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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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鄭確的惡鬥,一直持續到12月。
    雖然,他的煤一直沒有斷過,但在數量上,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胡總,根據咱們礦上老師傅看到的規模判斷,他家煤場裏的煤頂多3萬噸!”小張說,“而從昨天開始,已經沒有車運煤,據咱們的人打探回來的消息,鄭確已經欠了不少運輸費,而且,從今天開始,他開始往出放煤了!”
    這小子終於到了山窮水淨的地步了嗎?
    這一多月來,我也沒有閑著,經過不斷的打聽,終於知道,在背後給鄭確撐腰的,果然就是水一渠,我的好對手!原來,水一渠得到了一份大合同,但是他那個小礦,根本無法完成計劃。
    為了不讓合同流失,他就找來鄭確合作,讓鄭確開煤場,然後利用便捷的運輸渠道,從外地搞煤。與此同時,他還把一家鐵礦介紹給了鄭確。
    不難想象,在水一渠和鄭確的謀劃中,隻要聯合吃下這一次的大單,鄭確就正式有了插手煤炭生意的資本,別人靠挖,他則可以靠運輸,在範縣這一畝三分地上,成為和我競爭的對手。
    可惜,對手是當不成了,因為鄭確的“大單”毀了。原來,鄭確砸鍋賣鐵的存好了規定的煤炭數量,但是水一渠卻翻車了。為什麽會翻車呢?那當然是因為我。
    我其實也沒有幹什麽,隻是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後,考慮到水一渠欠的錢實在太多,難得他在年底了,還有大量的存煤,自然要先還一還欠款,所以在石頭老爹的組織下,債主們圍住了水一渠的煤礦…….
    據說,水一渠和鄭確搶來的訂單,是國家“以煤抵債”的份額煤,“國”字頭的企業主持這項買賣,關鍵時刻,這倆活寶許給人家的六萬頓煤隻有一半,那人家自然不願意繼續耗著了,收走了違約金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買賣黃了,好在冬季煤價略高,為了回本,鄭確隻好往出出煤。
    而向來喜歡痛打“落水狗”的我,也準備和他一起出煤。至於,到時候煤價會不會因為我的大量清倉而降下來,這個誰也說不準——這該是鄭確操心的事情,因為他的煤是運輸來的,從成本上講,他可是賣不過我的。
    其實,也不是我非要這樣做,而是我也沒有辦法。
    為了防範這小子做空範縣市場,我也是被逼存煤,硬是在計劃之外,又存了三萬噸的煤,雖然我的成本比他要少很多,但是即便如此,多出來的工人成本、設備耗損,還是把這一年來的利潤搭了進去。
    “算來算去,雖然贏了,但咱們兩家也是兩敗俱傷啊!”我看著手中的財務年報,心裏滴血似的說,“年關難過,想不到還有這樣大的一個窟窿需要補。”
    其實,今年自我接手以來,受老爹去世的影響,很多老客戶都減少或中斷了合作的分量,看似年產六十萬噸的大礦,可實際上今年的產出竟然還不如去年多,甚至不到25萬噸。
    按照我和安子輝之前商量好的,今年隻要順利度過就好,不圖掙錢,隻圖平穩,隻要今年順利度過了,生意不愁回不來。
    鄭確的突然殺出,打破了我的計劃,左右抽調資金,算是擋住了那家夥的攻勢!但利潤卻所剩無幾,還欠下了一百萬的巨款。
    出煤!必須出煤!
    為了走量,價格嘛,可以優惠優惠,隻要比對麵的鄭確低就行了。
    大年初一,我和紅果在河川瘋玩了一天後回到家,還沒有進門,就看到了一臉滄桑的鄭確。
    其實,這孫子早在年前就托人前來緩和關係,非要給我送年貨。
    可我沒見他。
    這不,現在堵上門來了。
    “紅果,八萬,我來給你倆拜年了。”
    大老遠的,鄭確就擺出一副大舅子的麵孔,慈祥的一塌糊塗。
    哎,怎麽說也是客,讓進來吧。
    擺果盤,倒茶水,大中華遞過去,等著人家歪過腦袋來,我小心翼翼的給點上火伺候著。
    “紅果,八萬,這是我作為哥的一點意思,大過年的,啊,哈哈!”鄭確似乎完全進入了角色,拿出兩個大紅包,一人一個的塞進了我的手裏。
    “謝謝大舅子!”人家如此放下了身段,我趕緊拉著紅果起身,也不要臉的給鞠了一躬,拜了一個年。
    客套話說了不少,鄭確恰到好處的講了幾件紅果小時候的笑話,時間到了晚上了十點。
    不早了,客人該走了。
    我打了好幾個哈欠,示意大舅子可以走了。
    但是大舅子似乎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怎麽著?難道再讓我伺候的喝一點?
    “八萬啊,我這次來,除了拜年,還是想來賠罪。”鄭確見我始終不上道,終於放下了體麵,給我訴起了苦水。
    “這話說的,大舅子那有錯?”我趕緊給人家的杯子續了口水。
    “八萬那,別怪我,我也是鬼迷心竅,想賺點外快,可惜,碰上水一渠那樣不靠譜的家夥,去年到現在,我裏外裏,賠了個幹淨啊。”鄭確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的說。
    “哎呦,那您今年可得努力!”我趕緊給人家的杯子又續了口水。
    “八萬那,那啥,我也是個要臉的人,軟話說不出來!”鄭確看著眼前的杯子,似乎感覺再客套下去就該喝飽了,終於來真招了!
    “來人!把我準備的東西拿上來!”鄭確朝著院子外麵喊了一聲,一個小夥子端著一個碗來到了客廳。
    我一看,靠!竟然是一碗稀釋後的煤泥。
    鄭確趁著我驚訝,從沙發上一膝蓋就跪了下去,然後端起那碗煤泥,動情的說:“是我不該起壞心思,找咱們哥倆之前說好的那樣來,這碗煤泥,我跪著幹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對自己狠的人。
    哎,還說什麽呀。
    我眼見他滿嘴胡說八道,就是不肯往嘴邊送水泥,歎息一聲後,拿過了碗,然後扶起了他。
    “幹嘛啊,都是一家人,不用這樣,不用這樣。”我說,“有啥需要的,就說吧!”
    “八萬,那你能不能不要低價賣煤了,你再這樣賣下去,我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果然,他還是說出來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他的訴求,因為我的煤比一般市場價要低,所以他的煤是一噸也沒有賣出去,而我倒是賣出去了小一萬噸。
    “我會恢複到市場價,你也差不多就行了,關鍵別讓同行們罵!”我想了半天後,說,“等過了年,要是行情還不錯,我把蝴蝶礦的運輸份額分你一些,大家抱抱團,一起發展吧。”
    不得不說,我可是真情實意,價格漲上去了,就連自家的運輸份額都分給他了,做的夠地道了吧。
    “八萬,好兄弟,啥也不說了。”鄭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感動到了,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就離開了。
    送走了鄭確,紅果看著我發了好一會神。
    “八萬,你願意手下留情,不會是因為我吧?”紅果不好意思的問。
    “你說呢?”我笑眯眯的調侃著。
    “滾!不要感情用事,我們雖然有兄妹的情分,但是那什麽已經不一樣了,你要從長遠角度想。”紅果說,“此外,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今天一點都不像是他。”
    “好了,我為了和他惡鬥,敗家敗得心疼,這會算是踩著人家遞來的台階下來了,原諒他是事小,關鍵是我也扛不住了。”我說,“為了和他鬥,我這一萬噸的煤少掙不少錢呢。”
    “那接下來怎麽辦?”紅果問我。
    “還能怎麽辦?剩下的兩萬噸煤,慢慢消化唄,等過完了年再說。”我盤算著。
    “鄭確的處境是不是真的很糟糕?”紅果好像不關心自己的收益,突然問我。
    “我都打聽出來了,去年後半年,他以180元的低價抄底,弄來了三萬噸電煤,光這一項就要五百多萬,我推算了他在葫蘆島的發展情況,發現他沒有這樣的身家,所以大概率上,外麵借了錢。”我說,“再加上運輸的費用和開儲煤場的費用,他現在真的很糟糕,如果不能及時止損,正月過去了,連工都開不了,估計就該倒閉了,水一渠這一次真是害人不淺啊。”
    如果,他能趁著冬季煤價高,把三萬噸煤趕緊出手的話,就算不賺錢也不會打饑荒。可惜啊,我擋住了他最寶貴的一個月,讓他沒法高價出煤,也真是無奈了,這才跑來我家上演了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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