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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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星區, 聯邦首都海茲爾。
下午4時15分,艦場休息區。
這裏是首都最大的出入境艦場,每日的客流量數以百萬計, 普通艦場隻提供聯邦個星球之間的客運往來, 但這裏卻是可以連接聯邦境外的起停點, 客流量十分龐大,原本還是能靠其他幾個城的艦場分流的, 可近期天氣異變,運輸局為了出行人員的安全著想關閉了好幾個普通艦場, 這樣一來出入境的人又都往這邊來了,導致往常還算清閑空曠的休息室內人滿為患,艦場也不得不增加多個班次緩解激增的客流。
“拉戈, 當心,別碰到人。”
“知道了媽媽。”
人流攢動的休息區內,有個黃頭發白皮膚的小男孩在高興地拍弄著自己的籃球, 盡管在他母親的催促叮嚀下已經很小心了,但偶爾還是會撞到匆匆路過的行人,之後又難免引來他母親的一番嘮叨, 小男孩連聲答應, 可沒過一會兒又手癢地在過道上玩了起來。
手裏一滑, 籃球頓時滾出去好幾米。
小男孩追著籃球跑到過道對麵的休息區,籃球在撞上一雙球鞋鞋尖時才總算停了下來, 這時身後傳來母親的道歉和催促, 小男孩緊張地筆尖上沁了汗, 躊躇著不敢往前跟陌生人交談,但他的靦腆和羞澀最終還是沒抵得過那隻吸引他的籃球,他小心翼翼地朝陌生人走了過去。
“小朋友, 這是你的籃球?”
“恩……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不過這裏人多,玩球的時候要當心。”
或許是男人說話時很溫柔,小男孩也變得不那麽局促和不安了,張手接住男人遞過來的籃球,剛道了聲‘謝謝’轉身要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一塊奶糖塞進了男人手裏。
望著掌心裏小男孩給的奶糖,衛衍之神色微怔。
“謝謝叔叔。”小男孩又道了謝,之後才抱著自己的籃球高高興興地跑去對麵找他母親了。
衛衍之收下奶糖,衝對麵的小男孩和他母親揮手表示道謝,小男孩似乎挺喜歡他的,又從他母親的背包裏抓了一大把奶糖送衣服兜著,跑來送給他,衛衍之笑笑,全收下了。
作為回禮,衛衍之陪著小男孩在位置上玩了會兒拋接遊戲。
“叔叔,我媽媽在叫我了,以後我們再一起玩兒。”
“好啊,那你以後記得來找叔叔玩。”
“叔叔再見。”
剛揮手送走準備登艦的小男孩,衛衍之就接到了秦宇發來的訊息,說是防護罩缺漏的點找到了,在距離首都很遠的某個很小的星球上,那地方挺偏,資源貧瘠人口稀少,幾乎跟荒星沒什麽兩樣,誰能想到就那麽個讓人遺忘的地方會撕裂出一個蟲洞,將窮凶極惡的蟲獸源源不斷地傳送到聯邦境內。
說是剛找到那會兒,還有幾個不知死活的蟲獸正拚命往洞口外往裏擠呢。
好在軍方帶著機甲重型機甲趕到,及時消滅了闖入的蟲獸,這會兒正忙著修複蟲洞呢,秦宇就在現場,見到自己的偶像黑暗神厄瑞波斯機甲時興奮地不行,各種溢美之詞通過網絡傳送到衛衍之的光腦端。
衛衍之無奈笑笑,跟秦宇簡單說了下自己這邊的情況。
秦宇:那個幕後黑手還沒出現?
衛衍之:暫時沒有動靜。
秦宇:不至於啊,裴局可是派了一百來號人去艦場蹲守,再加上出入境的地方都設置了層層關卡,按道理不會讓人跑了的。
衛衍之:再等等吧,蟲族行動都要聽蟲後安排,現在蟲洞那邊被封住了,一旦跟蟲後的聯係中斷,潛藏在中央城內的蟲獸就會開始感覺到不安,現在咱們不知道蟲獸的數量具體是多少,但之前跳蟲幼體出來殺人,說明中央城有菌毯地,這會兒已經過了這麽多天,蟲獸數量都應該翻了好幾番了,要是暴動起來,中央城就會陷入危機之中。
秦宇:可你怎麽就能確定那人一定會趕在蟲洞封閉之時逃跑?而且他或許並不在中央城,在其他什麽地方也說不準。
蟲族內盤根錯節信息傳遞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何況衛衍之也沒法跟秦宇說得太細,以免惹來不必要的懷疑和麻煩,倒也不是他信不過秦宇,隻是他蟲族戰俘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為了自己,為了魯恩,也為了南昔。
想到南昔,衛衍之又想起昨晚上被他衝進馬桶下水道的幾支抑製劑,而距離他上次給自己打抑製劑……已經快一個月了。
他雖然能用異能暫時隱藏自己oega的天性他是絕對隱藏不了的,他的發、情期——
快到了。
好在他最近經常跟南昔在一起,所以……倒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這種成年人之間情、事想起來總會讓人感到麵紅耳赤,衛衍之凝了凝神,好不容易才將腦袋裏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麵驅散出去,說服自己現在是出任務,不能想那些有的沒的,就算要想,也得等任務完成之後再找個地方好好想。
想太多了不好,衛衍之剝了顆小男孩給的奶糖塞進嘴裏,想借奶糖的甜味清醒一下腦子。
驀地,艦場休息區上方忽然想起了陣陣尖銳的警報聲。
衛衍之‘騰’地從椅子上站起,這時裴陸指派過來的幾十名異能者也像是發現了什麽古怪,紛紛趕往出境口,衛衍之跟在這幫人身後匆匆跑了過去,穿過密集的人流和檢測站後,終於在出境的隊伍裏見到了被警方和異能者們圍住的母子倆。
是剛才那個玩籃球的小男孩和他母親!
衛衍之怔了怔,而就在這時,小男孩發現了人群外站著的衛衍之,滿是驚慌的臉上出現一絲驚喜,他高舉著稚嫩的雙手一個勁兒地朝衛衍之揮著……但很快,衛衍之發現小男孩望向他這邊的視線似有偏差,而且小男孩的母親很快抬手捂住了他的雙眼,似乎有意擋住他視線內的東西。
視線內……
衛衍之絕對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那位母親在有意袒護和隱藏他的存在,畢竟他跟那對母子才剛剛認識,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又怎麽會在危險發生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去捂住自己兒子的眼睛……去隱藏自己兒子所看見的——
人?
衛衍之回頭看了眼,擠上來圍觀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但具體是哪個,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來。
異能檢測器的警報響了,這也預示著被圍住的母子裏有一個是異能者,而且是身份未被登記的異能者。
看見那對愈發慌張的母子,衛衍之皺起了眉頭。
“媽媽,媽媽……”
“別怕孩子,別怕。”
母親一直捂著小男孩的雙眼,雖然神情緊張慌亂,但仍舊不停地安慰著,也就在這個時候,出境口的廣播又響了起來,通知航班即將起飛,讓乘客立即依次有序登艦,可大批乘客都陸陸續續地往登艦口走了,那對母子卻始終被圍在中心無法離開。
有那麽一瞬間,衛衍之察覺到了女人眼中的異樣。
她朝排隊登艦的隊伍裏慌亂地看了兩眼,但又很快將目光收了回去,隻是緊張地護住懷裏開始哭鬧的孩子,沒再有其他的舉動,衛衍之朝她張望的方向看了看,除了人,還是人,並未見什麽異常。
“拉戈。”衛衍之輕喚一聲,朝著被圍住的母子走去。
警方並未見過衛衍之,剛要將他攔下,卻被一旁的獵殺組成員阻止,最後衛衍之才得以接近那對母子,而孩子的母親在看見所有人都對衛衍之讓行時,眼底明顯充滿了震驚之色,似乎沒想到之前跟自己兒子玩籃球的那個年輕人會是這幫攔截她們母子的同夥之一。
衛衍之又喚了一聲:“拉戈。”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小男孩下意識地抬手扒下母親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等適應了燈光之後才看清楚對麵喊他名字的那個人,小男孩頓時眼前一亮,張口道:“叔叔!”
拉戈的母親慌忙想將拉戈拽到身後,可下一秒周圍所有人的武器全部對準了拉戈,嚇得拉戈的母親立刻將伸出的手縮了回去,隻是緊張地站在一旁時刻注意著衛衍之的動作,生怕他會傷害自己的兒子。
衛衍之想,隻要這對母子不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他是有辦法暫時穩住局麵,保下這對母子的。
衛衍之剝了顆拉戈給他的奶糖,遞給拉戈:“拉戈和媽媽的航班暫時被取消了,走不了,這樣,拉戈再陪叔叔玩會球好不好?”
拉戈伸手要去拿糖,卻被母親厲聲阻止。
“你們今天是走不了了。”衛衍之不想嚇到孩子,含笑衝拉戈的母親解釋了一聲,之後又將手裏的糖遞給拉戈:“拉戈,叔叔找個大點兒的地方,咱們一起玩球去好不好?”
拉戈剛伸手接下糖,卻被身後的母親一把拍掉,奶白的軟糖一下掉在了地上,落在了拉戈腳下。
衛衍之皺眉。
拉戈是異能者。
覺察到這一點後,衛衍之覆手抓上拉戈的胳膊,拉戈愣了一下,沒躲,倒是他身後站著的母親跟發了瘋似的想要立刻將拉戈抱走,但這一切早被獵殺組的人洞悉,沒等她有所行動就立即衝上去將其製住。
“別為難她。”衛衍之警告了一句,今天是他帶隊,裴陸則屁顛屁顛地跟著南昔去補蟲洞去了,所以獵殺組的人沒敢違背衛衍之的意思,他說不為難,他們按著女人的力道也鬆了些,沒往死裏整。
“放輕鬆。”衛衍之握著拉戈胳膊的手緩緩落下,隨後牽住了拉戈軟嫩的小手,在他掌心輕輕按壓著:“別生氣,生氣的話,不止你媽媽會有危險,就連其他的叔叔阿姨都會受傷。”
碰到拉戈小手的瞬間,衛衍之就探測到他的能量來源,這小家夥竟然是個破壞者,而激發他異能的正是對外界的憤怒,不過好在小家夥十分懂事,稍作安撫後情緒就漸漸緩和下來,並未動怒,甚至動手。
“那些都是叔叔的朋友,他們不會對拉戈的媽媽怎麽樣的。”衛衍之輕輕撫摸著拉戈的手掌心,緩解他情緒的同時,也順便觀察著孩子母親的麵部表情,衛衍之發現,在他每次按壓拉戈的小手時,拉戈母親都會表現地很緊張,好像怕他隨時都會對拉戈下手一樣,而與此同時,她又會時不時地看向人群。衛衍之不想利用天真的孩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於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拉戈母親身上,道:“你隻有一次機會,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
被按住的拉戈母親抿緊了嘴巴怎麽都不肯開口。
“關閉出境口。”衛衍之歎了口氣,下達命令的同時將拉戈推給了他母親,緊接著從雙手掌心幻出兩抹幽白的冷光,獵殺組眾人見狀立即將包圍圈擴大,並分列出兩個小組從左右包堵住了前麵兩個出境口,而此時,冷光越發耀眼奪目,從掌心躥出,在頭頂匯聚。
一瞬間的功夫,光源豁然蕩開,將整個偌大的休息區全都籠罩了起來。
“把跟蟲獸簽訂血契的人給我找出來。”衛衍之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帶著分量,不容置喙:“反抗的話,就地絞殺。”
刹那間,拉戈母親的麵色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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