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知府解圍香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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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薛蟠將自己給比了下去,還說什麽認賭服輸,商琚氣得渾身發抖,陰沉著臉色說道:
“你分明就是作弊、詭辯,我們明明說好的,找這裏最好的一朵花來,你卻找來這麽多,是你輸才是。”
薛蟠見他此時還未明白過來,眼中閃過幾分鄙夷,微微搖頭後,將手中的花送到了陶怡靈麵前,笑著說道:
“靈兒,既然人家耍賴,這束花便當是給你專門準備的。”
世間人人皆愛美好事物,對於陶怡靈來說,自然也是如此。
她見薛蟠鬼斧神工,將一朵朵並不出色的花,集在一起後,成了一束極為難得漂亮的花,心中本就極為喜歡。
眼下又見薛蟠雙手捧著給自己,滿心幸福和甜蜜,想都沒想,便嫣然一笑,接過了花束,高興地說道:
“多謝相公!”
薛蟠見她如此開心,內心便覺得什麽煩惱也沒了,跟著笑道:
“咱們走吧。”
既然商琚想要耍賴,薛蟠也沒打算讓他賠禮道歉了,公道自在人心,他相信,這次過後,商琚這賞花名家的名頭,也算是被砸爛了。
不過,薛蟠準備息事寧人,可商琚卻不想,眼見薛蟠說自己耍賴,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果不說清楚,以後他這個名家,還怎麽立足?
隻見商琚陰沉著臉色喝道:
“站住!你說誰耍賴呢?今日這事若沒說清楚,不準離開!”
說完,便有一些豪奴從四周出現,將薛蟠兩人圍住。
薛蟠見此,眼眸一閃,給了陶怡靈一個眼色,已經準備動手了。
“住手!知府大人有令…”
正當局勢一觸即發之時,出來了一隊衙差,領頭之人更是高聲嗬斥,又傳達了知府曾德軒的意思。
原來,曾德軒本就對薛蟠十分看好,眼見薛蟠最後關頭,完成對商琚這個賞花名家的驚人逆轉,大為震驚,也更為欣賞了。
這會眼看著商琚竟然準備強人所難,借助自己的勢力,強壓薛蟠,曾德軒便讓人下來傳了自己意思。
曾德軒認為薛蟠並沒有作弊也沒有詭辯,反而是商琚這個賞花名家,有失名家風範,隻有一身低俗的市井之氣,卻再無賞花的高雅之風。
商琚聽了曾德軒這個知府的點評後,臉色瞬間大變,一屁股跌落在了地上,周圍眾人此時也皆對他滿臉鄙夷。
“這位公子,府尊大人說難得見公子對花道有如此獨特見解,便想邀請公子上樓一敘,不知公子可否移步?”
一眾衙差嗬退了商琚的豪奴後,領頭之人恭敬地來到薛蟠麵前請示問道。
薛蟠聽了,倒是對這個知府產生了一點興趣,又因他給自己解了圍,便點頭同意了。
囑咐陶怡靈先回客棧休息後,薛蟠跟著衙差上到了閣樓之上。
正好曾德軒得知薛蟠上來,便已經在門口迎接。
薛蟠一眼就認出了最前頭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官員,就是本地的知府了,急忙客氣地拱手行禮。
曾德軒也跟著客氣寒暄,揮退眾人後,單獨請薛蟠到屋中坐下,又讓人上了茶水,接著詢問起薛蟠的來曆。
薛蟠也不隱瞞,笑著說道:
“在下金陵薛家薛蟠,去往都中長安途中,路過貴地,聽聞這裏有賞花盛會,便帶著內子前來遊玩。”
“剛剛還得多謝府尊大人替我夫婦解圍,在下銘記在心。”
曾德軒聽了,擺了擺手,輕笑道:
“薛公子無需如此客氣…”
突然又想起什麽,滿臉緊張地問道:
“金陵薛家?祖上可是紫薇舍人薛公一房?”
薛蟠聞言,奇道:
“正是,府尊大人難道見過家祖?”
眼見薛蟠承認,曾德軒立即起身,恭敬地朝著薛蟠拱手:
“公子竟然是薛公之後,在下慚愧,早知如此,我該立馬下去迎接公子的。”
“商琚此等小人,竟然敢如此欺辱公子你,我這就讓人將其抓起來!”
說罷,曾德軒便準備吩咐,去抓商琚。
曾德軒突然的態度變化,讓薛蟠滿心驚疑,遲疑須臾,也跟著起身,恭敬製止道:
“府尊大人且慢,商琚此人雖是傲慢無禮了些,但我和他也隻是口角之爭,大人無須如此大動幹戈。”
這話讓曾德軒皺了皺眉頭,隨即舒展後,笑著說道:
“公子真乃仁心宅厚的真君子,剛剛若公子輸給商琚,商琚定然會趾高氣揚地侮辱公子了。”
“不若讓他來給公子賠禮道歉如何?”
薛蟠見曾德軒對自己如此客氣,又如此遵從,滿心的驚疑,想了想,還是擺手道:
“不必勞煩府尊大人大駕了,若外人得知,對大人官聲不好。”
“況且,若這麽做,和商琚也無不同,想來有剛剛府尊大人的公平直言,此後他這個賞花名家也算是到頭了。”
之所以不同意讓曾德軒如此做,一來薛蟠並不知曾德軒對自己這麽好是因為什麽,二來薛蟠也不想欠別人人情。
而曾德軒聽了薛蟠的話,朝著薛蟠敬佩地拱手,稱讚道:
“公子真乃雲中白鶴,行事光明磊落,可謂是仁心仁術,實在敬佩不已。”
薛蟠聽到這番誇讚,老臉一紅,慚愧地回禮:
“府尊大人謬讚,實在不敢當……慚愧。”
曾德軒打量了薛蟠一番後,笑嗬嗬地說道:
“公子不用如此客氣,說起來,公子可能不知,家父當年正是得遇薛公提攜,才有我曾德軒的今日。”
對於曾德軒一聽到自己祖父薛公名頭後,就態度轉變,薛蟠便早有猜疑,覺得曾德軒肯定受過薛公的恩惠才對他如此客氣的。
眼下聽了這話,薛蟠便在心裏釋然了,果然如他猜測的這般。
隻是內心也有些疑惑,畢竟這麽久過去了,他祖父薛公留下的香火情,基本都斷了,這會又冒出一個來,讓薛蟠很是不解。
曾德軒說,他父親受了薛公的提攜,可看曾德軒的樣子,他的父親恐怕早已千古了,這香火情應該早斷了啊?
似乎感覺到了薛蟠的疑惑,曾德軒輕歎道:
“家父臨終前,曾提及過此事,說是此後若遇到薛公後人,多多幫持,以還當年的知遇之恩。”
“我本想派人去貴府上請禮的,可一想到貴府也是望族高門,便一直未曾去請禮。”
“沒想到,今日這般幸運,竟得遇公子你,真是難得。”
薛蟠聽了這話後,反而更加疑惑了,什麽樣的知遇之恩,讓一個人死之前還惦記著?
他祖父薛公不過是正五品的紫薇舍人,能提攜多大的官來?讓人記一輩子?竟然還讓自己兒子也記得去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