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故事的開頭與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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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奧爾修驟然回頭。
    過了這麽久,第一次讓奧爾修感覺到心驚的事情出現了。
    強者的直覺一般都很敏銳,趨吉避凶也是生命最基礎的本能。但是奧爾修卻不理解為什麽此刻“危險”的感覺會從亂流葉號上傳來。
    那裏不是自己的大本營嗎?
    看到對方忽然的動作,東方涯涅也明白計劃完成的差不多了。
    就在剛剛,他對這個外來入侵者講述了一個故事,故事裏有狼、有農夫、有獵人、有東郭先生。
    這四個角色組成了一篇短短的故事,故事並不難理解,狼被獵人擊傷,乞求東郭先生庇護,待獵人追擊來,盤問完走開之後企圖反噬東郭先生,可最後又被路過的農夫所殺。
    這個故事在北極的會議上枯鬆老人也講述過,但在他的嘴裏卻有著不一樣的解讀。
    在故事的結尾,狼死了,而一切的起因“獵人”也隻是短短地露過一麵。
    可是這麽狡猾的狼為什麽會死的這麽簡單呢?那麽厲害的獵人甚至連懷疑東郭先生包庇狼的行為都沒有。
    說到底,這也隻是個童話故事罷了。
    但順著這個邏輯走下去,假如狼本來就是在裝死呢?
    假如狼本來是和獵人一夥的呢?
    所以狼其實沒有死,獵人沒有繼續盤問東郭先生就是因為他知道狼就在東郭先生身邊。
    他們的共同目的,就是要讓東郭先生死。
    那麽接下來,隻需要有人去攔住農夫就好了。
    所以這個故事需要第五個人,這個人要有足夠的實力去攔住農夫。
    於是東方涯涅自然而然就成了那第五個人。
    好了,現在劇本有了,接下來隻需要他們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行了。
    一切都很順利,農夫以為狼死了,放心地將東郭先生留在家裏出來見東方涯涅,殊不知獵人與假死的狼正在悄悄謀劃殺死東郭先生。
    僅憑久天他們四個小小的青藤自然不可能真的這麽順利地從眾多星掠者眼皮子底下偷偷跑到敵人的老巢,其中少不了一直沒露麵的枯鬆老人的協助。
    他一直都在,甚至於是和久天他們一起進入亂流葉號的。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擊殺奧普,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球文明麵對星掠者,除了自身的實力差距之外還有裝備上的差距,亂流葉號上所擁有的武器科技要領先地球數個時代,這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
    所以枯鬆老人化成了一陣風,風吹過了亂流葉號上所有的角落,殺死了所有重要的成員,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畢竟誰會在意一陣風、一棵鬆呢?
    以枯鬆老人的實力,殺死這些連白芽巔峰都沒到的進化者就像是拂過灰塵一樣。
    奧爾修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重視地球人了,甚至是以“地球人中有青藤期進化者”這種事情為前提去準備出擊計劃的。
    但事實證明,他依舊低估了地球人的潛力。
    他遺忘了一個道理:在麵對未知的時候,再怎麽準備充分都不為過。
    於是他付出了不能接受的代價。
    假如他能夠再小心一點點,比如讓莫魯魯他們先行返回亂流葉號,那麽久天他們絕不會這麽容易得逞,甚至於大概率還會死很多人。
    又或者他可以不把奧普保護的這麽好,而是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出來,那麽此刻東方涯涅就需要同時麵對三個青藤的威脅。縱使久天他們可以破壞亂流葉號的內部,但起碼最尖端的戰力還可以保存下來。
    但就是這麽棋差一著,風向就完全改變了。
    “不……不!不!”奧爾修感受著那有著與自己相同血脈的存在於自己的感知中漸漸消逝,即便他此前再怎麽雲淡風輕,再怎麽胸有成竹現在也已經完全失態了。
    一位女性蜥人一生中會有很多後代,對於這些後代來說,兄弟姐妹太多了反而會削弱他們自身對於“親情”的重視。
    很多蜥人的心中,後天結交的好友甚至會比親生的兄弟姐妹更加重要,所以奧爾修和奧普算是異類。
    他們擁有同一個母親,出生時間也差不了多少,幾乎是從小一起成長到現在。
    作為領袖的後裔,家族內部自然少不了各種勾心鬥角,尤其是母係社會的蜥朱文明,雄性蜥人的地位是要低於雌性的。
    這也導致小時候奧爾修與奧普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奧爾修展露天賦的時候才得到了改善。
    即便是放眼整個蜥朱文明的曆史,奧爾修的天賦也能排的上號,甚至於他自身的能力對於蜥朱文明來說有著戰略級的意義。
    因此在被族內長老重視之後,他連帶著奧普一起都得到了栽培。
    在此後浪跡星河成為星掠者之後,他們依舊不離不棄。
    奧爾修與奧普同過甘共過苦,雖然奧爾修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終有一天會分開,但他卻沒想過會是此刻,會是在這顆星球上。
    那份血脈相連的感應越來越稀薄,直至最後消散無蹤。
    一個可怕的事實擺在了奧爾修的麵前:
    奧普,死了。
    “啊啊啊啊!”
    一瞬間,這位強大的進化者甚至於不想進行思考為什麽、怎麽會發生這一切,他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傷與憤恨充斥了自己的靈魂!
    青藤絕巔的威壓在這一刻被徹底釋放而出,明黃色的秘力宛如一顆太陽一般在原地綻放,劇烈的氣息甚至勾動了大氣層的變化,就連東方涯涅感受到他的力量之後臉色也終於變得嚴肅起來。
    與此刻奧爾修的燦爛相比,天空變得越來越暗淡,雖然普通人看不到,但東方涯涅卻能感應到四周空間內宇宙暗能量開始變得狂暴起來。
    “不好!快跑!”不遠處的莫魯魯已經示意到了不妙,亂流葉號的通訊係統此刻已經癱瘓,他不知道奧普發生了什麽,但是麵對此刻全麵爆發的奧爾修他也知道出事了。
    四周的星掠者們也不敢怠慢,雖然他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但看到自己隊長此刻的威勢誰都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副隊長……我們應該退到哪裏?”有星掠者連忙問。
    現在他們已經位於戰場的邊緣了,再退就隻能回去亂流葉號裏了。
    “先回飛船吧……”莫魯魯也猶豫了一下,隨後忽然抬頭,“不,等等!不能回去!”
    轟!!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亂流葉號忽然爆發出了劇烈的聲響,一股濃煙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自飛船的側翼升起。
    “這是……亂流葉號爆炸了?!”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怎麽回事?奧普副隊長不是在飛船裏嗎?”
    “引擎發生故障了麽?可是……”
    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著。
    “別吵!”莫魯魯臉色鐵青的怒喝出聲,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奧爾修會突然發火了,估計是飛船裏出事了。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忽然感應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
    那氣息的實力層次分明比他低上不少,但強度卻詭異地讓自己感覺有點威脅。
    人類,難道還有後手?
    亂流葉號側翼的爆炸聲也吸引到了奧爾修的注意力,在煙塵升起之後這艘飛船就開始搖晃起來,有著墜落的趨勢。
    原本近乎失去理智的奧爾修被突如其來的聲響稍微拉回來了一點意識,他因為暴怒而血紅的豎瞳怨毒地看了一眼小心戒備著的東方涯涅,隨後轉身向著亂流葉號衝去。
    “走了?”
    擋在實驗室前方的古浩然他們也注意到了前方的情況,心裏也多少猜到估計是計劃成功了。
    “哼。”東方涯涅麵對這一幕,卻沒有放任奧爾修隨意離去的意思,黑色的氣息同樣衝霄而起,但明顯比明黃色的秘力弱上許多。
    但東方涯涅卻並非想以絕對的實力阻攔,他並非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盲目自信,他可以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與奧爾修之間的巨大差距。
    奧爾修可不是他弟弟,他自己也是蜥朱文明中的天才。
    但地球是他東方涯涅的主場,在這裏他可以發揮出的手段是敵人無法想象的。
    嘭!
    正當奧爾修轉身想離去的時候,他的四周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篆。
    這些符篆有的是單純的符號,代表著道教的三天尊、三將軍與三台星君,有的則是以敕令為符頭。
    符篆通常表現為符號、圖形,指記錄於諸符間的天神名諱秘文,由“符頭”、“主事符神”、“符腹”、“符腳”、“符膽”等五要素所組成。
    在星掠者到來之前,隱秘會才是暗中掌控這顆星球上所有修行者的勢力,此間山川在一代代古修行者的努力下早已被銘刻下了各種各樣的符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用來對敵。
    此刻天地間驟然顯現的符篆頃刻間就將奧爾修淹沒,這一代代人上千年的共同努力,已經讓這些符篆的威力在東方涯涅的手上足以傷到青藤。
    但還不夠。
    “找死!”
    奧爾修一拳轟擊在身邊的符篆牆上,這些符號漫布在四周,此時已經逐漸圍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青銅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