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江至晚明顯聽見這些戰友的呼吸開始急促。
    “你是說，剛才那個怪人，扒下了活人的人皮？”程星淼咽了口口水。
    “是脫落的人皮。”江至晚捏了捏，“已經發硬了。”
    他說著直了直腰，看向頭頂上，這艘豪華遊輪的一層層甲板：“你說得沒錯，剛才這裏有人……而且，他現在也還在盯著我們！”
    船過山峽，前方河道變窄，水流變得湍急，頭頂飄過一整片烏雲，兩岸青山黑壓壓的，像劊子手的利斧，懸在六個人的頭頂。
    他們決定從上到下一層層搜索，反正莊浩也知道船隻大概的方向，他們一定會沿著湘江的方向走。
    反正船隻朝著荊州的方向前進。
    反正很快就會到下一支戍邊人小隊的巡查範圍。
    六層沒有問題。
    五層沒有問題。
    四層沒有問題，超市很散亂，應該爆發過什麽衝突，張震還順手拿了一瓶營養快線，江至晚順手掃蕩了兩包黃鶴樓，月矢春櫻拿了包薯片開始啃。
    “這樣不算違反紀律麽？”程星淼小聲問邢菲。
    邢菲拿了兩包麵膜，一瓶洗麵奶一瓶護膚霜放進身後的戰術背包，嘴裏嘟囔：“你們一幫家夥就知道吃！你們知道亂世的時候，護膚品多貴麽？”
    三層剛才查過，沒有問題。
    他們踏入了二層。
    這裏是船體的下半部分，已經深入船體內側，一層和二層的房間全是內景房。
    所謂的內景房，就是沒有陽台，你的房間位於船舷的下方，別人可以在房間的陽台上，坐在太陽椅上看江景。
    你就必須穿過長長的走道，乘坐電梯來到上層的甲板才能享受這湘江美景。
    天色本昏暗，等走到這一層，船隻忽然發出“嘭”一聲巨響，燈熄滅了。
    “啊！”忽如其來的黑暗讓不少人驚叫了一聲。
    江至晚剛要安撫隊伍，就聽月矢春櫻說：“別慌，應該是短路，開夜視儀！”
    這個小姑娘的身手和冷靜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新人，因為家族原因，她可能早早地接觸了傳承者，也早早地開始了練習。
    哢哢哢幾聲，所有人將頭盔上的夜視儀扣在了眼前。
    “我去，這是血？”張震忽然驚呼一聲。
    原本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異常的通道，在紅外線夜視儀的視角中，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場景。
    好像有大量的液體潑濺在了地毯上，牆壁上，那些液體上有一個個散亂無比的腳印。
    江至晚靠近牆麵，聞了聞有液體和沒有液體的牆麵——就是那種發散死亡氣息的味道。
    “不是血，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可能是某些生物的體液或者是攻擊手段，總之小心點！”江至晚隨口說了聲。
    忽然他停住了，他聽見了一些低吼聲。
    像是人的聲帶，模仿著野獸的低吼。
    “怎麽了老江？”謝城安在背後問。
    “聽見聲音了麽？”江至晚問。
    “沒有啊，隻有暴雨打在我心房上的聲音！”張震湊了上來。
    “暴雨打在心房？”江至晚翻了翻白眼，“我記得你說過，星淼從教室窗邊路過，就像是暴雨打在你的心房……”
    張震笑著拍了拍江至晚的肩膀，內心暗暗誇獎江至晚真講義氣！
    程星淼紅著臉輕輕地“呸”了一聲，義正言辭：“執行任務期間，不準談任何感情！”
    這句話原本是江至晚說的，現在原封不動地奉還。
    江至晚尷尬地咳了咳：“啊……這貨平時老是在我的耳邊說一些肉麻的話，讓我的大腦形成了肌肉記憶！”
    很顯然，周圍的人們沒有聽見那種低吼聲，江至晚不太確定是自己的聽力太好，還是產生了錯覺。
    那種低吼聲很快消失了，他連忙繼續向前，二層的房間顯得更加散亂，到處都是戰鬥過的痕跡，牆上的壁畫，電視機，全是破碎的，所有大門都開著，沒幾扇是完整的。
    越往裏走，情況越是糟糕，那死亡的氣味也更加濃鬱，三個女孩子一起戴上了呼吸閥用來過濾那種難聞至極的味道。
    “該死的，我們的敵人呢？我們手握刀劍，敵人卻避而不見！”老謝舉著槍，說著中二的話語，氣氛壓抑到他想抬頭對著天花板來一梭子。
    他把槍口指向天花板，然後，停住了腳步。
    “你們看！”老謝低喝一聲。
    人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二層走道的天花板上，用那種特殊的液體寫著幾個大字。
    “我把它們關在一樓，離開這艘船，別打開阿鼻地獄的門！！！”
    在紅外夜視儀的作用下，這些人能夠清晰地看見文字上液體的流動，尤其是那三個感歎號，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液體。
    液體落在羊毛地毯上，沒有一絲絲的聲響。
    “第一層……”江至晚低聲說，“我聽見的聲音，就是從第一層發出的！”
    “它們？意思是說，不是人？”張震顫了顫，“老江，我覺得這個留言者的建議很有道理，我們跑吧！”
    “跑你大爺，這艘船是開到荊州去的，我們得在這裏把他解決了！”江至晚還在抬著頭，最後讀了一段這句話。
    “如果真的有危險，帷幕會擋住它的！”張震反駁。
    月矢春櫻在暗處悠悠說了一句：“帷幕隻能擋住那些極度可怕的神衍生物，但土生土長的妖族和魔獸並不會阻隔，在大禹九州鼎的眼中，那些生物也屬於九州的一部分！”
    “九州鼎是不是缺心眼？”張震狐疑。
    江至晚反手取下背後的突擊步槍，掃視一眼周圍：“所有人，把遙控炸彈拿下來給月矢春櫻——月矢，我需要你去船底安置炸藥，一旦情況不對，我們要引爆這艘船！”
    月矢春櫻翻了翻白眼：“你以為這艘船是小舢板麽？咱們帶的所有炸藥最多炸穿最底部的蓄水倉，這種級別的遊輪，長度都快頂上半艘航母了，沒有魚雷根本沒法炸斷船體！”
    “那就去一層船艙的前後安置炸藥，你們在外麵掩護，我一個人去一層船艙看一看。”江至晚壓低了聲音，“畢竟我們不知道這艘船上的人們到底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麽，萬一被封在一樓的，是活生生的人呢？”
    “我跟你去！”邢菲在後麵喊了一聲。
    “你掩護！我一旦遇到危險，會直接趴在地上，你就用你的紫薇神箭不間斷地轟擊，讓我有機會匍匐出來！”江至晚一扣突擊步槍，子彈上膛，“所有人，檢查武器彈藥，一級作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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