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初進京都萬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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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夏家的案子,薛蟠略微覺得有些奇葩,心道也難怪她們家會逼人強買強賣。
就在薛蟠和祝昌書商議當中,夏家的人也來了,領頭的是個管事,讓人抬著已經昏迷的夏家婆子進了衙門,正在外麵喊冤叫屈。
祝昌書原本不想讓薛蟠出麵的,不過薛蟠卻想看看這夏家到底什麽麵目,便執意要出麵,祝昌書無奈,隻得和他一起走了出來。
倘若別的縣衙,一般的案子,知縣或許用不著親自來審理,但京城的附郭縣令遇到告狀的,就得親自出麵,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一個權貴來。
夏家的管事一見祝昌書出來,立馬跪倒在地哭喊,惹來祝昌書十分不滿:
“左右,給本官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本官還未升堂,就敢來咆哮公堂!”
話音一落,便有縣衙衙役將夏家管事拉下去打板子。
祝昌書也不著急升堂,就這麽等著這夏家管事板子被打完,旁邊幾個夏家丫鬟下人,皆是被嚇得低頭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二十板子打完,兩個衙役拖著已經滿身傷痕的夏家管事進來。
祝昌書這才揮手升堂,又問這夏家人要狀告何人。
夏家管事哆嗦著手,讓人從他懷中拿出了狀紙,又虛弱地說道:
“大老爺,我們要告的是薛蟠,買房不交錢也就罷了,還敢打人,您看這抬著而來的人,就是被薛蟠打的,請大老爺為我們做主!”
未免有人會拿這樣的小事往自己身上潑髒水,薛蟠便親自出麵辯解。
加上他本就和祝昌書已經說過的,一些證人證據皆是一應俱全。
最後,不僅薛蟠沒罪,反而是夏家被祝昌書判了個誣告他人,強買強賣,敲詐勒索,以勢壓人的罪名,罰罪之人,便是這些前來狀告的夏家眾人。
又說這夏家婆子雖被薛蟠打了,可那也是罪有應得,薛蟠是為了自保,這才出手的,並無罪責。
眼見這縣令如此判罰,夏家一眾人都傻眼了,夏家管事最後沒辦法了,隻得隱晦地提醒道:
“還請大老爺明鑒,我們夏家一直遵守王法,宮中桂花皆乃夏家上貢,絕不會誣告他人,無事生非的。”
祝昌書早知他會這麽說,瞪大眼睛,滿臉威嚴地說道:
“放肆!本官乃朝廷欽點縣令,難不成還會判錯不成?”
“你們夏家不過是上貢了一些桂花,就敢仗勢欺人,若讓你們得了勢,那還了得?”
“來人,將這些人一並押入大牢!”
薛蟠見狀,眼眉都沒動一下,恭維道:
“大人英明!”
公堂之上,祝昌書不好對薛蟠說什麽,隻笑著揮了揮手。
薛蟠知道接下來沒他什麽事了,便退到了一旁。
又見祝昌書將此前夏家的案子一並處理,叫來了夏家侄兒並夏家太太的代理人。
而結果,自然是判夏家侄兒無罪,隻需向夏家小姐賠禮道歉。
夏家太太的代理人是個婆子,見祝昌書如此判罰,十分不滿,當堂就大喊大鬧起來。
祝昌書可不會慣著她,立馬讓左右衙役掌嘴。
這婆子被打懵了,卻還在大喊大叫:
“你們…等著,我們家太太不會饒過你們的…”
祝昌書又叫來衙役將其轟趕了出去,這才算安靜了。
待事情處理完,祝昌書拿著一張地契送給了薛蟠,這是夏家宅院的地契,薛蟠贏了官司,祝昌書順道將地契也拿了來。
薛蟠便趕忙謝過,又聽祝昌書邀請他去酒樓吃酒,薛蟠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二人便騎馬坐轎去了附近的酒樓,自不多說。
……
……
且說這廖明壽被關在了牢房後,很是擔憂和不安,使了一些銀子讓獄卒去給自己傳話。
隔了一天,便來了一個傳話的下人,來到牢獄裏見廖明壽。
“老爺讓我來問你,怎的還下了牢獄?”
眼見終於來人,廖明壽喜不自勝,急忙回應:
“是我被人騙了,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有路子,還望去回主上,求他看在我多年功勞的份上救我一回。”
來的傳話下人聽了,淡淡地問道:
“你且說說,到底是何人,竟然被你看走了眼。”
廖明壽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自己被薛蟠‘欺騙’的事情。
這下人聽完,卻忍不住責斥:
“我家老爺多次提醒過你,讓你莫要行騙,這下好了吧,踢到鐵板上了!”
廖明壽連連點頭:
“是是是,是我沒聽主上的話,還望主上救我一回。”
傳話下人留下一句,讓他好好等著的話就離開了。
廖明壽目送著這下人離開後,長舒一口氣,跌落在了地上,臉上一片喜色,他知道隻要那人肯出麵,他很快就能出獄。
…
當天下午,一份文書便擺到了祝昌書的桌上。
看著文書上落款處,刑部衙門以及刑部尚書的官印和名字,祝昌書滿臉不敢置信,直皺眉頭。
思索了好一會,還是吩咐人去將廖明壽轉交給刑部衙門。
廖明壽的來曆,祝昌書早就讓人查探過,不過是一家雜貨鋪的東家,一直和兩個衙差以低房價敲詐買房之人。
按理說這樣的案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惹來刑部關注,可事實卻擺在了祝昌書麵前,也讓他明白了,是有人在保廖明壽。
因此事涉及到了薛蟠,祝昌書不敢大意,派了人去給薛蟠傳話。
而此時的薛蟠不在家中,他眼下正在一家名叫當陽樓的酒樓內,等著內務府主事太監張書義。
為了見這個張書義,薛蟠塞了三百兩銀子進去,這才得以相見的機會。
雖心中有所不齒,可薛蟠還是耐著性子在等著,因為他明白,自身沒有實質權力,就隻能一步步疏通關係。
好一會,總算看到張書義來了,薛蟠便熱情地邀請他上座。
張書義瞥了一眼薛蟠,淡然地說道:
“是薛家的啊,好多年都沒看到你們家的人了。”
薛家自薛蟠父親去世後,便一直都在金陵,很少來都中長安,張書義還能記得薛家已經很是不錯了。
薛蟠也自知這時候想疏通宮中關係,得從頭開始,便十分恭微地回道:
“公公您還記得薛家啊,真是難得…”
張書義擺了擺手:
“薛公當年誰人不知啊,在宮裏宮外,誰見了都得敬著,如今咱們內務府還有這樣的規矩呢。”
薛蟠一聽這話,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急忙有奉承了幾句。
又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對玉麒麟拿了出來,恭敬奉上:
“公公,這是薛家的一點小心意,還望您笑納。”
張書義看到錦盒裏裝著的玉麒麟,滿眼發亮,急忙拿在手中把玩起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歡。
又笑眯眯地說道:
“薛公子真是有心了,竟知道咱家的喜好。”
看了一會後,張書義轉頭看著薛蟠問道:
“既然是薛公子的一片心意,咱家就不推辭了,就不知薛公子有什麽事情,需要咱家幫忙?”
薛蟠聽了,立馬拿出了兩個錦盒,推到張書義麵前,滿臉堆笑:
“就是請公公替我們薛家轉達一下心意罷了,這兩份禮,一份送給內務府大總管,一份送給內務府總辦大人。”
“若這二位公公問起,就說此後還請多多照拂一二,薛家有各式珍貴藥材、木材等,若宮中需要采辦,隻求諸位公公發話,定將完好上貢!”
張書義聽薛蟠說的都是一些正常的要求,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嗯,這個好說,你們薛家本就是咱們內務府名單上的上貢采買之家,這些都是應該的,薛公子放心,咱家一定給你傳達到位。”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薛蟠自然明白,隻要錢給到位,這些貪財的太監,肯定會替他辦事的。
此前他們一家都在金陵城裏住著,內務府的關係,都是由他們薛家在都中的總管在打點,不過是維持著沒有斷而已。
這次薛蟠進京,自然是想著將這些宮中關係維持好,也好可以多掙些銀子。
有道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雖然給這內務府的三個太監,打點的銀子就超過了五千兩。
但薛蟠明白,隻需要他們其中一個對薛家有所偏袒,宮中采買任務隨意交給薛家多一點,五千兩銀子很快就能掙回來。
眼見張書義已經答應,薛蟠便徹底放下心來,舉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又陪笑著說道:
“我這裏倒還有一件事情,想向公公打聽打聽。”
張書義見薛蟠十分大方,而且對他也很敬重,心中對薛蟠很有好感,笑眯眯地回道:
“薛公子客氣了,你直問便是,隻要咱家知曉的,定會如實告知。”
薛蟠便將薛寶釵準備入宮侍選一事說了出來,又向張書義打聽,侍選一事是何人負責,又該如何打點。
張書義聽後,收起笑容,思索了一番後,皺眉回道:
“這事情是由儲秀監負責的,儲秀監內皆是一些宮中女官,別說咱家了,就連咱們內務府的總管公公,都難得一見。”
說著,十分慚愧地看著薛蟠:
“薛公子,你若是想打點這儲秀監,咱家可就幫不上什麽忙了。”
薛蟠聽了,心下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勉強笑了笑:
“公公不必如此,不管如何,我都感激公公的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