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又找了個幹兒子 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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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卷了整片山頭的熾烈強光來得快,  去得也快,不等陷於混戰中的殺戮者們反應過來,那光亮就迅速凝成一束,  如同淬著寒光的利刃自上而下插、入地底,  像是要破開早已腐朽潰爛的星球一樣,  在堆屍塊血汙遍布的土地上裂開一條條猙獰的口子……
    沒過多久,  地麵劇烈抖動,口子也越裂越大,無數恐怖的觸手從縫隙中探出,  迅速纏上每個參與殺戮的流放者,  緊接著將他們一個個拖進看不見底的深淵。
    在整個過程中,他們無法逃脫,  也得不到任何救援,  隻能心有不甘地等待死亡臨近。
    像待宰的羔羊。
    絕望中生出的恐懼足以讓等待死亡的人感到窒息,而這種絕望,有人卻每天都在經曆。
    三百一十四天,  日複一日。
    酷刑持續了很長時間門,  直到地麵不再抖動,  裂縫不再擴大,  黑暗中伸出的觸手也不再拖著他們往下拽,  這可怕的行刑才算終止,但死裏逃生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等他們借著那束光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時,  才猛然頓悟先前那段恐怖的經曆不過是有人精心打造出的一場騙局,一場讓他們切實感受恐懼的騙局,而站在光裏俯視這場騙局的,是絕大多數流放者心中的惡夢。
    聯邦最功勳卓著的人形機甲,  天鉤。
    而天鉤的主人——
    是他們不敢想起的那個存在。
    仿佛隻要在腦子裏出現一秒,他們就會離死亡更進一步。
    偏偏,惡夢又降臨了。
    單方麵的屠殺被暫時打斷,從幻境中絕處逢生的流放者也一個個偃旗息鼓,垂下腦袋壓低脊梁,妄圖以最卑微的姿態降低自我的存在感,但就在這要命的關頭,總有那麽一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跳出來拱火,妄想挑釁,意圖找死。
    可那頭飛在半空橫衝直撞的異蟲隻不過‘嗷’了一嗓子,就被破空而出的光彈擊中,當成煙花放了。
    短暫的絢麗過後,整片山頭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什麽味道?是有東西燒焦了?”伴隨著‘哐哐’幾聲機械關節活動的響動,萬籟俱靜的曠野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些許驚訝和不加掩飾的嫌棄,清晰地飄下山頂:“早知道我就不來了,聞見這味兒我得好幾個月吃不下烤肉。”
    山下一眾戰戰兢兢的流放者們:“……”
    “咦,大晚上的搞非法集會啊?”摻著笑意的聲音再度響起:“幹什麽都低著頭,我又不是頓頓都吃烤肉,畢竟那玩意兒吃多了容易上火。”
    “……”
    “光我一個人說話有什麽意思,欸,那位頭上長角的獸人先生,對對對,就是你,別再往後退啦,抬起頭來跟我說說話嘛,我又不吃人。”半晌沒聽見那位被點到名的獸人先生做出回應,男人的情緒也變得低落起來,他自言自語著:“我說不吃人,他們就不跟我說話,那是不是得吃幾個……可我不怎麽喜歡角馬的肉,吃起來又柴又粗,那我不吃它,它就不肯跟我講話。嘖,反正它都不想理我了,要不然就吃烤舌頭吧,舌頭上的肉應該會嫩點。”
    一句話沒說,舌頭就遭人惦記上了,獸人頓覺惶恐,想向周圍的同夥求救,卻發現他們一個個全都跟見了鬼似的縮到後邊去了,最後隻剩下他一個孤零零地杵著。
    獸人更慌了。
    這時,那嚇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所以,是你自己割呢,還是由我來效勞?”
    話剛說完,身後那一圈又往外圍退了半米。
    獸人心知肚明這幫同夥是指望不上了,於是開始琢磨著逃生路徑,可沒等他琢磨出來,那聲音又輕快地從頭頂上空飄來了:“你跑不過天鉤的炮彈……當然了,也別想著硬剛,那樣你會死的更慘。欸,那位蟲族的先生,能借你前麵的那兩對蟲刺用一用嗎?獸人先生需要工具。”
    這回被點名的是先前充當克魯格先鋒的那頭蟲獸,蟲獸智商一般有限,被點名了也隻是疑惑地朝自己前足的一對蟲刺看了看,似乎不明白要怎麽借。
    “那位——”
    “盧比,我叫盧比。”
    被從天而降的天神大人點名,‘大腦袋’盧比立即興奮地招手回應,對他來講,能在危急時刻解救自己和好朋友大塊頭的,就是了不起的天神大人,他雖然不知道天神大人為什麽會注意到自己這麽個小小的皮格利亞人,但他還是很高興。
    更是忍不住向一旁受傷的好朋友炫耀:“天神大人喊我了,我也告訴他我叫盧比。”
    好朋友白了他一眼,費力地揚起受傷的脖子朝向山頂。
    盧比從自己好朋友的眼神裏看到了虔誠。
    “盧比。”被視為天神大人的男人衝盧比笑了下,讓盧比看了臉紅心跳,恨不得雙手合十朝山頂方向行跪拜禮。這時,記住盧比名字的天神大人又發話了:“你能幫個忙,過去取一下那位蟲獸先生的蟲刺嗎?”
    盧比有些害怕,畢竟不久前他才剛被那對蟲刺挑上半空,心裏的恐懼還在。
    天神大人笑道:“別怕盧比,它不會傷害你的。”
    盧比猶豫了一下,雖然仍是害怕,但他還是站起身一步步朝那隻蟲獸走去。
    取刺的過程有點血腥,盧比剛開始還擔心蟲獸會在掙紮之餘咬斷他的脖子,可奇怪的是,先前還凶惡無比的蟲獸此時卻溫順地不行,即使一對血糊糊的蟲刺被拔掉,蟲獸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是攻擊的行為,盧比突然有點不忍心。
    但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天天被他們欺負,盧比還是取下了那對蟲刺。
    之後盧比按照天神大人的指令,將取下的蟲刺送到那位需要工具的獸人手中。
    獸人在顫抖,可他的身體被一團稀薄的白光籠罩無法逃脫,就跟剛才被拔掉足刺的蟲獸一樣。
    接下來的刑罰進行地很順利,隻不過那根被拔下來的舌頭並沒有放在火上烤,而是跟團爛肉一樣被仍在地上,裹滿了灰塵,顯得血腥又肮髒。
    “這樣一個個來……太慢了。”男人仍舊覺得不滿意。
    “那就一並處決。”不同於男人說話時的輕快幽默,此時從天鉤內傳出的聲音冷得像塊冰,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仿佛對她來說,殺一個流放者跟殺無數個流放者並沒有任何差別,而她的目的純粹隻是為了撫平那個男人表現出來的一點點不愉快。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她在哄那個男人。
    卻哄得底下所有流放者心生絕望。
    他們懼怕天鉤,但更懼怕操縱天鉤的那個女人,她足以讓所有戰爭犯聞之色變。
    “將軍。”
    “嘶……大塊頭你還會說話?”
    就在盧比驚得目瞪口呆之時,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豹突然變成了一個人,一個精壯高大的成年男人,雖然這會兒他衣不蔽體滿身是傷,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還是很英俊,而且……舉止優雅得體。
    對,他的好朋友是個優雅的男人。
    盧比這麽想。
    “嗨,塞洛,好久不見。”
    盧比又震驚了,天神大人竟然認識他的好朋友?
    四舍五入,他也就跟天神大人成了好朋友?
    不過天神大人——
    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衛衍之使喚著天鉤放低手掌,等離裏麵差不多距離時才一躍而下,走近塞洛克斯的同時順手將帶來的長袍扔給了他:“喜歡我給你的見麵禮麽?”
    塞洛克斯披上長袍,衝衛衍之低頭行禮,之後又一聲不吭地走向光束籠罩下的天鉤,彎下腰來,鄭重鞠躬:“將軍。”
    “小盧比,下巴快掉下來了。”衛衍之笑著調侃驚到嘴巴大張的盧比,之後又從兜裏掏出一顆光亮的綠寶石,猶豫了一下塞給盧比:“感謝你照顧塞洛,這是謝禮。”
    盧比的嘴巴又張大了一圈。
    衛衍之有些心疼地看了眼送給盧比的寶石,隨後咬咬牙轉身回去:“塞洛,記得還。”
    塞洛克斯點頭,算是認下了這筆賬。
    “報仇嗎?”
    “報。”
    “欠賬翻倍。”
    “恩。”
    “你這傷要不要治?”
    “……衛先生。”
    “給你個友情一口價,十顆。”衛衍之抬手想拍塞洛克斯的肩膀,卻又嫌棄他袍子裏滲出來的血,幹脆就放棄這個友好的招呼,笑著朝天鉤走去:“很久沒活動筋骨了,走吧,給你報仇去。”
    塞洛克斯抬腳跟上。
    “那個,塞洛……”見好朋友要走,盧比這才反應過來,著急地想要跟上。
    衛衍之衝塞洛克斯使了個眼色:“小盧比舍不得你走。”
    塞洛克斯皺眉看向盧比。
    盧比差點撞到突然停下腳步的塞洛克斯,他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衛衍之,又偷偷抬頭看向山頂上那個龐然大物,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還是衛衍之打圓場開了口,問他是不是有話要跟塞洛克斯說,盧比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塞洛克斯的袍子下擺,低聲詢問塞洛克斯可不可以把他帶走。
    盧比保證自己會幹很多活來報答他的好朋友。
    但遭到塞洛克斯的當場拒絕。
    盧比扭過大腦袋,傷心地嗚咽起來。
    “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不太好吧?”
    衛衍之發誓,他隻是想嘲笑一下向來不講人情的塞洛克斯,誰曾想腳邊那個大腦袋聽到他的話立刻湊了過來,好不可憐地抓著他褲腿問他可不可以帶他離開垃圾星,他可以為他賺很多很多的錢,還拍胸脯保證賺錢是他們矮人族生來就會的技能,他甚至還保證在一個月內能把衛衍之送他的綠寶石翻個一百倍,而唯一的請求隻是他們離開垃圾星時順帶把他捎上。
    這樣的請求衛衍之無法拒絕。
    所以,他假裝要盧比辨認以前欺負過塞洛克斯的流放者,要帶著盧比一起去給塞洛克斯報仇。
    塞洛克斯這次沒當場拒絕,因為他的主人沒有開口。
    主人默許了衛衍之留下盧比的決定。
    主人越來越縱容衛衍之了。
    看著衛衍之跟牽小孩似的拉著盧比進了天鉤駕駛室,塞洛克斯覺得頭疼,他又要多養一個幹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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