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月城林坐在餐廳裏，看著麵前的白粥，陷入了沉默。
    為什麽會是白粥！
    他受傷住院的時候喝這東西真的已經喝夠了……
    月城林的目光開始往辣味咖喱飯上掃，蠢蠢欲動。
    “養傷的人要喝白粥哦，不要吃辣味食物。”降穀零貼心地把咖喱飯端走，“這個我來幫你解決吧。”
    月城林：“……”
    “昨天晚上說好的，好好養傷、好好吃飯、好好聽話，”降穀零微笑，“月城不會忘了吧？”
    月城林痛苦地閉上眼：“記得。”
    經過昨天晚上氣氛友好的交流，月城林非常深刻地檢討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同期們麵前進行了一係列保證，發誓以後絕對愛護身體、注意安全，否則——
    “忘記了也沒關係，班長會監督你的。”萩原研二把手溫柔地搭在月城林的肩膀上，“相信月城一定會聽班長的話，對不對？”
    月城林看了一眼旁邊笑眯眯的班長，乖乖低頭喝粥。
    “這幾天上課我會陪著你。”伊達航總是非常靠譜，因此被委以重任，對某位不太聽話的人士進行監督。
    作為關愛同學的好班長，他還非常貼心地給月城林推薦了西蘭花作為配菜：“這樣營養更全麵。”
    月城林：……
    要不是他不喜歡吃西蘭花，他一定會被同期們的關愛感動到。
    吃完一頓毫無味道的早餐，月城林坐在劍道課堂上，整個人都流露出一種佛係鹹魚氣質。
    劍道是警校開設的一門課程，月城林的成績相當不錯，但因為受傷的緣故，他這幾周基本上沒什麽上場演練的機會，基本上就是坐在場下觀摩。
    不知不覺間，伊達航已經贏了七個對手。
    “班長真的很厲害啊。”諸伏景光感歎道。
    “而且還有女朋友。”萩原研二補充。
    “不行，還是覺得太人生贏家了！”鬆田陣平悄悄湊到月城林身邊，“可惜你現在不能上場，要不然我一定給你加油，我覺得唯有你能和班長一戰。”
    “沒關係，我們可以給zero加油，他要上場了。”月城林小聲道。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他上次逮捕術都輸給班長了，讓我打賭輸的好慘——我賭一個早餐包，這次還是班長贏。”
    月城林：“那是特殊情況，zero這次肯定行，我賭一碗白粥。”
    鬆田陣平：“喂喂，誰要白粥啊——”
    兩人低聲交談間，教練的聲音傳來：“降穀零勝出！”
    “哦哦！”月城林快樂伸手，“早餐包！”
    第二次打賭輸掉的鬆田陣平：“……”
    “我都聽見了啊，”伊達航交還竹劍，回到場下，坐到月城林旁邊，笑道，“說起來，月城真的很擅長刀劍，我確實很想比試一下。”
    “好啊，等我的身體完全恢複了吧。”月城林歎了口氣，“我其實還是對射擊課更感興趣。”
    月城林想到自己宿舍裏好像還塞著一把係統送來的長刀……也不知道有什麽用，挺占地方的。
    “射擊？那可是zero的強項，下次上課你們一定要比一比。”鬆田陣平輕輕撞了一下月城林的肩膀，“zero害我打賭輸了兩次，你一定要贏過他，替我報仇！”
    月城林：“那明明是你擅自打賭。”
    鬆田陣平不滿：“喂，你真的偏心zero吧！”
    還在場上和同學對戰的降穀零往台下看了一眼，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月城林哭笑不得。
    上午的陽光灑進窗子，暖風輕拂，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月城林撐著臉，看著身邊低聲笑鬧的同期們，不自覺露出淡淡微笑。
    如果……
    如果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下去就好了。如果警校不畢業，如果櫻花不飄落，如果一切停留在此時此刻。
    如果不必各奔東西，如果不會陰陽相隔。
    如果未來永遠不會到來……
    “在想什麽？”班長坐在月城林身邊，敏銳地察覺到月城林在發呆。
    月城林回過神，扭頭看向他：“在想道路安全注意事項。”
    班長一愣：“啊？”
    月城林嚴肅道：“交通安全無小事啊班長。”
    班長：“？”
    月城林又扭頭看向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炸彈這個東西真的很危險。”
    鬆田陣平撓撓頭：“這個我當然知道，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你能從摩天輪上跳下來嗎？”月城林繼續問道，“那種半空的摩天輪。”
    “感覺也不是不行……但我為什麽要從摩天輪上跳下來？”鬆田陣平莫名其妙。
    月城林又看向諸伏景光，忍了又忍，才沒說出“不當臥底行不行”這句奇怪的話。
    月城林深沉地歎了口氣。
    “月城？”景光有點擔憂地輕輕喚了一聲，“心情不好麽？”
    月城林搖搖頭：“沒事。”
    景光溫柔地望向他：“月城，如果遇到什麽事，可以和我們說的。”
    月城林愣了愣，輕輕笑了笑：“沒事的，放心吧。”
    事情還沒有發生，一定能想到辦法阻止的，誰都不會有事。月城林在心裏默默地想。
    忽然感覺手機震了震，月城林趁教官沒有注意，偷偷看了一眼。
    竟是之前見過一麵的警視廳特對部北川警官的短信，約他下課之後來警視廳一趟。
    ————
    警視廳內。
    “北川警官，您找我？”月城林趕到警視廳時，天色已經暗了。
    北川警官正坐在辦公桌後，翻看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聽到月城林的聲音，抬頭笑道：“坐吧。剛剛整理出來的辦公室，東西擺放比較亂，不要見怪。”
    月城林看了一眼，周圍確實是一副剛剛裝修完成的樣子。
    “新組建的部門嘛，人都還沒多少，櫃子都是剛從隔壁搬來的。”北川警官開玩笑道，“你算是加入特對部的第一批人才，等將來說不定是元老級的人物呢。”
    “你在米花商場的遭遇我也聽說了。身體怎麽樣了？”北川警官關切道。
    已經被無數人關心過身體的月城林笑了笑：“沒事的，還好當時比較幸運，沒有中彈。”
    “沒事就好。這次叫你來，就是為了這個槍擊案，”北川警官翻看著桌子上的文件，“根據調查，這件事很可能要歸屬於我們特對部的負責範圍了。”
    月城林蹙眉：“屬於我們的負責範圍？”
    特對部負責的是特殊團體組織的犯罪性案件，並不參與普通的槍殺案。
    北川警官輕輕點了點頭：“警視廳最初認為這隻是一場普通的刑事案件，但是調查中發現，這次事件的背後，似乎還有某個組織的參與。”
    月城林愣了愣。
    月城林知道這件事背後多半有黑衣組織的影子，但是沒想到警視廳能這麽快查出端倪。
    看來畢竟是東京警視廳，也有自己的途徑和手段。
    “是什麽組織，竟然敢在鬧市殺人？”月城林問道。
    北川警官搖搖頭：“我們對它的了解還很少。”
    看到月城林皺眉的表情，北川警官忽然笑了一下：“說起來，前幾天上層還討論過，要不要安排你成為臥底人選，幫助我們掌握更多關於這個神秘組織的情況。”
    臥底？
    這次月城林是真的愣了一下。
    “不過這個提議被否決了，放心吧。”北川警官以為他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笑了笑寬慰道。
    月城林在邪/教案件和商場救人事件中的表現都太引人注目，甚至引起了媒體報道，並不適合作為臥底人選。
    月城林聽到北川警官說的話，心卻漸漸往下沉。
    北川警官說的很簡略，但是月城林可以猜到，他被否決了，那警視廳將來勢必會安排新的人選去臥底。
    安排誰？景光嗎？
    月城林心裏一跳。
    “警官，我覺得我可以勝任臥底這份工作。”月城林忽然起身道。
    北川警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黑發青年竟然在主動請求成為一名臥底。
    北川沉默幾秒，才看著他道：“臥底可不是一份安全的職業，這可是在黑暗中行走的沒有姓名的人。”
    “我知道，”月城林表情認真，“我可以做到。”
    北川警官定定地看著這個明明有著大好前途、還未畢業就已經鋒芒初露的年輕人。
    過了半晌，他忽然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他想，警視廳的關注和培養沒有錯。像這樣的人，一定可以承擔住人們的期待吧。
    “坐下吧，”北川警官輕輕搖了搖頭，“警視廳對你已經有了其他的安排。”
    “這些地下的黑暗組織已經囂張太久了，不能繼續放任下去。”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最近這個組織有一場私下的接頭交易，我們會對此進行針對性的行動。”北川警官緩緩說道，“特對部暫時還沒有步入正軌，人員不足，因此這次先由其他部門主導行動，我們作為輔助。”
    “你的入職報告就差歸檔了，差不多也算是特對部的一員，你也跟著去。有其他警察負責行動，不需要你衝在前麵，你隻需要看和學習。”
    對付這樣盤踞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不僅僅需要耐心和計謀，也需要以刀光劃破黑暗的魄力和勇氣。
    北川警官看著麵前的青年，心想，他會成長為那道威懾黑暗的“刀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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