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別哭。”
    久天哆嗦著嘴唇安慰著文芸芸，但他卻不知道自己那早已失去血色的臉龐毫無說服力。
    “久天，你別這麽做了好不好？”
    文芸芸幾乎是在哀求，她實在是被久天剛剛的反應嚇住了。
    “放心吧，我沒事。”
    即便語氣很虛弱，但久天的眼神中卻看不到絲毫放棄的跡象。
    溫柔的月光浮現，小心地將文芸芸臉龐上掛著的淚珠托起。
    “乖，別哭了。”
    久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向文芸芸解釋剛剛發生的事，隻能笨拙地為她拭去眼淚。
    他手中死死攥著一枚震爆彈，那是之前文芸芸用來攻擊須線薩爾時用的武器，剛剛也正是這枚武器救了久天的命。
    想要從幻境中掙脫，除了依靠自己以外，還有種辦法就是憑借外力的介入。
    比如久天，就可以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強行侵入別人的靈魂中，將陷入幻境的人強行拉回現實。
    但這種方式實在是太過暴力，假如真的這麽做，極其容易給別人留下無法愈合的靈魂傷勢，嚴重的甚至還會直接讓人變成癡呆甚至植物人。
    除非——
    那個陷入幻境的人靈魂強大到足以承受被強行拉回現實的傷害。
    而久天也是早就想到了這個方法，隻是對於自己能否承受這種傷勢還拿捏不準。
    雖然他是精神力進化者，靈魂強度也遠比同階段的其他進化者高出一大截，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能硬扛下強行被拽回現實的傷害。
    最後，久天還是覺得可以試一試。
    原因之一是因為他作為自體覺醒者，對自身的實力有自信；原因之二……是因為那串黑色符號。
    那被烙印在自己靈魂與dna中的黑色符號，大大強化了久天的靈魂強度與強度，不僅讓他的精神力映照範圍比別人大了足足三倍，更讓他的足以媲美一些低階的類進化者。
    於是久天打算冒這個險。
    假如成功了，那就代表自己有了與那黑色的“久天”斡旋的資本！
    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那就是用什麽來充當那個喚醒自己的“外力”呢？
    久天想到了當初在傳承空間的時候，文芸芸曾經製作出了一種能夠容納精神力的小道具，那時候萊茵通過這種道具為自己補充了力量。
    假如將這種小道具和那個威力強大的震爆彈相結合……可不可以做出一枚能夠發出精神力震蕩的炸彈呢？
    於是久天將這個想法告訴了文芸芸，不出意外地受到了小姑娘的強烈反對。
    無論是出於久天的安全，還是對這種奇奇怪怪地道具組合能否發揮作用的懷疑，文芸芸都不願意做這種事。
    不過最後在久天的苦苦勸說之下，女孩還是心軟了，答應久天試一試。
    不得不說，文芸芸在製作道具方麵真的很有天賦，隻是久天的突發奇想，居然真的給她做出來了。
    “先說好，我不保證這玩意兒真的能起作用。”文芸芸有些緊張。
    “沒事，我相信你。”久天倒是不在意。
    當把那枚改造好的炸彈握在手中之後，久天開始往裏麵灌輸精神力。
    因為拿捏不準具體要多少精神力的釋放才能將自己震醒，所以久天直接往裏麵注入了一半左右的力量。
    文芸芸還很貼心的在炸彈上安裝了倒計時的功能，方便久天可以在規定時間內醒過來。
    雖然她並不理解為什麽久天執意想要回到那個危險的幻境中，但她還是尊重久天的想法。
    久天握著炸彈想了想，然後根據自己第一次在幻境中和現實中的時間差設置了“五分鍾”的時間限製。
    不過事實證明，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第二次進入幻境之後他隻堅持了三分鍾就不行了（以現實的時間尺度，其實在幻境裏過了六分鍾）。
    好在另一個自己似乎是為了出氣，把自己當成沙包揍了一段時間，最後才勉勉強強活到了規定的時間，被炸彈爆發的精神力震蕩給強行震醒。
    現在想起來久天背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點冷汗。
    真的是隻差一點，自己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啊。
    久天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歎了口氣。
    這兩次能死裏逃生都有點運氣的成分在裏麵，但是沒辦法，有時候富貴就得險中求。
    在腦海中的劇痛緩和了一些之後，久天開始閉目養神，同時在回憶中一遍又一遍地觀看剛剛與另一個自己交手的場景。
    精神力進化者的記憶裏相當恐怖，隻要他們願意，可以記住自己經曆過的一切細節，而這些記憶也可以隨時存儲於他們的腦海中供他們隨時翻閱。
    久天要借此找出那個人比自己強這麽多的原因。
    每一個動作、每一處力量的前進方向、每一次呼吸的頻率……
    久天仔細研究著對方各種各樣的與眾不同之處。
    文芸芸因為對久天一直固執地想要返回幻境的決定很生氣，所以默默抱著腿坐在一邊不說話。
    但她心裏還是十分擔心久天的，也一直悄悄注意著他的狀態。
    月光環繞著文芸芸的周身，蕩漾起好看的漣漪，不住地平複著女孩的情緒，這算是久天無聲的道歉。
    感受著那與對敵時截然不同的溫柔力量，文芸芸態度裏也軟化了不少。
    時間流逝，夜空逐漸轉移，很快就來到了後半夜。
    “不行。”
    久天睜開眼，思索起來。
    他已經將方才的交手經過完全回憶了一遍，雖然有些收獲但是並不大。
    雖然回憶能將他看到的東西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但還有些東西是無法通過畫麵去感知的。
    比如他在攻擊的時候秘力是如何流淌的，每個動作所使用的力量是強是弱，出手的時機是什麽，這些都必須要親自去感受才能得知。
    所以他再次做出了一個違背文芸芸意願的決定。
    “咳！”
    久天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小小身影幹咳了一聲說：“那個……”
    “去吧。”
    “我……嗯？”
    讓人意外的是，久天這次話還沒說完，文芸芸直接小聲同意了。
    “小心點。”
    女孩沒有回身，隻是輕聲提醒。
    久天的心情頓時變得很複雜。
    對於讓文芸芸擔心久天感到很愧疚，但去尋求答案對他同樣很重要。
    假如文芸芸接著賭氣發脾氣，久天可能心裏還能好過一點，但現在她表現得如此懂事，反而讓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我會小心的。”久天很認真地說。
    女孩“嗯”了一聲。
    重新將精神力灌注進炸彈裏，這一次久天仔細地根據剛剛的情況調整了注入的力量強度，隻注入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精神力。
    這種程度的力量可以保證有足夠的威力喚醒自己，同時對靈魂造成的損傷也會降的很低。
    靈魂上的傷勢在經曆了半夜的休息之後變得穩固，久天深吸了口氣，隨後重新放開了對幻境的抵抗。
    還沒來得及睜眼，久天就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襲。
    根本沒有給神經反應的時間，久天的身體便下意識地往旁邊移動了幾米。
    凶猛的攻擊擦著久天的身體邊緣飛掠過去，將洞穴邊上轟擊出了巨大的窟窿。
    “有種！”
    黑色“久天”咆哮著衝了過來，他沒想到另一個自己這次居然這麽快就敢回來了。
    久天咬牙爆發出精神力，黑白二色再次碰撞。
    但很可惜，這次他依舊不敵。
    在苦苦掙紮了兩分多鍾之後……他再一次地隻能被動防禦，成為了人肉沙包。
    不過好在挨了兩頓毒打之後久天已經有了經驗，這一次即便黑色“久天”全力進攻，但一時半會兒居然破不了久天的防。
    就這麽又過了四分鍾左右，“久天”一拳將另一個自己打的吐血暴退之際，現實中的時間也終於到了。
    “再見，混蛋。”
    這一次挨打的時間比較短，久天居然還有力氣說話。
    “嘭！”
    現實世界中改造後的炸彈引起了一陣小範圍的精神力震蕩，將久天瞬間從幻境中拉了回來。
    熟悉的靈魂疼痛傳來，但這一次明顯不如前兩次，久天一睜眼臉上便露出了狂喜之色。
    “看到了！”
    久天心中雀躍不已。
    天可憐見！挨了足足三頓打呀！可算是讓自己找到點頭緒了！
    一旁的文芸芸見久天這次清醒過來之後的狀態好了不少，這才鬆了口氣。
    “怎麽樣？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嗎？”文芸芸有些緊張。
    “有點眉目了。”久天臉色掩飾不住的喜悅。
    “那就好。”文芸芸也算鬆了口氣。
    久天開始在回憶中反複地播放一個片段。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久天激動地看著。
    畫麵中，另一個黑色的“久天”左手施展著《萬衍》，右手進行著精神力倒灌強化身體力量，整個人左右開弓地毆打著自己。
    當然，久天並不是變態到喜歡看自己被打的畫麵，他隻是從這一幕中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同時施展兩種技能久天自己也能辦到，但是使用方式與對麵的有些不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看似不起眼的異樣，導致了久天與另一個自己交手時，在使用了同等力量之下被完全壓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