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鹽官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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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銀錢的鋪路,接下來的一切就顯得極為簡單了,廣陵府衙的兩個官差,很快就將李拙、姚槐兩人帶走了,等待兩人的,自然就是官府的審訊和判罰。
臨走前,姚槐突然臉色陰鷙地看著薛蟠道:
“薛蟠,你等著,膽敢和甄家做對,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於這樣的無能怒吼,薛蟠並不放在心裏,反而還平靜地點了點頭:
“嗯……說的沒錯,你先去前頭等著,想來我很快就會來和你匯合的。”
姚槐原本想著,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大局,那麽臨走前,惡心詛咒一下薛蟠也是好的。
可沒想到,薛蟠不僅沒有因此惱羞成怒,反而平靜地回應,這讓他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點作用也沒有,讓他滿心憋屈無法發泄。
再看看薛蟠十分冷靜的麵容,姚槐這才終於醒悟,自己為何會失敗了,因為眼前敵人的城府、智謀已遠超他不知多少了。
薛蟠目送兩人被帶走後,便朝著布行裏麵走去。
在裏間,是一個普通的成衣作坊,有不少衣工正在做著衣服,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還是領頭的工頭吳玖看到有人進來了,便過來查看,待看清楚是薛蟠後,便躬身行禮問好。
薛蟠擺了擺手,問了問這裏的情況,又問他是否知道外麵掌櫃李拙吃裏扒外替別人家賣命的事情。
吳玖並不知情,聽到薛蟠問後,反而疑惑地詢問薛蟠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薛蟠打量了吳玖一番,見他確實不知情,而且看麵相,是個忠厚老實之人,想了想便說道:
“前掌櫃李拙,背信棄義,謀取不當之利,已經被官府帶走了,眼下布行正缺一個掌櫃,我看你還算不錯,想先立你為代掌櫃,若做的好,此後你便是這裏的掌櫃,不知你可願意?”
吳玖聽了,喜不自勝,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這樣的際遇,急忙笑著點頭:
“願意,小人自然願意,隻怕自己當不好這個掌櫃,辜負了少爺的期望。”
薛蟠則微微擺手:
“無妨,不會的可以慢慢學,況且,你本來就是這裏的工頭,想來對布行的事情,還挺熟悉。”
說著,思索了一會後,又接著說道:
“我會找幾個賬房先生來,先將咱們布行的賬理清,包括所有庫房裏的東西,都清理一遍,若發現不是咱們薛家布行的,就先扔在一邊不要管。”
吳玖也很快進入了掌櫃的身份,一聽薛蟠吩咐,也不多問,隻管應承。
薛蟠是個雷厲風行之人,向來都是想到便做,對吳玖囑咐了幾句後,便讓薛二去找賬房先生來。
……
……
接下來兩日,薛蟠都在忙著理清布行的事情,因為姚槐和李拙的事情,薛蟠讓人將布行的招牌遮了起來,又掛上了歇業的牌子。
兩天的時間,總算將所有賬目和庫房內的所有庫存都清理了個頭緒出來,待看到布行實際上每月虧損了五百兩的銀子後,薛蟠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李拙拉來重打一頓。
不過想著此後李拙一輩子也隻能當個軍奴,也就漸漸地平複了心緒。
而清理出來不是薛家自己的布料成衣等,估算價值高達五千多兩銀子,這還隻是幾個月的積累。
薛蟠猜測,若再過幾個月,這家店鋪,就將成為甄家轉賣布料和成衣的一個中轉店鋪。
再想想,整個廣陵城內的布行店鋪裏,都是他們甄家的布料成衣,可想而知其中涉及多大的利益,更別說還有像李拙這樣吃裏扒外的掌櫃,甄家的收益可能更高。
就在薛蟠暗自驚歎之時,薛二給他帶回來了一個意料之內的消息。
鹽政衙司的主官江南道鹽運使屈萬春,突然被貞康皇帝派來的欽差給拿下了,如今整個官鹽行業一片嘩然。
因為這屈萬春,在江南當了很多年的鹽運使了,鹽商們都暗中稱他為‘屈千歲’,可以說是整個江南鹽政的最重要人物。
如今被皇帝欽差給拿下,無疑是江南鹽政的‘大地震’了。
屈萬春被拿下不說,此前鹽政衙司拿出了的鹽引,被那欽差宣布全部作廢,並且還宣讀了貞康皇帝的聖旨,鹽政從新整頓,在沒有整頓完之前,所有鹽引都沒用,待徹底整頓完後,才會重新發放鹽引。
這個情況一出,所有鹽商都啞然了,尤其是那些花了大價錢,高價買了不少鹽引的商賈,更是急得跳腳。
可這是皇帝的旨意,他們即便有所不滿,也隻得打碎了牙往肚子吞了。
而這兩日一直尋找自己丟失兩張鹽引的薛和興,聽到這個消息,瞬間愣住了,隨即滿臉駭然和驚懼。
他這兩日可是忙裏忙外,一麵要搭救他兒子薛虹,一麵還得尋找自己丟失的那兩張貴重的鹽引。
在鹽引被人搶走的當天,他就先後去了廣陵府衙報官,和江南鹽政衙司,詢問是否可以補辦,亦或是其他補救的辦法。
可得到的答複是,鹽引是唯一憑證,一旦丟失,概不補辦,而且被證實丟失了官府的鹽引,還要麵臨懲罰,如直接罰銀,以及此後不準參與官鹽販賣等。
薛和興見此,嚇得急忙再去廣陵府衙催促,想讓官府快些幫他追回那兩張鹽引。
可這樣的事情,即便是知道是誰搶的,也不一定能追回,更別說當時搶走他鹽引的人,還蒙著臉,官府一時間哪裏可能替他追回。
更要命的是,他派去金陵城打探消息的下人回來回複了,帶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消息。
薛虹因為涉嫌強暴女子,已經被關押在了應天府大牢裏!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薛和興滿心的不可置信,待再三確認後,他才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便是無盡的擔憂和不安,急忙詢問那回話的下人,薛虹被關押在牢記到底怎麽回事。
那下人也說不出到底什麽情況,隻聽官府裏的人說,薛虹被人狀告強暴,而且證據確鑿,隻等著推官審判了。
薛和興聽了,大驚失色,加上鹽引的事情,一時間方寸大亂,也不知該先處理哪件事情了。
可就在時,那個借他五萬兩銀子的富紳來找他討債了,還說如果三天之內若還不起借款,就讓等著瞧好了。
薛和興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覺得內心一片冰涼,怎麽也不清楚,明明想好的事情,為何會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