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商衍全程目送葉伊一。
    一直到她安全坐進車裏。
    他才扭頭看向許瑞霖。
    許瑞霖心裏殘餘著最後一絲僥幸，雙手握拳，問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傻逼的問題：“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紀商衍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許瑞霖的心往下沉了一大截：“你們這麽晚還在一起？你是送她回家？還是你們住一起？”
    紀商衍口吻很淡：“她姑姑很喜歡我，我們兩家很熟。”
    再一次答非所問。
    但對於許瑞霖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
    他不認識紀商衍。
    可他知道葉伊一家裏很有錢。
    有錢的程度，是他無法想象的。
    紀商衍說他和葉伊一家裏很熟，那就說明，他們兩家是在一個圈子裏的。葉伊一考了市文科狀元，他考了全市文科第二。他一心以為他和葉伊一是在同一個高度的，是上天的安排。卻原來，他和葉伊一之間的差距，是那麽大的一個不可跨越的鴻溝。
    紀商衍親眼看到許瑞霖出來接葉伊一，又親眼瞧見許瑞霖送葉伊一出來，且親耳聽到許瑞霖和葉伊一表白。葉伊一談起自己曾經喜歡的人，甚至現在心裏還喜歡著，心裏憋了大火。
    他剛才過馬路後等在暗處。
    視野問題。
    他沒看到許瑞霖拽住葉伊一的手。
    後麵聽到葉伊一慍怒的聲音，讓許瑞霖別再動手。
    那分鍾。
    紀商衍已經想幹脆走出來把葉伊一帶走了。
    等他們說完話是他最後的耐心。
    沒想到許瑞霖這家夥這麽死纏爛打惹人嫌。
    逼得葉伊一拿自己做例子，說到顧蘇木。
    紀商衍不狠狠打擊許瑞霖一番，消不了心頭火。
    幾句話間。
    許瑞霖已然麵如土色。
    紀商衍卻沒打算放過他：“你的問題問完，輪到我了，知道她數學為什麽滿分嗎？”
    許瑞霖徹底確定了葉伊一和紀商衍的關係，沒想到葉伊一會喜歡紀商衍這樣，看起來很壞的男生。葉伊一剛才說她有喜歡的人，肯定不會喜歡他，她說的喜歡的人就是紀商衍吧。他比不上南星集團的總裁，也比不上紀商衍。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疼死了，哪裏有心情思考紀商衍的問題？下意識地反問：“為什麽？”
    紀商衍低笑一聲，神情甚至有點欠：“因為，我手把手教她。”
    “手把手”三個字，紀商衍故意咬得很重！
    手把手教！
    還有比這更曖.昧，殺傷力更強的嗎？
    夜風吹動著許瑞霖身上的白色襯衫。
    他的臉色似是比白襯衫更加慘白。
    而他對麵的紀商衍，則是一臉勝利者的驕傲姿態。故意抬起右手，擺弄手腕上那隻藍色鑲鑽的手表：“這塊表好看嗎？”
    夜色黯淡。
    僅能依靠酒店外部的燈光視物。
    許瑞霖的注意力都在紀商衍臉上。
    聽到這話才看向他的手腕。
    腳步忍不住朝後踉蹌。
    被刺激得站都站不穩了。
    這塊表……
    葉伊一手上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方才許瑞霖和葉伊一的座位緊挨著，幾次看到了那塊表。
    這是……
    定情信物！
    紀商衍很滿意他的反應，極其嘚瑟：“伊一送我的，她那塊是我送的。”
    許瑞霖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紀商衍問了第三個問題：“知道她為什麽報京大嗎？”
    許瑞霖不想聽。
    直覺會是更大的打擊。
    紀商衍沒給他逃避的機會：“因為我在京大等她。”
    許瑞霖隻覺得腦子“嗡嗡”的。
    唇瓣發白發青。
    被打擊得生無可戀！
    心裏對葉伊一殘存的想法，僥幸的從朋友做起的心理，徹徹底底碎了一地！
    紀商衍轉了轉食指上的裝飾戒指，以一種正牌男友的姿態，正牌男友的口吻警告道：“我希望你以後離伊一遠一點，不要再給她和我造成困擾。我聽伊一提過你，班長嘛，很優秀。我想你應該是個聰明人，沒有意義的事，不要再做。”
    許瑞霖深吸了口氣：“我知道。”
    紀商衍挑眉點了下頭：“很晚了，再不送她回去，姑姑該擔心了，再見。”
    他直接心機拉滿地跟著葉伊一一樣喊葉瑞蘭姑姑。
    許瑞霖知道葉伊一隻有一個姑姑了。
    這混血男人甚至都改口了！
    他還有個屁的機會！
    紀商衍轉身離開。
    許瑞霖失魂落魄地站在風裏。
    盛夏的夜。
    他隻覺著渾身涼透！
    飯局此時已進入到最後階段，喝醉酒的幾個同學被家長接走了。其他同學們都在宴會廳裏說說笑笑，就等著許瑞霖回去，轉場去唱歌。
    許瑞霖在風裏站了幾分鍾。
    燥熱的盛夏暖不熱他被紀商衍打擊得稀碎的心。
    拿出手機給葉伊一發了條微信。
    隨後強撐著回到宴會廳。
    老師和同學們都能感覺到他臉色很不好看。
    他今晚的表現太明顯了。
    送葉伊一出去，肯定會趁機表白。
    同學們剛剛還在猜測他是否能成功。
    看他麵如土色。
    就知道表白失敗了。
    葉伊一和班上大部分的同學不一樣，是葉家的大小姐，葉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家裏有錢的程度，是很多人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許瑞霖是班長，長得帥，成績好，可家庭條件真心就一般小康水平，和葉伊一差得太遠了。葉伊一那樣的家世，大概率是要聯姻的。
    許瑞霖表白失敗並不稀奇。
    同學和老師們默契地什麽都沒問。
    跨越階層的兩個人，很少會真的走到一起。
    萬般皆是命。
    白點不由人！
    後半場。
    許瑞霖幾乎沒怎麽說話。
    一首歌也沒唱。
    坐在包廂昏暗的角落裏。
    謝師宴的飯局上他沒喝多少，進了包廂唱歌卻喝醉了。
    最後被他媽媽接走了。
    另一邊。
    紀商衍把許瑞霖打擊得外焦裏嫩。
    心裏的火氣消散了不少。
    剩下滿滿當當的酸楚。
    他剛才對許瑞霖說的那些，隻能忽悠和他們不熟的人而已。他心裏很清楚，葉伊一今夜拒絕了許瑞霖。它日，大約就會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他。
    南星集團的太子爺。
    他的表姐夫。
    他很清楚顧蘇木有多麽優秀。
    圈子裏曾經追過顧蘇木的女生太多了。
    他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取代顧蘇木在葉伊一心裏的位置？
    紀商衍心事重重。
    穿越馬路上了自己的車。
    葉伊一不知道他和許瑞霖說了什麽。
    隻是收到了許瑞霖發來的一條微信：【今晚打擾了，不好意思】
    葉伊一沒有回複。
    卻是最好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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