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賊船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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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生,做的很不錯!”
日本上海特高課三科淺田餘敏少佐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常玉清,從手裏遞了一張支票過去:“這是住友銀行銀行的支票,一共是十萬大洋,你可以抽空去提取活動經費了!”
“嗨!為帝國效力,為大東亞共榮努力,為黃種人複興奮鬥,是我應盡的責任!”常玉清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將支票一把接過。
淺田餘敏對麵前的這個人很滿意,此人不僅心狠手辣,而且懂的一些組織管理的知識,更重要的,是常玉清是一個頗有神棍潛質的幫會人物,與土肥原老師在中國建立宗教會道門組織,控製地下勢力的理念不謀而合。
“常桑,不過你也要小心,這件事做出來,恐怕很多人要對你下手哦!”淺田少佐似笑非笑的看著常玉清。
“少佐放心,漁網已經鋪好,就看魚兒上不上鉤了!”常玉清哈哈大笑起來,下頜的肉瘤隨著笑聲一抖一抖,看上去既惡心又恐怖。
“我當然相信常桑的能力,”淺田少佐笑了笑,“那麽,我就靜候佳音了!”
公共租界敦尼路一處陰暗的地下室裏,常玉清微笑著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潘爺,調侃道:“潘爺,老朋友見麵,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啊?”
潘爺的黑色馬褂早已被身後兩名壯漢拉扯的皺皺巴巴,頭上的中分也被撕扯成了毛寸,腦袋被死死按著,幾乎要被壓在褲襠下麵,他努力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麵容可怖的常玉清,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原來是常會長回來了,您要見我老潘,找個人吩咐一聲就是了,不用這麽見外。”
“哈哈,老潘就是老潘,這時候還這麽局氣,”常玉清哈哈一笑,“我要是找個人叫你,你恐怕連軍統的朋友也給我帶過來嘍!”
潘爺麵色一變,但還是強忍著心中恐懼,勉力笑著說道:
“常會長您誤會了,我老潘一個混江湖的,和那些吃皇糧沒什麽關係,要是您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那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老潘,您把他叫過來,我和他當麵對質!”
“好,那就對質一下。”常玉清一揮手,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格子西裝,梳著油頭的中年的人,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
潘爺看到此人,心頓時涼了半截,此人正是自己之前聯係過的,要暗殺常玉清的大新舞台黃老板。
不等黃老板開口說話,潘爺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聲求饒:“常爺,不是小的要暗算您,是藍衣社的人威脅我,如果不找到常爺您,就要殺我全家啊!”
“藍衣社能殺你全家,我常玉清也能,”常玉清嗬嗬冷笑,“還有,我不僅能殺你全家,還能讓你全家生不如死。”
“常爺,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在加上藍衣社的狗賊威脅,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潘爺連連求饒。
“老潘,我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在上海灘混這麽久了,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你應該很清楚啊!得罪我常玉清是什麽下場,你去巨福路看看那裏的電線杆子就知道了!”常玉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一聽到巨福路,潘爺的腿一下子軟了下來,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他剛剛聽說了巨福路懸掛軍統特務人頭的事情,還以為是日本人幹的,沒想到是常玉清動的手。
他心中明白,現在無論常玉清提什麽要求,他都得答應下來,否則恐怕走不出這個陰冷的地下室了。
公共租界嘉豪洋行。
“姓宋的要和我們合作?”
鄭建忠躺在鬆軟的沙發裏,一旁是斜著身子旁坐的譚飛。
“是的老師,這件事您怎麽看?”譚飛恭恭敬敬的問道。
“姓宋的能給你示警,那說明他還是有誠意的,”鄭建忠斟酌著言辭,“但與紅黨合作,必須要提前跟上麵報備,否則的話,容易落下個交通紅黨的罪名。”
“老師,現在不是合作嘛!隻要能幹掉常玉清,我想上麵不會不同意的。”譚飛勸解道。
鄭建忠搖搖頭,又想了想,看著譚飛的眼睛:“他是怎麽找到你的?”
“他說是碰巧,但肯定不是,”譚飛露出思索的表情,“我這段時間隻和薛永貴在一起,薛永貴應該跟紅黨沒有關係,其餘的,就隻和您這邊有過接觸了,不過,這也不可能啊!”
譚飛欲言又止。
自己的行蹤暴露,如果不是薛永貴泄露的,那就隻能是站長這邊出了問題,但這句話可不方便說出口,如果說了,豈不是認為站長這邊有紅黨的內線?
“那個潘爺呢?他知不知道你的地址?”鄭建忠眯了眯眼睛,問道。
“不知道,老師,我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從醫生那裏離開後,我就沒有和潘爺有過接觸了,當然了,也不能排除潘爺跟蹤過我。但我一直都很小心,這個”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鄭建忠揮了揮手。
軍統的內部有紅黨的間諜潛伏,那可是個大問題,自己這個做行動處副處長的,難免有失察之責,這件事不宜鬧大,隻能在以後秘密排查。
至少,紅黨絕對不會張揚這件事,那就有緩和的餘地。
“老師,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跟您上次會麵的時候,跟馬隊長他們幾個打過照麵,馬隊長當然沒問題,但另外一個人”譚飛突然開口道。
“你是說劉樹?”鄭建忠眼睛一凝。
“我覺得,這劉樹不值得信任。”譚飛低頭道。
“你不要對劉樹有意見,他既然過來了,就回不去,”鄭建忠搖搖頭,“紅黨對叛徒的態度,你是清楚的,所以你不要往這方麵考慮。再說了,你打了劉樹一槍,劉樹還在我麵前說你的好。”
“說我好?”譚飛撇了撇嘴。
“對,他說,換做是他,那種情況下也會開槍的。”鄭建忠似笑非笑的看了譚飛一眼。
譚飛肚子裏冷笑,他絕不相信劉樹這種賣友求榮的小人有這種寬洪大量的胸懷,但既然老師維護他,那譚飛麵上當然不會表露出來,笑了笑說道:“想不到這劉樹倒深明大義,那以後倒可以和他交個朋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鄭建忠輕輕推了譚飛的手臂一把,“不要動那些心思,你是我的學生,要有容人之量,心思還是放到怎麽對付漢奸日本人上吧!”
“老師放心,都是同僚,我就算看不起他,也不會把他怎麽樣。”譚飛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對了,姓宋的還跟你說了什麽?”
鄭建忠其實很樂於看到下屬之間的這種爭鬥,這也正是他作為一個領導者所需要的——如果下屬之間一團和氣,那他這個當領導的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