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錢莊黑私勸善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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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的喪事辦了一個月有餘,最終扶靈回了姑蘇城,葬於林家祖墳。
    在這期間,薛蟠一邊安排諸多喪事,一邊將林海的一些家產折現,如田地鋪子宅子等等。
    等到了喪事辦完,除了林家祖宅沒有賣掉外,其餘的都已經折現了,總計有三四萬兩白銀。
    眼見喪事全然了,薛蟠便讓人拿著林海臨終前給的玉牌,去大通錢莊取出一些銀子來。
    可他才領著林黛玉回到廣陵城,就聽到黎懂說,大通錢莊不承認這玉牌的存在,說是要提銀子和字畫古董,得林海親自去取。
    這個情況,讓薛蟠愣住了,再三詢問後,啞然失笑。
    當即,便領著人,親自來到了大通錢莊廣陵城內的最大分莊裏,並且讓人將這分莊給圍了起來。
    裏麵的掌櫃眼見外麵來了一大堆人,一看架勢還是氣勢洶洶,神色大變,急忙出來。
    待看到領頭的薛蟠後,便點頭哈腰地問好:
    “這位爺,您萬安,不知來此,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辦?”
    薛蟠輕瞥了他一眼,拿出了林海給他的玉牌,冷聲說道:
    “掌櫃,不是我找茬,實在是你們大通錢莊不按規矩辦事啊!”
    掌櫃的一看薛蟠拿出了這玉牌後,神色微變,眼底閃過幾分驚慌,急忙說道:
    “這位爺,不知您說的是什麽意思?”
    “咱們大通錢莊,遍布大江南北,信譽是最好的,咱們的銀票,去哪裏都能兌得出來,不知您說的不按規矩辦事,是什麽事情?”
    話音剛落,薛蟠也不想跟他多廢話,立馬讓人將其扣押住,又厲聲說道:
    “少在這裏裝傻充愣,本駙馬早就派了人來你們錢莊提銀子,可你們卻說要本人親自?”
    “想來你應該知道,林海林大人上月仙逝了,現在卻不認賬了,是想私吞了嗎?”
    掌櫃的一聽薛蟠自稱本駙馬,哪裏還不知薛蟠的來曆,嚇得臉色青白,求饒道:
    “駙馬爺饒命,小人隻是奉咱們總管的命令,其餘的小人一概不知啊!”
    薛蟠聽了這話,心下一沉,知道林海存在大通錢莊的銀子和東西,恐怕是出了什麽問題。
    想想也是,三十多萬兩的白銀,還有眾多古董字畫,足夠讓人心動了。
    當即厲聲質問:
    “快說,你們總管人呢?”
    掌櫃戰戰兢兢地回道:
    “回駙馬爺,總管他上個月說是上京辦差,眼下還不知在哪呢。”
    薛蟠聽後,知道事情不對,立馬讓人進來,翻看大通錢莊裏的銀子還有多少。
    手下一經翻看,這才知道,廣陵分莊裏竟然才五千兩的現銀了,其餘的東西一概都無。
    薛蟠見此,心中瞬間火冒三丈,哪裏還不知,林海存在大通錢莊的東西,全部都被人給提走了。
    臉色越發陰沉,思索了一會後,薛蟠厲聲說道:
    “本駙馬看你們大通錢莊是想自砸招牌了,我給你們三日的時間,如果沒有湊齊這玉牌上所存之白銀和物件,整個江南的大通錢莊都別想開下去了!”
    掌櫃聽了這話,大驚失色,他知道薛蟠這話可不是在恐嚇他,而是真正可以做到的,因為眼下整個江南都在薛蟠的掌控之下。
    說完,薛蟠便讓人放了這掌櫃,又吩咐人盯緊這一處分莊。
    眼看著大通錢莊不兌付,薛蟠便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全然信任大通錢莊的信譽,執意拿了現銀回家。
    上了馬車後,薛蟠沉思了一會,讓人去薛家的商行提了五萬兩現銀來。
    同時,也在想著,既然大通錢莊敢做自砸招牌的事,正巧趁著這次機會,成立一家新式的錢莊,定讓大通錢莊偷雞不成蝕把米。
    回到林黛玉住的客棧時,薛蟠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這時也有人將五萬兩的現銀提了來。
    薛蟠又找到了林黛玉以及賈璉,當著林黛玉的麵,將銀子給了賈璉,這是林海臨終前的囑咐。
    有薛蟠在前麵撐頭,賈璉就顯得可有可無了,因此他也不知道,林海到底有多少家產,這會見薛蟠拿出了五萬兩來,神色微變,便知這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雖心中不滿,可林黛玉也說了,這是林海臨終前的遺囑,賈璉也隻好接受了,至少可以拿著這些銀子回去交差了,其餘的他也管不著。
    待賈璉離開,薛蟠輕聲說道:
    “妹妹,宅子、鋪子、田地等,總計賣了兩萬多的銀子,這些銀子便給你當平時支取了,我暫時幫你保管在駙馬府裏,妹妹若是想用銀子時,便隻管派人去駙馬府裏拿就是。”
    “對了,想來你寶姐姐也很想見你的,若是妹妹得空,便去駙馬府,和她多多相見才是。”
    林黛玉聽了,麵露幾分遲疑之色,看了看薛蟠後,也不回話,隻是柔柔弱弱地微微點頭。
    這場喪事,讓林黛玉消瘦了不少,原本就體弱的她,更顯得形銷骨立。
    這讓薛蟠很是心疼,想了想又說道:
    “妹妹若是不急著回京,我倒是推薦妹妹去金陵城住些時日,若是著急,便可先和璉二哥回京。”
    林黛玉聽了這話,目光來到了窗外,看著廣陵城內繁榮昌盛的一幕,眼底皆是哀傷和不舍。
    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如今父母皆已仙逝,此去京城後,恐怕再難回來。
    薛蟠見她如刀削的秀肩在微微抖動著,便知她愁思上湧,睹物思人了,也不多勸,等待她自己考慮清楚。
    過了好久,林黛玉總算是想清楚了,雙眼通紅,看著薛蟠,輕道:
    “兄長,這些日子,難為你了,若非是你,小妹還不知如何才能撐得過來。”
    薛蟠被這話觸動了,心中有什麽話要說,卻到了嘴邊,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又聽林黛玉接著說道:
    “小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早些回京,至於爹爹留下的銀兩等,兄長替我保管著就是,我相信兄長你!”
    薛蟠聽了這個決定,既有釋然,也有幾分憂傷,知道林黛玉還是將賈寶玉放在首位。
    遲疑片刻後,薛蟠大方地回應:
    “妹妹放心,林世叔交給我的東西,自當全力保管好,既然妹妹急著回京,兄長有幾句話要對你講。”
    說著,薛蟠滿臉凝重地看著她。
    林黛玉見狀,心下微顫,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到來,麵帶幾分緊張,說道:
    “兄長請講,小妹聽著就是!”
    薛蟠深吸一口氣,說道:
    “妹妹如今雖孤苦無依,可卻還有我這個相認的兄長在,倘若在賈府裏,受了什麽委屈,隻管提出來,兄長如今也算是當朝駙馬,給妹妹準備一處單獨的宅子自然不成問題。”
    “高門深院裏,難免會有一些刁惡仆婦,她們不惹妹妹也就罷了,若敢惹妹妹,隻管痛斥了就是,實在不痛快,可跟兄長來說,兄長替你出氣!”
    林黛玉聽到這裏,秀鼻微酸,眼中已經被水霧打濕,內心大顫,看著薛蟠,無語凝噎。
    薛蟠依舊在說著:
    “旁人也就罷了,倘若賈寶玉氣你,兄長也沒辦法幫你,就你得自己多調整心態了。”
    “有些事情,無關對錯,無非就是一個態度問題,妹妹還得多開明大方一些,更不該為一些小事發愁多想細想。”
    “平日裏在賈府住不慣了,盡管去駙馬府裏小住幾日,我已經吩咐人給妹妹準備好了院落,趁著你寶姐姐還未出嫁時,可多陪陪她!”
    林黛玉原本聽到薛蟠用長輩的語氣教導著自己,心裏微微有些不服氣,可當聽到薛蟠說薛寶釵似乎要嫁人時,滿臉驚訝,追問道:
    “兄長,你……是說寶姐姐要嫁人了?”
    薛蟠見她神色好了一些,不由得笑了笑:
    “沒錯,婚事已經定下了,就是還沒定大婚的日子。”
    說起薛寶釵和唐韜的婚事,薛蟠心中頗為感慨,他們之間的情誼,可謂是一見鍾情了,後麵雖經曆了大波折,但總算是終成眷屬,讓薛蟠十分欣慰。
    經過上次的風波,薛蟠相信,唐韜此後定然會全心全意地待薛寶釵。
    而且薛蟠對唐韜的品性也多有了解,知道唐韜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品貌出眾,才華橫溢,文武雙全,身世顯赫,對於薛寶釵來說,簡直就是不二之選的夫君了。
    林黛玉聽聞此事,心下有些不是滋味,雖和薛寶釵才相識不到一年的時間,可這個品貌雙全的舅家表姐,還是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主要,薛寶釵和她年齡差距並不大,如今卻已然是待嫁之人了,一想到自己也已經到了出閣之年,林黛玉內心便多了幾分淡淡地憂愁。
    唐韜見她說著說著,又陷入到了自己的傷春悲秋之中,頗為無奈,隻得接著說道:
    “還有最後一件,我知妹妹不喜和人說好話,刀子嘴豆腐心,可有時候,能讓人開心的話,說一說也無妨,當然都還是靠妹妹你自己體會了。”
    對於林黛玉‘毒舌’的這點,薛蟠倒是不知該如何去麵對,若是一定要糾正,那麽她還是林黛玉麽?
    可若是不糾正,在這人世間,還是以人打交道為主,林黛玉的鋒芒,自然會得罪不少人。
    加上她心思本就脆弱敏感,不經意得罪的人越多,便會越發不受人喜歡和敬重,越發的讓她顯得形單影隻了。
    因此,薛蟠對此也很糾結,既不想林黛玉失去她的率真和本性,也不想讓她過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