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開,  衛衍之就朝魯恩使了個眼色。
    魯恩立即會意，追著塞洛克斯走出電梯：“塞羅，咱們這是要去幹嘛？”
    衛衍之跟上兩人。
    塞洛克斯步態優雅地領著他們往前走著：“首都中央城。”
    魯恩又問：“去、中央城幹嘛？”
    塞洛克斯：“置辦必需品,  請走這邊。”
    魯恩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問什麽,  又走回到衛衍之邊上跟他竊竊私語了幾句,  隨後才快步追上塞洛克斯繼續發問：“塞羅，我和長官都覺得自己的審美不行,  所以替南昔上將置辦必需品這件事還是由您自己去比較好，而且我和長官都是戰俘,  按照你們星際什麽法……”
    糟了，忘記長官說了什麽。
    魯恩遲疑稍許，扭頭問衛衍之：“長官，什麽法來著？”
    “……星際聯邦法。”怕魯恩又記不得後麵的話，衛衍之幹脆補充道：“第兩百四十五條的規定，戰俘不允許由私人帶離戰犯監獄。”
    “對對對，就是這個。”魯恩立刻附和：“我和長官都認為是時候回監獄了。”
    塞洛克斯腳步一停。
    衛衍之又朝魯恩使了個眼色。
    魯恩咽了口唾沫,  小聲把話說完：“感謝南昔上將救了我家長官,  如果有機會，長官會親自向南昔上將表示感激之情,  但為了……對，為了崇高神聖的星際聯邦法不受破壞,  所以我和長官一致認為應該回監獄繼續改造。”
    “我隻是奉命辦事。”塞洛克斯回頭，掃了眼魯恩後,  目光落在了魯恩身後的衛衍之身上,  朝他微微頷首。
    衛衍之立即點頭回禮，見話題都聊到這份上了，也就不好再往下多問,  並且搖頭示意魯恩安靜，兩人就這麽跟在塞洛克斯後頭進了東區的地下停機坪。
    “哇，好多飛行器啊，長官您看那一架，長得好像個胖頭魚。”
    “……閉嘴魯恩。”
    “哦，長官，那個——”
    “閉嘴。”
    魯恩趕忙把嘴捂上。
    緊跟在塞洛克斯身後走了一段路，魯恩又開始好奇地東張西望，擔心他會走丟，衛衍之一把抓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提了回來，剛要告誡幾句，卻聽塞洛克斯在前麵說‘到了’。
    衛衍之和魯恩齊齊抬頭……
    魯恩：哇，超酷的飛行器。
    衛衍之：歐吼，飛行器中的王中王，價值整整三萬金幣。
    “兩位請吧。”塞洛克斯道。
    魯恩：“塞羅，你不跟我們——”
    衛衍之提著魯恩的後衣領就上了飛行器。
    “長官？”
    “身為戰俘就是要絕對服從命令，所以——”
    “可您之前不是這麽說的，您說聯邦人也不必咱們高貴多……唔！”
    衛衍之一巴掌堵住魯恩聒噪個不停的嘴，跟坐在駕駛位上的人對視了一眼後，又一把提起魯恩的後衣領扭頭往外走，也就在這時候，被提走的魯恩扒開堵在自己嘴上的手，衝那人驚喜道：“南昔上將！”
    “……”衛衍之拽著魯恩繼續走。
    “長官，是南昔上將！”魯恩伸手扒住艙門又是一臉驚喜地轉向衛衍之：“您剛不是還說，要親自跟南昔上將道謝的？”
    衛衍之後悔沒一腳把魯恩踢下去。
    “衛衍之少將。”南昔主動開口跟衛衍之打了聲招呼。
    “南昔上將。”衛衍之硬著頭皮轉過臉望向南昔，想起之前在格鬥室練著練著自個兒就發起情來，還差點就要在她麵前痛哭流涕，衛衍之不禁老臉一紅，連帶著本來平靜的腺體都開始有些微微灼熱：“中、中午好？”
    南昔起身朝衛衍之他們走來：“中午好。”
    見南昔走近，衛衍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胳膊受傷還沒恢複，所以今天……”將衛衍之的一舉一動全部看在眼裏，南昔心中了然，不過卻沒在他麵前表現出任何情緒，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客氣和淡漠：“有勞少將幫忙駕駛飛行器了。”
    衛衍之一愣：“我？”
    南昔沒接話，徑直走到副駕坐下，拉過安全帶係上。
    “長官，去呀！”
    “可是——”
    “這對長官您來說完全是小兒科啦！”魯恩拍完馬屁就去多餘的空位坐下，係上安全帶後又興高采烈地催促衛衍之：“長官？”
    衛衍之相當無語，隻好硬著頭皮坐上了主駕位子上。
    主駕邊上就是副駕，也就是坐著的南昔。
    對於熟練操作星艦作戰的衛衍之來說，駕駛區區一架三人座飛行器確實是小兒科，按鍵、撥檔、拉杆，一係列利落幹脆點操作後，飛行器雙翼被緩緩打開，緊接著頭頂上空響起十分輕快的合成音，提醒駕駛員和乘客即將起飛。
    軌道從地下升起，出口也迅速自動打開，很快，衛衍之駕駛著‘黑曜’號飛行器滑出了軌道，在十分熟練的操作下，飛行器穩穩地提速起飛，須臾便徹底消失在了海島上空。
    “哇歐！”高空飛行後，魯恩立刻吹起了彩虹屁：“長官無敵！”
    衛衍之審查顯示屏數據，見並未出現異常後才在心裏鬆了口氣。
    “確實很穩。”南昔道。
    驀地，衛衍之又是老臉一紅：“目、目的地。”
    “首都中央城。”
    “自動飛行模式已經設置好了。”
    “衛衍之少將。”
    “啊？”衛衍之以為南昔會對他做出什麽指示，下意識地轉頭朝她看了過去，卻又在見到她沉靜如水的眸子時心底一顫，慌忙又轉過了臉，喉結動了動，道：“什麽事？”
    南昔見他緊張，也就沒再盯著他看，雙眼目視前方雲層道：“覺得好些了？”
    “……好些了。”果然，她還是問了。
    “少將很緊張？”
    “有一點。”衛衍之一想起先前那件事，心裏就臊得慌，明明是自己發、情期到了，還冤枉人家故意向他釋放alppha，想要什麽樣的伴侶沒有，怎麽會用這種齷齪的手段故意勾、引他呢，何況在此之前，她並不知道他omega的身份。
    全星際都沒比他衛衍之更自以為是的人了。
    這臉丟的夠大。
    “少將，早上的事——”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南昔微怔，側過臉看向衛衍之。
    要不是有胡子遮掩，衛衍之敢肯定自己的臉比猴子屁股還紅，他也不想重提丟臉的事，但知錯就改是他的個人美德，何況他自己主動道歉也總比被南昔拆穿要好……他已經在戰場上輸給南昔了，並不想在做人方麵再被她看不起。
    猶豫片刻，衛衍之小聲道：“我讓你收一收信息素……對不起。”
    “長官，你嗚嗚嗚地都說了什麽？”
    “這裏沒你的事，閉嘴。”
    “可我真的沒聽清楚您剛才說的……好吧，我不說了。”
    衛衍之回頭瞪了後排單獨坐著的魯恩一眼，隨後才不好意思地轉向旁邊副駕上的南昔：“將軍……聽見我剛才的話了？”
    “收一收信息素。”南昔道：“我聽見了。”
    衛衍之看向南昔的雙眼瞬間瞪大。
    後排的魯恩：“長官，您為什麽讓將軍收一收信息素，您一beta又不能對alpha的信息素起反應，為什麽還要將軍收一收……長官，為什麽啊？”
    衛衍之脫下鞋子就要抽魯恩。
    魯恩立刻縮回去不敢再吭聲半句。
    “我接受少將你的道歉。”
    “……謝謝？”
    南昔沒再繼續多說，抬眼目視前方。
    就這樣？
    衛衍之心底暗暗驚訝，他原以為南昔會問他有關於omega身份的事，更在來之前懷疑過南昔將他帶出監獄的企圖，別說聯邦了，整個星際都幾百年沒出過一個omega了，衛衍之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更一早想過omega的身份暴露後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他或許會被當成試驗品關起來，又或許被誰抓去做個繁殖工具，當然運氣再差點的話，他有可能會在各個種族的爭奪下被撕成碎片。
    在身份暴露後的無數種可能裏，衛衍之唯一沒想過的事，有人在發現他是個omega後還能隻字不提，更沒有因此對他產生任何企圖或者其他。
    “快到了。”
    “……”
    “少將，首都中央城快到了。”
    南昔淡淡提醒道。
    衛衍之瞬間回過神來，立即投入駕駛狀態，將原定的飛行模式取消，手動操縱飛行器降落在了中央城的公共停機坪上，等艙門‘轟’地一聲打開，衛衍之才徹底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南昔道：“到了，將軍。”
    南昔點頭，解開安全帶起身出去。
    見南昔由始自終都沒再提起早上格鬥室裏的那件事，衛衍之心裏的石頭算是暫時落了地，解開安全帶後帶著魯恩一起走下飛行器，隔著三四步遠的距離跟在南昔身後進了首都中央城。
    聯邦首都海茲爾比奧塞克斯基地的中央城還要大得多，而且這裏是聯邦的內陸城市，所有能對聯邦造成威脅的隱患都被擋在了領土之外，所以能進到海茲爾的已經是經過重重身份檢驗的了，並不需要另外提供身份卡才能進入，最重要的是，這裏沒人知道衛衍之和魯恩是剛從戰犯監獄出來的戰俘，他們跟其他聯邦公民一樣，都是能自由行走的。
    一進入海茲爾中央城，魯恩的嘴巴就沒徹底合上過，要不是有衛衍之時刻提著後衣領，魯恩恐怕早已迷失在中央城花花綠綠的繁華中。
    “先去買行李箱。”
    “買行李箱？”
    衛衍之驚訝，但也沒多問，反正他和魯恩都跟著來了，去哪兒不是逛，更何況這裏可比奧塞克斯基地的中央城繁華多了，到處都是形形色色的異族人，有些種族連自認為見多識廣的衛衍之都沒見到過，而且無軌懸浮列車、公共空間轉移器、天上飛來飛去的各種飛行器……就連這裏的建築物都比其他星球的先進宏偉，一座座高樓林立，樓外擋牆之下還有一望無際的海平麵。
    魯恩張著嘴巴道：“長官，這海就在底下，不會把中央城給淹了嗎？”
    “可能底下有磁場或是其他什麽東西吧。”
    “哇，長官您懂得好多。”
    “這就算多了？”衛衍之的自信心又被魯恩誇上來了，指著前麵跟個電梯一樣的箱子道：“那個是公共空間轉移器，就跟電梯一樣，但把你送到目的地，不過是很遠的地方，不是樓上樓下。”
    魯恩一臉佩服：“我也想試試。”
    “等以後有機會吧。”
    “想試試？”
    南昔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衛衍之一愣，剛要委婉拒絕，卻聽魯恩在一旁替他同意了，最後他們三人一起進了公共空間轉移器。
    轉移器內的空間不是很大，魯恩站在最裏側，衛衍之和南昔站在靠門的位置，用光腦連接並且設置好目的地後，轉移器‘嗖’地一下從地麵上消失了，又‘嗖’地一下瞬間出現在中央城最大的一家百貨商場內。
    轉移器開門時，衛衍之的手還摟在南昔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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