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成長超出了鼬的預想，不，不僅僅是超出，應該說是完全成長到了鼬的預料之外。
    在鼬的想法中，佐助應該是懷帶著對自己的怨恨活下去，然後在這股恨意的驅使下變得更強，最後再有自己跟他的戰鬥，讓他殺死自己，開啟萬花筒寫輪眼。
    而死後自己的眼睛，也能被他移植進一步獲取更強大的力量，然後用這股力量去保護木葉。
    因為鼬一直認為，佐助是可以在木葉的幫助下成長到這個層次，就算最後得知真相，也會站在木葉這一邊。
    在原著裏，佐助的行動一直都沒有超出鼬的預料，哪怕最後跟大蛇丸走了，鼬依舊絲毫沒有擔心，因為他做好了用別天神喚回佐助的準備。
    不過當時遇到了鳴人，鼬選擇了相信鳴人而不是別天神。
    然而在這裏，佐助的成長卻完完全全的超出了鼬的預料，無論是此刻佐助擁有的力量，還是他的內心，甚至是麵對自己時哪怕隱藏著深深的憤怒，他也能壓抑住這股憤怒，用平等的方式跟自己對話。
    這樣的佐助，和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佐助完全不同。
    但這樣的佐助，讓鼬更加欣慰。
    坐在房間的最裏麵，鼬已經沒有了繼續演下去的想法，他輕鬆的坐在椅子上，一雙寫輪眼已經關閉，閉著眼睛帶著微笑，似乎在回憶著、感慨著什麽。
    佐助也沒有打擾鼬，隻是靜靜的吃完了飯團，將飯盒放回背包。
    直到這一切做完，鼬才再次睜開雙眼看向他，有些不舍，又帶著悲傷：“如果那個時候，我能正視你，相信你作為宇智波的一員，把你看做一個足夠成熟的忍者，或許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佐助笑了一下：“但如果是那個時候的我，大概率會站在宇智波一族這邊，不會讚同你的做法。”
    是的，如果是以前的佐助，他會相信自己的父親，相信自己的族人，也相信宇智波能成為木葉的主人，而非相信鼬能讓宇智波和木葉共存。
    “無所謂。”鼬搖頭，“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你都是我最驕傲的弟弟。”
    對，就像爸爸媽媽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一樣。
    無論自己變成什麽樣，無論自己做出了什麽樣的選擇，在他們眼裏，自己永遠都是他們驕傲的孩子。
    佐助聽出了鼬話語中的悲傷，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透過這個房間唯一的窗戶看著外界，那森林之中碧綠的色彩，那生機盎然的一切，與這房間中的陰暗格格不入。
    佐助笑著：“真有意思，明明陽光照在這個房間，我能感覺到更多的，卻是房間裏的黑暗。”
    “因為在黑暗之中光芒彌足珍貴，而在光芒之中，黑暗更加耀眼。”鼬順著佐助的眼神看去，那窗外的飛鳥在天空展翅翱翔，如自由的精靈乘著風。
    “是嗎？”佐助轉頭看向鼬，“我到是覺得，是因為黑暗一直都在這裏，而光芒不常出現，所以習慣了黑暗的人看到的便是黑暗。”
    鼬笑了一聲：“能有自己的想法，佐助你真的長大了，以前的你，似乎隻會符合我的回答，說著‘哥哥說的對’這種話。”
    “嗯。”佐助讚同點頭，“哥哥說得對。”
    鼬一時語塞。
    佐助笑了一聲，抬腳往鼬身旁走去，隨後越過鼬從後方取了一個椅子坐在旁邊，寫輪眼已經悄無聲息的關閉：“說說吧，那個時候你的想法，我想知道為什麽。”
    “能一句話把我嗆的完全說不出話，你現在的樣子不像是有疑慮的人，”鼬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佐助。
    “一直都有。”佐助靠著椅子，說道，“不是你經曆了什麽，不是你為什麽要滅族，這些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為什麽你的選擇是木葉而不是宇智波？”
    “在此之前，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能告訴我嗎？”鼬問道。
    “六道仙人。”佐助看著鼬，“你知道吧？”
    鼬點頭，示意佐助繼續說。
    佐助也不拖遝，直接解釋道：“我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殺死你，和鳴人一起回到了幾千年前見到了六道仙人，六道仙人在教導我們獲得強大力量之前，先幫我們解決了內心的疑慮。”
    “對於鳴人來說，就是他的身世和他體內的九尾……也就是我之前說的九喇嘛。”
    “而對於我來說，就是你。”佐助指著鼬，“在六道仙人的幫助下，他解封你用月讀在我大腦中留下的記憶，不是你掐頭去尾的屠殺片段，而是整件事情的始末，從宇智波密謀政變開始，一直到你叛逃，期間所有的事情都以你的視角出現在我麵前。”
    “所以我當然也知道了，你殺死爸爸媽媽的原因，也知道了，你屠殺宇智波的原因。”
    “但唯獨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的選擇是木葉，而不是宇智波。”佐助滿臉認真的看著鼬，“我依舊恨你，對你所做的一切都帶著憤怒，但鳴人告訴我，在此之前更重要的，不是殺死你，而是解開心中的疑慮。”
    “所以鼬，告訴我為什麽？”佐助深吸一口氣，“是什麽驅使你選擇了木葉……”
    鼬聽著佐助說完一切後，沉默了片刻，良久之後他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和平。”
    佐助沉默。
    “很出乎意料對吧？”鼬笑著看著佐助，一如曾經的溫柔，“就像你說的，我喜歡宇智波，哪怕他們自大、驕傲，我也依舊喜歡，因為我也是深信著宇智波的自大和驕傲的人。”
    “但我的自大告訴我，宇智波不應該因為一時的不滿把無辜的人牽扯起來，我的驕傲告訴我，宇智波不應該因為所謂的不公平，發動一場自相殘殺的戰爭。”
    “我從不覺得我做的是對的佐助……”鼬的笑臉變得悲傷，“我不是拯救了木葉的英雄，我隻是一個背叛者，一個背叛了家族，背叛了親人，背叛了我自己的……可憎的背叛者。”
    “我沒有任何一刻不在後悔我做的事情，但同樣，我沒有任何一刻不在為此感到驕傲。”鼬的臉龐依舊是那副笑容，但眼角卻流下了淚水，“因為爸爸媽媽，以我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