而成的仙人化身。
前世的他名叫許青顏,有個廝守萬年的道侶厲霆霄,兩人在成仙之際遭受天道算計,厲霆霄魂飛魄散,成為了各大劇本中的男主。
於是前世的他也散盡了魂魄與修為,將千萬個自己投入到正在進行著的天道劇本中輪回轉世,其中一個碎片鑄就了今生的他——許清。
跟許青顏相比,許清前十五年的人生中沒有相逢於微末,一路互相扶持、全身信賴的厲霆霄。
許家原本也是個殷實的商賈之家,住得起豪宅,請得起小廝。然而社會階層地位排序是“士農工商”,商人居於末流,哪怕再有錢也遭人嫌棄。
許清為了讓父母不被人白眼相待,用功苦讀,十歲成了童生,十三歲成了秀才,也是方圓十裏小有名氣的天才少年郎。
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發展才華之時,許家遭窮凶極惡的土匪血洗,除了許清和他的一個小廝外,沒留一個活口。
許清在辦理好親生父母的喪事後,投奔到大伯家,卻不想大伯狼子野心,將他迷暈後獻給了厲家現任家主厲修傑做契子!
所謂的契子,類似於“男妾”,但又與“妾”不同。
在當代大眾看來,妾室大體是家主發泄及生兒育女的工具,契子雖不是“妻”,又不能為主人生兒育女,看著不如妾有用,但南風在貴族看來也是件風雅之事,且無人會娶男子當妻,於是契子便成了要上家譜的“次妻”,地位高於妾,低於妻。
但契子又畢竟是男子,便需要獨居一院,不得與後院產生交集。
而在外麵,契子也被剝奪了尋常男子參與科舉、上戰場當兵的權利,並且被每一個人白眼相看……沒有人願意與契子交友,丟人!
因為不會對家族造成什麽威脅,所以對於丈夫納契子之事,習慣了家中幾房妾室的夫人們大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不見心不煩。
——丈夫一時興起搞男人總比搞女人好,不會留下什麽孽種!
要說是自願當契子也就罷了,像許清這種非自願的契子,之後的人生每一秒都是屈辱與煎熬。
在以新帝李天野為男主的劇本《末日大佬征伐天下》中,許清就是個連名字都沒提到的邊緣角色,在嫁入厲家之後,不出一年就鬱鬱寡歡,重病而死。
但獲得前世記憶,許清再不會走天道劇本安排的路,首先就……
先死個“丈夫”吧。
“公子……我們到了,你醒了嗎?我、我扶你出去……”
首先掀開門簾的是從小到大都在服侍許清的小廝——墨硯,兩人情分超過一般的主仆,既像好友,又似兄弟。
原本墨硯也是個愛笑愛鬧的機靈人,此時卻渾身都在打著哆嗦,目中含有熱淚,看著麵色蒼白的許清,隻恨自己姿色平庸,五大三粗,聲音粗獷,不能替嫁。
“不必,讓他們扶我吧,你附耳來,替我盡快尋幾株花草來,我想嗅嗅清新的氣味兒。”
許清是被下了蒙汗藥,眼下他雖然醒了,身體卻虛弱無力,剩餘藥力如果要依靠人體自行消解的話至少得2~3日。
墨硯湊上去後,許清便說了諸如薄荷、蒲公英、金銀花等常見草藥,確實都有些清新的香氣。
“越快越好,你懂我意思的。”
墨硯目光閃爍了一下,連忙反應過來,離開了院子。
許清一個人在廂房內來回走動,用發簪刺激身上穴位,努力排汗,同時在心裏計算著時間。
如今是下午,再過幾個時辰,厲修傑就會趕來。
在那之前,困擾他的藥力,能多解開一點是一點!
墨硯速度很快,不過一刻鍾就抱著一團花花草草趕了過來。
還來不及欣喜,門口守門的護衛便一臉戲謔地將他攔下。
“等等!讓俺兄弟們看看你是不是藏了什麽不該藏的東西!”
“行!你們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墨硯被仔仔細細地搜了身,連褲子和鞋子都給拽下來搜查,就怕衣服裏沒藏著東西,身體裏藏著。
他倍感屈辱,哪個男人能夠任由自己被摁著,再扒開縫隙檢查的?
但想到自家清風朗月般高貴的公子之後可能遭遇的毒手,他忍住了這種崩潰,連衣服褲子都未穿戴整齊,就將花草給抱進房間裏去了。
看著這般模樣的墨硯,許清歎了口氣:“你受的委屈,我會給你討回來。”
“我受的這些委屈,哪比得上公子?若沒有那惡毒大伯,公子您將來本該是狀元郎,能夠迎娶公主的……”墨硯跪下來,將腦袋重重一磕,“若是公子有法子,不讓迷花了那寡廉鮮恥的厲家老頭兒的眼,我願舍身上陣!”
許清感動之餘,又不禁失笑:“不必,我自有法子,你隻管聽我吩咐,我信你。”
接下來許清將藥材放在清水裏清洗過一遍,便將有用的部位摘了下來,嚼吧嚼吧吞了下去,那個中滋味啊……苦的人舌頭都能麻掉。
不過忍耐下來後,再散出一身汗,他的力氣明顯恢複了許多。
時間一晃,白天化作黑夜,厲修傑在正室那邊喝了酒後,醉意闌珊地光顧了許清的小院。
推開廂房,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漢子貪婪地盯著靠坐在床頭沉默不語的許清,廂房內燭光閃爍,仿佛在許清清秀若仙的臉頰上印下一層薄紅之色。
厲修傑是個男女通吃之人,不過比起女子,對於男子的愛好他更加苛刻,隻愛那些身教體軟、唇紅齒白的小少年。
他本來沒想過要娶個契子,可是許清實在是他見過的極品當中的極品。
多麽一個宛若皎皎之月的少年啊!哪怕歲數大了些,也不足以掩蓋其秀麗,反而比純粹的柔軟多出幾分英朗來,更能激起他的欲望。
這樣擁有清高傲骨、才色兼備的純良少年,遠不是小倌可以比的!
“小美人兒,可是久等了?爺今天一直在想你,連夜都沒來得及過,就給你上了族譜,這下子你就再也逃不掉了。嘿嘿~爺對你好吧?你這個小仙子,讓爺想你得渾身都酥了……倒也不對,有個地方,倒是不減反增了。”
許清淺淺一笑,不鹹不淡地說:“噢?既然如此,那爺是不是很高興?高興的話就吃點花生吧,希望爺長命富貴。”
嗯,是“希望”,也隻是“希望”而已。
畢竟現實裏一個也達不到。
“哈哈哈~好!好!爺就喜歡你這個勁兒!”
這般冷淡又不得不順從的模樣令厲修傑大笑三聲,虛榮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緊接著便讓許清給自己喂花生吃,就當做是遊戲雲端之前的小樂趣。
“多吃點,以後再多的花生也不是今日的味道了。”
許清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剝了幾粒花生喂給眼前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就這樣,在接連喂了幾粒花生後,許清指尖用力一彈。
“嗖嗖~”
兩粒花生接連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彈到了厲修傑的氣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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