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互相指責暫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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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炎騎著馬,走在了最前頭,來到了護城河前頭,看著城樓上的東安郡王等人,眯了眯眼睛後,大聲斥責道:
“東安郡王!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私自將金陵城門關閉,這是準備造反嗎?”
東安郡王原本還在和甄應嘉說笑,聽到下麵有人呼喊,看了過去,隻見領頭一個富貴公子,仔細分辨了一下容貌後,冷笑道:
“呦,這不是忠順王府的世子嗎?這般架勢,所為何來?”
唐武炎也跟著冷哼:
“東安郡王,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充愣嗎?本世子帶著皇上聖旨而來,奉勸你早些束手就擒,莫要一條道走到黑!”
東安郡王滿臉冷然,駁斥道:
“廢話!唐武炎,本王在南邊過得好好的,老六卻要削除本王手中兵權,現在竟然還要褫奪本王王爵?”
“想當年,若非本王先祖,跟著太祖皇帝出生入死,東征西討,豈會有如今的大周江山?”
“又如何有你這黃口小兒說話的份?”
這話讓唐武炎聽了,氣打不一處來,厲聲回斥:
“放屁!先代東安王何等的光明磊落,何等的忠心耿耿,何等的赤子之心。”
“穆秉寅!你再看看你自己,有什麽資格提你的先祖?”
“對抗朝廷,無視王法,操控江南官場,結黨營私,無惡不作,橫征暴斂,驕奢淫逸,抗旨不尊,以下犯上,十惡不赦!”
“你真把自己當江南王了?可以不用在乎皇上和朝廷的旨意是嗎?本世子奉勸你,早些想明白,束手就擒,或許皇上念在你先祖的功勞上,饒你一命!”
穆秉寅是東安郡王的名字,唐武炎也是氣極了,才會直呼其名,同時也宣示著雙方徹底撕破臉皮。
果然,東安郡王聽了這話後,滿眼陰沉,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
“唐武炎,你想讓本王束手就擒,那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了!”
“本王可得提前提醒你,城外眼下什麽都沒有,你這幾萬‘大軍’的軍糧怕是沒有著落,別到時候自己先亂了,哈哈哈……”
說到最後,東安郡王開始大聲恥笑起來。
唐武炎臉色微變,回道:
“用不著你來替本世子操心,本世子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束手就擒,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就等著被砍腦袋吧!”
東安郡王冷笑:
“嗬嗬嗬……本王也最後回你一次,老六想奪我兵權,褫奪本王王爵,本王絕不會束手就擒。”
“本王就站在這裏,看你怎麽來砍本王腦袋!”
說完,為彰顯自己的決心,東安郡王讓城牆上的弓箭手,射了一波箭矢出去。
“咻咻咻……”
箭矢飛快而來,唐武炎臉色再次一變,高喝:
“快撤!”
一眾人急急忙忙往後撤退了數百步方才停下。
城樓上的東安郡王見下麵鬧哄哄的,一點陣型都沒有,再一次恥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看,這群烏合之眾,恐怕連令行禁止都做不到,談什麽行軍打仗。”
“唐武炎這個黃口小兒不過如此罷了!”
一個忠心的將領見狀,急忙請命:
“王爺,卑職懇請帶萬人出城,定將這些烏合之眾,全數剿滅,以消王爺之恨!”
東安郡王聽了,挑眉擺手:
“別急,讓他們先圍著,不出三日,不用本王派兵去打他們,他們自己就會因為沒有口糧而四散而逃了。”
雖口中如此說,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緣故,是東安郡王想借此發一次橫財。
隨著城門被關閉,城內的糧價是一天一個價,其餘的物價也跟著紛紛上漲。
這個時候,自然是最佳斂財的時機,東安郡王自然不會放過,隨著他和朝廷徹底決裂,江南大營五萬大軍的糧草軍餉,可就需要他自己來出了,這些需要一大筆的銀子。
更何況,看到唐武炎手下的一群烏合之眾,東安郡王覺得,自己隨手就能滅掉,既然局勢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何必急於一時呢。
……
城外。
唐武炎讓人就地紮營,同時升帳議事,眾多將領將軍都來了。
闕德漢是第一個發言的,隻見他頗為擔憂地說道:
“世子,這金陵城城高牆厚,還有著數丈寬的護城河,咱們這些人,想攻下恐怕很難啊。”
上首的唐武炎則平靜地說道:
“誰說本世子要攻城了?”
闕德漢愣了愣:
“不攻城,世子召集如此多的士兵來此,做什麽?”
唐武炎眼神閃了閃,賣了個關子:
“山人自有妙計,拿下東安郡王的事情,不用你們多操心,本世子叫你們來,是想通知你們……”
說著,唐武炎對眾人說起了他的要求來,眾將領聽了皆是紛紛聽命。
約摸半刻鍾後,唐武炎揮手讓眾人退了出去,唯有闕德漢留了下來。
隻見闕德漢小心翼翼地提醒:
“世子,如今這東安郡王是明著謀反了,是不是向朝廷和皇上求援,或者向周邊幾道的節度使發函,讓他們調兵來此鎮壓?”
唐武炎聽了,輕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頭,問道:
“怎麽?闕將軍是怕本世子計策失敗,反而被東安郡王所殺?”
闕德漢下意識臉色一變,急忙解釋:
“末將不敢,末將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東安郡王麾下終究是有五萬大軍,未免事態失控,讓朝廷大軍來,自然是萬事無憂。”
唐武炎則撇嘴: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本世子的計策能成功嘛……”
這話讓闕德漢臉色訕訕,不作辯解,雖然眼下唐武炎召集了五六萬人來,可這些人絕大多數,是被強行征召的壯丁,根本就沒任何戰力,闕德漢多少還有些擔心。
最開始,是因為知道唐武炎帶著聖旨來,東安郡王應該不敢明著抗旨才是,闕德漢這才對唐武炎充滿了信心。
可今日一見,才知東安郡王已然是反賊了,根本就不在乎貞康皇帝的聖旨了,那唐武炎的底氣,瞬間就沒了啊。
東安郡王都無所顧忌了,眼下隻有真刀真槍地對打方可穩局勢了,因此,闕德漢便覺得,還是向貞康皇帝求援,亦或是向周邊的節度使發信,讓貞康皇帝派朝廷大軍來,才是最穩妥的局勢。
但對於唐武炎來說,還沒到這一步,更何況,他還有顧忌。
待聽完闕德漢的提醒後,唐武炎沉聲說道:
“闕將軍,你應該也知道,眼下朝堂並非皇上全然掌控,你覺得本世子向皇上求援,朝廷大軍何時能來?”
“至於周邊的節度使,他們本身就沒什麽兵力,更別說,朝局未定,他們未必肯出力來幫我!”
這話一出,闕德漢臉色大變,變得有些驚慌失措起來,看了看唐武炎,驚駭地說道:
“世子,若是如此……豈不是…萬一……”
唐武炎則眼神一冷,接著沉聲道:
“放心吧,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更何況,本世子的計策才剛剛開始,別急。”
闕德漢聽了,隻得先點了點頭,心裏卻膽戰心驚,這下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唐武炎的賊船了,唐武炎身後竟然一點支援都沒有,拿什麽和東安郡王對抗?
……
在城外軍營的某個營帳內,薛蟠正用自製的筆,在紙上寫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就眼下的局勢來看,薛蟠很好奇,唐武炎到底要用怎樣的方式來對付東安郡王。
按照他和南宮妤的推斷,唐武炎不會直接和東安郡王硬碰硬,隻能智取。
可今日,唐武炎竟然和東安郡王對罵了幾句,隨後兩邊就各退一步,相安無事,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在軍營中薛蟠無法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隻得靠自己的觀察和分析。
好在城外軍營中的人,都是一些沒受過訓練的壯丁,因此紀律極為鬆散,就算有人偷偷逃跑了,也沒人去管,因此薛蟠想要傳消息出去,很是簡單。
同時,薛蟠也很好奇,這麽多的人,唐武炎到底要怎麽才能維持下去,畢竟五六萬人一日的口糧,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就在他疑惑之時,當天下午,就看到遠處,陸陸續續有運糧隊出現,隊伍還拉得很長,這讓薛蟠大吃一驚。
一邊暗自觀察的同時,一邊打聽這些運糧隊伍從何而來。
一番打聽之下,薛蟠這才知道,這些糧隊竟然是從東山、豫州等地來的,而且早在一月前就收到了指示,因此正好這時到了金陵城外。
薛蟠便猜測,唐武炎早在京城時,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南下的事情了,或許還有忠順王的意思。
難怪唐武炎不急不躁,原來是早有準備。
這些新兵的口糧問題得到解決後,那麽‘圍城’恐怕得持續一段時間了。
可薛蟠又覺得,光這麽圍著,沒有個一年半載,恐怕也不會讓城內斷糧的,畢竟金陵城可是南邊的大城池,城中的存糧眾多。
就在薛蟠疑惑之時,這天半夜裏,突然看到有一個身影進了主帳裏,薛蟠便瞬間明白了唐武炎的計策了。
同時,薛蟠也不得不佩服唐武炎的心思,心道,唐武炎果然不是表麵的紈絝子弟,而是一個心思縝密,有勇有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