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心不正意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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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安郡王府。
在王府後花園內,有一涼亭,四周不少丫鬟侍女恭候,東安郡王並甄應嘉等人,正在這涼亭內聊著家常。
在甄應嘉身邊,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公子,身著打扮極為講究,眼下正顯得有些拘謹地坐在席間。
對麵的東安郡王妃看出了他的窘迫,又知自己丈夫要談事,便找了個理由,要帶著這年輕公子離開。
甄應嘉突然起身說道:
“王妃切莫寵溺他了,如今他年紀也不小了,就知往內闈廝混,一點也不成器。”
東安郡王妃聽了,急忙笑著回應:
“父親放心罷,如今小弟已經不再是此前那個樣子了,女兒觀他已經長大了,定不是隻知胡混的。”
聽二人所言,這才明白,原來這東安郡王妃竟然就是甄應嘉的女兒。
那年輕公子則畏畏縮縮,躲在自家姐姐身後,生怕被甄應嘉罵了一樣。
東安郡王此時也幫著解圍:
“寶玉現在還年輕得緊,嶽丈何須如此嚴苛呢?”
說話間,又揮了揮手,示意郡王妃帶著自己弟弟離開。
郡王妃得到許可,急忙躬身行禮,帶著自家小弟離開了此處。
待她們離開後,甄應嘉皺著眉頭說道:
“王爺應該聽說了,都中賈家也有一位寶玉,如今年歲不大,卻隻知和女兒們玩耍,一應經濟仕途,是斷然不會的。”
“這賈家當年可是一門雙國公,何等地榮耀,再看看如今的樣子,若非他們家老太君還在,這國公府怕都不成個樣子了。”
眼見甄應嘉提及了賈家,東安郡王眼神一閃,隨後微微擺手:
“嶽丈多慮了,賈家是賈家,甄家是甄家,他們家的賈寶玉又豈能和咱們家的甄寶玉可比?”
說著,又想起什麽來,笑嗬嗬地問道:
“說起來,也有段時間未聽到宮中老太妃的旨意了,不知嶽丈近來可有得到指示?”
甄應嘉則皺了皺眉頭:
“回王爺,已經有兩三個月沒見老太妃派人來傳話了,上次還是在三月初三那日,老太妃掛記著家中族人,讓人提前月餘,準備好了禮品送來南邊。”
這個情況,讓東安郡王眼眉一跳,試探著問道:
“嶽丈,怕不是宮中出了什麽事情?不然以老太妃如此顧家,不該這麽久都沒個信啊?”
甄應嘉聽了,依舊皺眉:
“王爺是否過慮了,宮中已經安定一兩年了,老太妃也過得很好,隻是最近沒派人來罷了,算不得什麽。”
東安郡王可不這麽想,隻見他眉頭緊鎖,沉聲說道:
“嶽丈,如今的態勢似乎有些不同於往日了,這新皇銳氣太甚,你應該聽說了,屈萬春這個鹽千歲說被拿了就被拿了,看起來這位新皇不打算輕易蒙混過去,咱們得早做打算。”
甄應嘉則不以為然地說道:
“王爺放心,就算屈萬春被拿下,也改變不了什麽結果,最多換個人來當鹽運使罷。”
“老太妃說什麽也是新皇祖母輩的人,當年還曾撫養過他一段時間,我以為,萬不得已,咱們不該去叨擾她老人家。”
東安郡王聽了,依舊滿心不安:
“嶽丈,並非小王妄議,實在是對方來勢洶洶,真要撕破臉皮,咱們…不一定扛得住。”
甄應嘉也跟著緊皺眉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
“王爺若是擔心,不如往都中修書一封,早年咱們江南派的人可都還在,若是皇帝不講情誼,那咱們也沒什麽情誼可講的。”
說道這裏,甄應嘉忍不住炫耀起家史來:
“想當年,太宗皇帝五次南巡,有四次都是咱們甄家接駕的,老太妃也是因此被太宗皇帝,選中去了宮中充當讚繕。”
又話鋒一轉,接著沉聲說道:
“這接駕的銀子,也是花了海裏去,哪一處窟窿不是我們甄家自己出銀添上的,後來太宗皇帝自己也知道,南巡花費太重,未免咱們甄家虧欠朝廷銀子,這才使了一半鹽引給咱們甄家。”
“太宗皇帝駕崩後,高宗以及女皇也都沒說什麽,依舊如以前,如今到了他上位來,就想著翻舊賬了,也不想想,當年那些虧空窟窿,都是誰家給填補上的。”
甄應嘉最後的話,似乎充滿了怨氣,讓東安郡王一時間不好接話。
過了好一會,眼見甄應嘉心緒穩定了一些,東安郡王這才勸慰道:
“嶽丈息怒,想來新皇也是忘了當年的事情,說起來,也是得多謝嶽丈,咱們王府也才可從中分得一杯羹。”
“新皇一上台,就先找了林海,如今林海不敢說話了,又親自派了個欽差來,嶽丈,你打算如何應對?”
甄應嘉臉色一紅一黑,隻聽他咬著牙說道:
“無非就是硬碰硬罷了,咱們甄家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軟柿子,皇帝既然不講以往情麵,要翻陳年爛賬,那我也隻好不認人了。”
“哼,他以為派個欽差來,革掉幾個鹽政官員就可以收回以前的鹽引?也太小看江南的鹽商,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怎麽下台來。”
東安郡王一邊聽,一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頭後,擔憂地說道:
“嶽丈,這正是小王擔心所在,他畢竟是皇帝,咱們若真和他硬碰,場麵上就先輸一成。”
“故此,小王的意思,是否讓老太妃出麵說說話?”
甄應嘉沒想到東安郡王將主意打到了老太妃身上,愣了一下後,急忙搖頭:
“不可,我勸王爺還是放棄這樣的想法,老太妃如今在宮中位尊人貴,非輕易不得出麵。”
“更何況這事情,和老太妃無關,讓她老人家牽扯進來,實在是不妥。”
眼見甄應嘉不答應,東安郡王眼底閃過幾分陰霾之色,隨即瞬間消失,又故作輕鬆地回道:
“若是如此,就算是小王胡言亂語了,嶽丈莫往心裏去。”
甄應嘉跟著擺了擺手:
“王爺不必擔心,廣陵沿海的鹽場,占了天下官鹽一大半的產出,他一旨令下,將原本的鹽引全部作廢。”
“十天八天的可能不會有事,可再等過半個月一個月的,百姓手中沒了鹽,我看他怎麽收拾這個爛攤子。”
“我不敢說打包票,可廣陵城出不出鹽,絕對是廣陵城內的鹽商說了算!”
東安郡王聽了這話,眼神微亮,跟著奉承了幾句,翁婿兩人顯得極為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