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
    在顧城走後，顏明川嫻熟的開始處理一天的工作，杜洛書沒有跟著顧城回去，就像以前那樣當好自己助理的職責。
    顏明川也沒有發話讓他走。
    他剛剛回來，杜洛書從顧城那裏幫他交接的工作並不是很多，工作量不算大，對於顏明川來說說得上是悠閑。
    連筆下的動作都慢了不少，還能不時和杜洛書閑扯上幾句。
    聊得大多都還是公司的事情，杜洛書也老老實實的回答，或許是在顏明川身邊待久了，他的話也是簡短幹練，但基本的信息表達的很清楚。
    不過顯然不能當做一個合適的聊天對象。‘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顏明川也大致摸索出了他走後公司的狀況。
    顧城有自知之明，整體的策略是穩中求進，這本是極好的事情，但很多事總是不如人願，在商場上顏明川的風格一向是激進派，甚至能稱得上一絲瘋狂，這件事情從年前那場商戰就能看的明明白白，這樣的大膽再配合他精準的眼光，當年盛景才能在數不清的創業團隊裏脫穎而出，擁有了站穩腳跟的資本。
    雖然在顏明川結婚後這種瘋狂收斂了不少，但仍然不是顧城短時間可以駕馭的。
    手底下的員工交上來的策劃書一個比一個令人咂舌，顧城在溫水一般的房市待得太久了，貿易這塊的衝擊力讓他看了心驚膽戰，出於穩健的考慮，他一個接一個的否決了這些提案。
    對於員工們來說，這種否決稱得上是莫名其妙，他們想知道為什麽。
    對於顧城來說，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有心無力。
    在這種雙方的煎熬中，隻是兩個多月，杜洛書就明確的發覺顧城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甚至有時火氣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罵人。
    安遠深受這種迫害，幾乎每天都要被訓的狗血淋頭。
    在榮安的生產線納入盛景之後，作為唯一有些業務經驗的人，在眾人的推選下，安遠來到盛景做負責聯絡和交涉的代表，當然，也要自己出去跑業務，事先就已經說好了，盛景隻會支付成本，相應的業務卻不會給他們分配，隻能靠自己去搶單，賺多賺少全憑本事。
    在盛景幾乎壟斷的月江，要想談到能夠養活一大票人的單子，可謂是難如登天，大單子根本就不用指望，隻能靠小單走量。
    可這樣的話，就要為了數不清的雞毛小事跑來跑去，更別提安遠隻是個剛剛進入社會的新手了。
    而且在顧城的特殊關照下，市場部貼心的為安遠製定了獨特的考核標準，甚至精細到了每隔幾天就要檢查一次。
    杜洛書站在客觀者的立場，用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話語精準的描述：“他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是嗎？這樣也挺好。”
    杜洛書講到這裏的時候，顏明川剛好取過桌麵上的印章蓋在文件的最後一頁，隨手遞給杜洛書讓他整理，抬頭時桌麵上已經空空如也。
    看了眼腕表，甚至都還沒到中午下班的時間。
    顏明川也沒什麽動作，徑直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香煙點上，用手撐著頭在桌子上，少見的一副散漫的樣子。
    他看著杜洛書把批閱過的文件送走，一根煙還沒抽完，門又開了。
    看著他空空的雙手，顏明川淺笑道：“怎麽不再拿一些來？還沒到午休時間。”
    杜洛書躊躇著答話：“顏總，您需要休息，不要像過去那樣勞累了，畢竟.....”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道：“其實，隻要您回來，大家就有了主心骨，就算什麽都不做，都已經很好了。”
    “人活著怎麽能什麽都不做呢？”
    顏明川淡淡的反駁了一句，卻也沒要求杜洛書繼續去拿文件，手上的動作指向桌麵上的印章，打開抽屜收納進去。
    他盯著抽屜裏的角落時動作慢了些。
    那裏躺著一隻方方正正的古樸黑色火機，外表有少許斑斑點點的脫落，露出底下黃銅打造的機身，上麵還有銀色的印花。
    還沒到正午的太陽散射出的陽光仍然有傾斜的角度，經過他身後幕牆的衰減落在那銀色印花上反射到眼睛裏還是略微刺眼，顏明川抬手堪堪擋了一下後，把抽屜重新合上。
    .......
    香煙一支接著一支的緩慢燃燒，在杜洛書一臉擔心又憋著話不說的目光中，時針和分針重疊在一起，短暫急促的響了幾聲，中午下班的時間到了。
    又過了一會兒，顏明川將手裏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起身端著茶杯接了一杯溫水，讓杜洛書去休息後，他又在沙發上坐下。
    拿出手機想點一些吃的，正想著今天吃哪一家好呢，門突然就開了。
    顧城出現在門口，臉上掛著神秘兮兮的笑。
    “還沒吃飯吧？”
    “還沒。”顏明川放下手機，微皺著眉頭看向他：“你要幹嘛，我正準備點單，一起吃？”
    “吃外賣有什麽意思？”顧城大大咧咧的走過來，指了指外麵：“對麵最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味道不錯，離的也近，我們去吃點？”
    從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顏明川就意識到了，顧城是個熱情的讓人無法拒絕的人，片刻後，他一臉不情願的被顧城推出了辦公室。
    一直進了電梯，顧城才鬆開那攬在顏明川肩上的手，放鬆的吐了一口氣。
    “呼，你絕對不會失望的，我保證。”他看起來心情極好，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
    顏明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麽，反正他如今很閑。
    “離得很近，我們不用開車，直接走過去就行。”
    到了一樓，顧城先邁出腳，嘴裏還絮絮叨叨的催促，顏明川慢吞吞的走出電梯跟在他身後。
    從大門口走出去幾步路就到了人行道，在樹蔭下，有一位留著齊耳短發，身材嬌小的女性等待著，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半身裙，手指不時捋過耳後的頭發，看起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學姐！”
    顧城突兀的喊了一聲，還沒等顏明川反應過來，他就推著他朝著那塊樹蔭快速走了幾步，然後：“對不起，明川，我肚子好像有點疼，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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