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三十三眼神驟然淩厲，身體也瞬間緊繃。
    見到三十三宛如一頭老虎一般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古浩然也有些無奈。
    “別緊張小姑娘，老夫古浩然。”
    “古浩然……您就是李商的老師？”三十三反應過來。
    “你認識李商？”古浩然眼睛一亮，他剛剛跑了很多地方都沒見到自己徒弟的影子，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認識他的人。
    “對，就是他帶著我們過來澳洲的。”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三十三才把戰鬥的架勢收了回去。
    “你知道他在哪裏嗎？”古浩然連問。
    “他和我的幾個朋友一起行動的。”三十三說，“應該是往北方去了。”
    “北方嗎？”古浩然點點頭，“好，我先把你和你朋友送回去就去找他。”
    “我就不用了，請把我朋友送回去吧，我留在這裏就好。”
    讓古浩然意外的是三十三居然搖頭拒絕了。
    “為什麽？”古浩然有些驚訝，“你現在能保持清醒是因為我給你灌輸的秘力，我走了之後要不了多久你又會重新陷入掙紮的邊緣。”
    “我明白。”三十三眼中掠過一抹狂熱，“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你……”古浩然忽然明白這個女孩想做什麽了，“你是想用這片幻境來磨練自己的意誌？”
    “沒錯。”三十三承認。
    “這也太冒險了。”即便是古浩然也為這種想法感到震驚。
    “沒關係，即便是在剛剛那種狀態我也能保持三成的力量。”三十三說，“足夠我自保了。”
    “你想清楚了？”
    三十三認真點頭。
    古浩然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才說：“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行吧。你畢竟也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在他看來，無論是修行還是磨礪都應該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進行，三十三的想法實在是有點瘋狂。
    但這姑娘畢竟不是自己的下屬，古浩然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尊重她的想法。
    不過他可能沒想到的是，就在距離這裏不遠處，還有另一個人也做出了和三十三一樣的決定。
    “大人，就讓我待在這裏吧。”
    四周的大地已經被雷霆劈擊的不成樣子，站在一片焦土之上的卓雷瞳孔中噴薄著紫色的光芒。
    “也好。”枯瘦老人並沒有像古浩然那樣對這個決定有所疑問。
    “仔細感受這份力量，用你的意誌去抗爭。如此，你的心才會被如玉石般被磨礪。”
    “是！”卓雷恭敬行禮。
    他很清楚麵前這位老人的實力是何等的強大，即便放眼整個地球他都是最強的存在之一，他的教誨卓雷向來都會銘記於心。
    此時在整個澳洲大陸上，能夠憑借自身的意誌力保持清醒的也就五個人。
    其實，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久天麵對這種程度的幻境攻擊可能狀態會比三十三與卓雷還要好，起碼可以在不借助他人的力量下保持清醒。
    畢竟久天本身就是精神力進化者，同時兼修幻境，即便不敵也不至於直接淪陷在幻境中。
    然而事實是——可能是整座澳洲大陸上最擅長精神力的人類：久天，此刻陷入的沉睡比任何人都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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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久天”看著自己轟擊出來的那個巨大的坑洞，他能夠清晰地感應出來裏麵的另一個自己並沒有因為剛剛的攻擊而死亡。
    他注視著久天，良久才重新開口。
    “我真的很失望，久天。”黑色的久天語氣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僅僅這麽短的時間，你就變的這麽弱，我還期待你能給我點驚喜呢。”
    躺在坑洞中的久天沒有回應，隻有鮮血從他嘴角汩汩流下。
    剛剛那沒有擋下的一擊，有大半的威力都被他的身體正麵承受了，此刻肋骨已經斷了接近一半，甚至有一根斷骨還戳進了肺裏，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怎麽？這就要死了？”
    “久天”歪著頭說著。
    由於吸進肺裏的氧氣減少，久天的視線因為大腦缺氧而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恍惚之間，之前在深淵之中遇到的黑色人形與麵前的“自己”重合了。
    沒錯，它就是他。
    可是，為什麽？他應該死了才對。
    在自己的意識中，徹底的消散，屍骨無存。
    那串讓自己一直掛念著的黑色符號也是它留給自己的遺產。
    腹部有一處地方凹陷了下去，久天感覺鮮血混雜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斷向外湧出。
    手指微微顫抖著舒張開，月白色精神力重新浮現在四周。
    “還不死心嗎？”黑色的“久天”並不在意對方的舉動，“那就讓你再感受一下什麽叫‘絕望’吧。”
    “給我看好了！”
    黑夜般的精神力湧動，但卻沒有了之前鋪天蓋地的氣勢。這一次，湧現的黑色精神力與月白色精神力在“量”上大致等同，也就是說“久天”隻用了和殘喘的對方相同的力量。
    黑白兩色再次碰撞，然而這一次，黑色依舊毫無懸念地占據了上風。
    月色被黑夜所籠罩，宛如敗軍之眾一觸即潰。
    “嘔！”
    精神力碰撞失敗帶來的反噬讓久天直接大口噴出了鮮血，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內髒的碎塊。
    久天用盡全力喘息著，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懸浮著的黑色的自己。
    瀕臨死亡之際，他眼中反而沒有了之前的驚恐，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疑問。
    看到另一個自己這個眼神，“久天”反而來了興致。
    “怎麽？你好像有很多話想問我？”
    “久天”嘴裏嘖嘖有聲地說：“但可惜呀，現在的你連話都說不了，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麽打敗我的。”
    聽到這話，久天看向自己的顏色變得嘲諷起來。
    “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很不爽。”
    看到久天的表情變化，那黑色的“久天”臉色陰沉了下來。
    “罷了，不管之前如何，現在的你都不過是一隻快被我打死的狗而已。”
    “久天”俯視著正在死亡的另一個自己。
    “哦對了，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我隻用了和你同樣的力量依舊可以打敗你呀？”
    “久天”咧了咧嘴，他很享受這樣掌控別人命運的感覺。
    “實在是你們這些人的悟性太差了，使用力量的方式也太粗糙了。同樣的力量，明明能夠用更加有效率的方式去進攻，偏偏要選擇最蠢的方式。”
    “久天”很不屑。
    “《萬衍》？寫出這個東西的人確實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但可惜你隻會悶著頭學，根本不懂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適當的改變。”
    “所謂學我者生，似我者死這個道理你居然都沒記住，真是個蠢貨。”
    “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久天”感應著那坑洞裏逐漸減弱的生機。
    看著另一個“我”麵對著自己侃侃而談，久天忽然想知道一件事。
    這是第幾次自己被轟到坑洞裏了？
    第一次是三十三，第二次是吳諾的那枚炸彈，那這次是第三次？
    不知道是不是臨死之前人都會想很多，久天偏偏就想到這種無厘頭的事情上去了。
    那黑色的自己說的話久天都有在聽，甚至於記得牢牢的。
    雖然久天很不想死，但好在他也不是一個怕死的人。
    所以現在起碼他可以保存下自己的尊嚴。
    看著那黑色的自己，久天心中有一萬個不解，但現在還不是去弄清楚這些問題的時候。
    來日方長，不如先去死一死。
    黑色的“久天”感應著另一個自己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
    “哦？看來你還是沒那麽不堪，我還以為你馬上就要哭著求我別殺你了呢。”
    “久天”手掌中凝聚出了黑色的力量。
    “不過跟你說這麽多也沒什麽用，去死吧。”
    在坑洞中的久天忽然抬起了自己的頭，直視著另一個“久天”。
    “嗯？”
    “久天”眉頭微皺，感覺有些不妙。
    久天看著黑色的自己，眼中再無恐懼，而是明亮至極。
    久天盯著他，用盡了全力蠕動著嘴唇說出了幾個字。
    傷到了內髒和靈魂的久天實在是沒有力氣出聲了，即便如此也隻能勉強用嘴“說”出了那無聲的一句話。
    但是他知道，那個人一定看得懂自己在說什麽，畢竟他是另一個自己不是嗎？
    說完那句話之後，黑色的“久天”瞳孔一縮，手中的黑色精神力忽然盛烈！
    然而坑洞中的久天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下一刻——
    “嘭！”
    月白色精神力直接匯聚在久天的大腦旁邊，隨後在久天自己的操控下忽然用力擠壓！
    隨後，久天的大腦就被自己的精神力直接給擠壓的爆裂開來！
    失去了生機與頭顱的身體從洞穴牆壁上的坑洞中無力地滑落，而“久天”直接轉身再也沒看那具無頭屍體一眼。
    他沒有料到另一個自己居然會這麽幹脆果決的自殺，心情變得很不好。
    但他確實讀懂了久天自殺之前說的那句唇語，他說的是——
    “待會兒見，混蛋。”
    黑色的精神力狂暴地洶湧而出，開始在洞穴內肆虐開來。
    那些慘白的燈火在如此強的力量風暴之下搖搖欲墜。
    過了很多，黑色的精神力才再次安靜下來。
    “好，很好，有種！”
    “久天”露出了猙獰地笑。
    “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快就發現了。”
    “我更沒想到你還能如此幹脆的自殺！看來我還是有點小瞧你了，你這家夥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待會兒見，是吧？”
    “下一次，我會在你出現的瞬間直接殺掉你！不會給你任何自殺的餘地！”
    激烈地聲音回蕩在空曠起來的洞穴中，不斷回蕩，其中蘊含的暴怒仿佛會隨著回音持續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