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巢蟲共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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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塞洛克斯正和越獄的巢蟲領主鏖戰,裏頭衛衍之被壓在地上,完全沒有身處戰局的緊張,反而撅著個鼻子湊到人脖子上使勁聞,聞完還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你好香啊?”
    此刻正在觀察戰況的南昔:“……”
    以為她不喜歡這個話題,衛衍之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老實地躺回到地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頭的戰況,衛衍之發現,塞洛克斯在與巢蟲領主作戰時絲毫未落下風,反倒是巢蟲領主的動作有所減緩,發出的訊號也時斷時續,更多時候它都像是隻無頭蒼蠅,在黑暗中亂飛亂撞,將監獄四周的剛壁撞得‘鏗鏗’作響,震得人耳朵生疼。
    就在衛衍之專注於戰勢之時,微冷的嗓音再度響起在他耳邊。
    “香麽?”
    “……什麽?”
    衛衍之下意識地答了一句,扭頭朝聲音來源望去時,正好巢蟲領主從頭頂飛過,囊袋裏發出的幽光晃過地麵,緊接著又立即消失不見,但就在幽光閃過的瞬間,衛衍之的鼻尖擦過對方臉上冰冷的麵具,目光一下子撞進了她眼裏。
    幽光消失,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刹那間,衛衍之心口像是撞進了一頭鹿,怦怦跳個不停。
    黑暗中,南昔保持姿勢不變,淡淡道:“你說……我好香。”
    嚇死了——
    還以為她在說他……
    既然不是說他香,衛衍之也就不用擔心她會發現什麽,之前那股子心虛瞬間煙消雲散,不由輕聲笑道:“沒人說過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沉默數秒後,南昔道:“沒有。”
    “聯邦人的鼻子都不好使的麽?”衛衍之說著,又毫無顧忌地揚起臉,貼到南昔脖頸處聞了一下:“什麽味道我說不上來,反正淡淡的,甜甜的……就跟奧塞克斯基地的咖啡一樣,聞著讓人高興。”
    “咖啡味?”
    “不不不,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意思是說你身上的味道跟我最喜歡的咖啡一樣好聞。”
    南昔這次沒說話。
    “你該不會沒喝過奧塞克斯基地的咖啡吧?”以為南昔是介意自己拿她身上的信息素氣味和咖啡相比,衛衍之不由耐心地跟她解釋起來:“加奶加糖,聞起來超香的,就跟小豆蔻一樣……”
    “你也很香。”驀地,黑暗中傳來這麽一句。
    衛衍之呼吸一窒,本能地縮了下脖子。
    ‘嘭!’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巨響,與此同時,他們身下的地麵猛地晃動了幾下,衛衍之差點就被晃飛出去,好在南昔在一片混亂中及時將他拉住,等晃動停止,衛衍之的眼前也隨即出現了一抹光亮。
    南昔打開了腕上的光腦照明係統,起身走到廁所門外。
    衛衍之快速爬起跟了出去。
    ‘嗡——’
    “當心!”
    沒等衛衍之看清楚門外的情況,南昔忽然側身擋在了他麵前,在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中,眼前的黑暗被一點點撕碎、扯裂,衛衍之抬頭望向‘嗡嗡’聲傳來的方向,赫然入目的全是通體閃著紫光的幼小飛蟲,密密麻麻猶如蝗蟲過境一般迅速將監獄照了個透亮!
    “是巢蟲。”衛衍之立即道:“它孵化出的生物共生體,一般武器根本消滅不了這些巢蟲。”
    話音剛落,大批巢蟲瞬間朝著他倆急速飛來!
    情急之下衛衍之一把拉住南昔撒腿就要跑,可手才剛碰到南昔身上,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反拽了回去,緊接著衛衍之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往下一沉——
    臥槽?她拉著自己跳樓了?!
    “塞洛克斯!”
    南昔一聲冷喝之下,巨大的黑色身影猛地從密密麻麻的巢蟲共生體中轟然躥出,直接將遮天蔽日的蟲網撞開了一個大洞,穩穩接住了從廊架上跳下來的南昔和衛衍之,馱著他倆身形矯捷地穿過陣陣蟲網火速朝閘門躥去!
    此時騎在塞洛克斯背上的衛衍之滿腦子想的都是——
    回頭我也要養頭星獸。
    掃了眼身後追擊的無數巢蟲,南昔冷聲下令:“打開七號閘門。”
    【七號閘門即將打開,倒計時三、二、一。】
    人工智能的合成音在上空響起,很快,衛衍之就看見對麵那扇重閘被緩緩抬起,雖然不清楚裏頭關了個什麽怪物,但比起數量眾多又很難殺死的巢蟲來講,衛衍之寧願跟重閘後頭的怪物關在一起——
    起碼尚有逃生機會。
    塞洛克斯馱著南昔和衛衍之一路狂奔躥進了七號重閘,在南昔的命令下,人工智能立即落下重閘,雖然仍有少數巢蟲趁機鑽進了閘後,但絕大多數還是被擋在了外頭,不停衝撞著厚重的閘門試圖闖進來。
    與閘外此起彼落的撞擊聲形成鮮明對比,閘內也過於安靜了些,這讓身處黑暗中的衛衍之產生一種錯覺,仿佛被關在七號閘裏的怪物正潛伏在某個角落裏,伺機而動一舉將他撕個粉碎!
    “草,有東西咬我屁股!”
    情急之下,衛衍之打開了自己的光腦。
    白光亮起,一下照在了南昔冰冷的麵具上……衛衍之想關上光腦已經來不及了。
    瞥了眼衛衍之手裏發亮的光腦,南昔目光上移,落在了衛衍之的臉上。
    衛衍之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光腦。
    立在南昔身後的塞洛克斯立即張開血盆大口,衝著衛衍之就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衛衍之被吼得腦殼子生疼,等強烈的聲波過去,他也將手裏的光腦遞到了南昔麵前:“我也不是故意順……私藏的,那個……我比較怕黑,擔心進了你們的監獄晚上睡覺沒燈,所以……不過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用它跟外界聯係,而且剛才那頭巢蟲領主也不是我招來……我用魯恩的香皂發誓!”
    “魯恩?”
    “我的副舵……草啊!”
    沒等衛衍之解釋完,南昔立刻走到他身後,一把從他屁股上扯下了個什麽玩意兒,痛得衛衍之當場‘嗷’了一嗓子,下一秒南昔就將扯下來的玩意兒遞到了他麵前……一隻還在磨著尖牙的巢蟲。
    “光腦你留著。”南昔說完就將從衛衍之屁股上扯下來的巢蟲扔給了塞洛克斯。
    塞洛克斯一張嘴,瞬間將巢蟲吞吃入腹。
    衛衍之摸了下被咬的屁股,還好,巢蟲隻咬破了一層布料,沒真一口把他的肉咬下來,不過南昔同意讓他留下光腦,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她就不怕他利用光腦給蟲族傳遞信息?
    “這裏有屏蔽網,信息是無法傳遞的。”
    “……”
    南昔伸手就要將自己的光腦打開。
    “等、等等。”衛衍之一把拉住南昔的手,借著自己光腦的光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圍打量了一下:“怪物呢?”
    “死了。”
    “啊?”
    南昔打開了自己的光腦,呈圓弧形散開的強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七號閘的內部構造……而此刻,衛衍之的手還牢牢地抓在她腕上。
    “怎麽死的?”沒見著怪物,衛衍之頓時鬆了口氣,抓著南昔的手腕閑聊起來。
    南昔看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道:“重傷不治。”
    被光刃從頭頂貫穿而斃命——
    也能算重傷不治吧。
    衛衍之‘哦’了一聲,目光不經意間瞥到南昔胳膊上的撕裂傷,握在她腕上的手刹時就鬆開了,南昔冷冽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失落之感,不過卻並未讓衛衍之瞧見。
    “你受傷了?”衛衍之皺眉道……一定是之前替他擋的那一下,被巢蟲咬傷了。
    廢話——
    這不很明顯麽?
    塞洛克斯覺得衛衍之的問題相當無聊,無聊到他不禁打了個哈欠。
    “傷口這麽深,是不是很疼?”
    又是廢話……塞洛克斯繼續拉著嘴打哈欠。
    “一點。”南昔答道。
    瞬間,剛打了一半哈欠的塞洛克斯頓住了,扭過碩大的腦袋望向自己的主人,黢黑的眼底滿是疑惑——
    疼?
    主人竟然會說疼?
    當初在戰場上被異蟲尖刺對穿肩胛骨的時候她可連聲兒都沒出,這會兒被咬了一口,居然喊疼?
    “那你忍忍,我先替你包紮。”衛衍之毫不猶豫扯下上半身僅有的一條背心,在南昔被巢蟲咬傷的胳膊上纏了好幾道,醜是醜了點,但好歹能起到止血的作用:“我技術一般,等之後從這裏出去了,你再讓獄醫給你重新處理一下。”
    南昔‘恩’了一聲,目光卻見衛衍之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最後落在了他光著膀子的上半身……說來也奇怪,衛衍之臉上黢黑胡子拉碴,但脖子往下卻是白白淨淨的一片,而他身為蟲族少將,又是打過三十五場……連著之前那一場,已經是三十六場,可他身上卻沒留下一道傷疤,不僅如此,他肌肉勻稱,皮膚緊繃,看起來還挺養眼。
    趴在地上的塞洛克斯……人族beta,弱不禁風,連肌肉都小得可憐。
    察覺到旁邊多餘的目光停留在衛衍之身上,南昔斂眸,隨即抬眼瞥向塞洛克斯……
    被自個兒主人眼底的冷厲嚇到,塞洛克斯立即假裝沒事豹一樣收回打量的目光,去追牢房裏到處飛的巢蟲玩兒。
    “好了。”包紮完後,衛衍之還打了個十分土氣的蝴蝶結。
    南昔剛要收回手,卻一下瞥見衛衍之腰側的血跡,當即走到他身後用光腦照亮他的背部,隻見緊致皮膚裂開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流了不少血……幾乎是一下子,南昔瞬間冷了眸子。
    “沒事,我是男人,抗造。”衛衍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後走到閘門前將耳朵附上去,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後又走了回來,對南昔道:“那群巢蟲還沒散,咱們估計還得在這待上一會兒。”
    南昔點頭,目光又落在了衛衍之受傷的背部。
    “比這還重的傷我都受過,死不了的。”衛衍之扭頭看了眼自己背上的傷,視覺上猙獰,其實沒多大事兒,比他先前在蟲族受到的懲戒不知輕了多少倍,不過在蟲族他能使用異能給自己療傷,在星際聯邦就不可以,異能在星際聯邦是被絕對禁止的,這跟進來這裏要身份卡一樣,異能也是需要登記的,而且在星際聯邦,異能隻能為政府和軍方服務,任何私自使用異能的行為都是犯法的,一旦被獵殺組盯上,小命不保。
    比這還重的傷?
    南昔再次打量過光著膀子的衛衍之,除了後背那道傷外,其餘地方都是好好的,連條小疤都沒有。
    “將軍。”衛衍之站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望向南昔:“你手底下的人知道你在監獄麽?”
    南昔知道他想問什麽,道:“半小時就能從這出去。”
    半小時……
    已經算快了。
    在處理危機的效率上,衛衍之還是挺佩服星際聯邦的,巢蟲領主的破壞力一流,摧毀大型建築物也是分分鍾的事,更遑論還有數不清的巢蟲替它作戰,衛衍之原以為他要在這個封閉的大盒子裏待上一晚,卻沒想到南昔說隻要半小時就能出去。
    “累了?”見衛衍之精神不太好,南昔問他道。
    “就是感覺有點難受。”衛衍之坐在地上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臉色也比剛才進來時紅了許多。
    南昔在他麵前蹲下,伸手摸上他的額頭。
    “你的手怎麽不冷了?”衛衍之仰頭望向南昔,費力地朝她笑笑。
    發燙的額頭,越來越紅的臉……
    衛衍之發燒了。
    南昔再次檢查了一遍衛衍之後背的傷,隻見撕裂的傷口邊緣沾著些許暗色的黏液,南昔伸手撚了一些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刺鼻的腥臭味瞬間迎麵撲來……是巢蟲領主孵化巢蟲共生體時產生的腐蝕性黏液。
    這時,衛衍之已經開始昏昏欲睡,很快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南昔迅速伸手將他摟住。
    “將軍,他傷得不輕。”在衛衍之陷入昏迷的一刹那,塞洛克斯也幻化成了人形,蹲下身替南昔扶穩衛衍之。
    南昔眼神一凜,起身走向對麵重閘。
    “啟動七號閘。”
    【將軍,七號閘外有大量巢蟲共生體,現在出去十分危險。】
    “啟動。”
    【收到,正在為您啟動七號閘門,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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