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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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飛和鄭建忠一行人剛回到教會醫院,就聽到二樓傳來一陣哭聲,兩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泛起不妙的感覺,尤其是袁文殊,更是麵色大變,一個箭步就衝上了樓梯,譚飛和鄭建忠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二樓走廊裏,負責警戒的幾名特務個個麵帶悲憤,眼中帶淚,還有幾人,直接就坐在走廊的地板上號啕大哭起來,還有數人,手持短槍轉來轉去,一看就是想要殺人又找不著對象。
“站長怎麽了?”袁文殊一把揪住一名特務。
“站長站長他殉國了!”那名特務抹著眼淚,抽抽著回答。
“什麽?!我出來的時候,醫生不是說已經脫離危險了嗎?!”袁文殊目呲欲裂。
“不知道,您走後不久,醫生進去檢查,接著就是一堆護士衝了進去,接著段隊長出來告訴我們,站長已經走了”特務回答。
袁文殊一把將人推開,轉身就往裏走,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幾個人推著一個病床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人麵色陰沉,正是上海站的行動隊長段雲鵬。
“段隊長,站長他?”袁文殊顫抖著聲音問道。
“站長已經殉國,袁科長,你先吩咐大家回總站,後續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段雲鵬的聲音堅定而又嚴厲,袁文殊被他的氣勢所攝,不由得回答了一聲“好!”
這才想起,段雲鵬隻是上海站的行動隊長,自己比他還高一級,自己怎麽能這麽輕易接受他的指令,但話已經出口,再反悔就更顯怯懦,不由得也板起了臉,大聲說道:“段隊長,我已經找到線索,你安排完站長的後事後,立即回總站報道!”
段雲鵬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頭也不回的領著幾個特務,向太平間走去了。
鄭建忠和譚飛則在一旁靜觀其變,看雙方分別離開,譚飛附在鄭建忠耳邊低聲道:“老師,我看這裏麵有點蹊蹺。”
鄭建忠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隻是說不上哪裏不對。
“等會兒人散了,我們去太平間看看。”鄭建忠開口道。
法租界教會醫院太平間。
王青木一身病號服站在太平間中央,滿麵紅光,哪還有半分中毒跡象,隻是他的四周全是近幾日死亡的屍體,場景顯得分外詭異。
屋子裏幾名親信親眼目睹了王站長死人複活的詭異場景,個個麵色發白,足足消化了幾分鍾,才又驚又喜的看著王青木,齊聲問道:
“站長,您沒事了?”
“我本來就沒事,”王青木驕橫的臉上泛著幾分得意,“都是我王青木玩剩下的手段,想搞死我,沒那麽容易!”
“站長,您是怎麽發現的?”一名手下低聲問道。
“說起來也驚險,我是把藥片放進嘴裏的時候,才發現其餘藥片的顏色不太對勁,”王青木冷笑著,沒有再做過多解釋,“消息放出去了嗎?”
“放出去了。”一名麵色陰沉的長袍男子低聲回答,正是上海站行動隊長段雲鵬,此人神色如常,顯然早就知道內情。
“嗯,接下來的行動,雲鵬你來安排,”王青木指了指段雲鵬,“這次,我要跟日本人玩兒個大的!”
吱呀!
太平間的屋門被推開了,鄭建忠當先走了進來,看著死而複活的王青木笑道:“青木兄,我就知道你在搞鬼!”
“元白兄,事發突然,想要示敵以弱,隻能先將所有人都瞞過,得罪得罪!”王青木笑著拱手抱罪。
“看來青木兄已經有計劃了,那我就不多嘴,隻等看青木兄的這場好戲了!”鄭建忠也不在意,嗬嗬一笑。
“元白兄,那我們就靜觀其變!”王青木也是一笑。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教會醫院外麵的一處民居,一名身著西裝的男子正拿著望遠鏡觀察法租界醫院二樓的情況,一名身材低矮的男子走近屋中,低聲向西裝男子匯報道:
“課長,剛剛得到消息,王青木死了!”
“嗬嗬嗬嗬淺田餘敏忙活了這麽長時間,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想要殺死王青木這個狡猾的王八蛋,還不是要靠我們女人。”西裝男子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聽著不像男子,倒更像女子的聲音。
“恭喜課長,土肥原機關長一定會為您開心的!”下屬匯報道。
“義父當然會開心,但他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更信任男人。”西裝“男子”撇了撇嘴角,露出落寞的笑容。
“那麽雲子課長,我們是否要撤離法租界,回到日租界?”下屬問道。
“撤離?法租界就是我們的家,”被稱為雲子的女子神情蕭索,“歌舞町,夜總會,不就是我們女子的舞台麽?回到虹口區,隻會稱為那些男子的玩物,這恐怕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夢子?”
那名下屬抬起頭,露出一副姣好的麵容,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做任何掩飾,顯得十分的悅耳:“是的,雲子課長,我喜歡法租界的生活,尤其喜歡那些下麵指揮上麵的男人。”
“好了夢子,那個醫生,你也可以讓他消失了,否則,你在法租界的活動,永遠都不會讓人放心。”雲子課長望著窗外說道。
“好的課長,可他是個很有趣的男人,我還真的不舍得讓他就這樣消失呢。”夢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你可以讓他消失的舒服一點。”雲子嘴角劃出一抹弧度。
“王青木死了?”
駐滬特高課第三課課長淺田餘敏聽到下屬的匯報,不由得愣了一下。
淺田餘敏有點懊惱。
他不是不能接受王青木的死訊,他不能接受的是,王青木死的如此容易,並且並非死在自己為他精心準備的審訊室裏。
“誰幹的?”淺田餘敏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不知道,據說是食物中毒。”屬下匯報道。
“食物中毒?”淺田餘敏不由得笑出了聲,這個死法,就像是一頭大象在吃草時,被一條狗尾巴草給噎死了——淺田餘敏設計了無數種王青木的死法,但絕不是今天發生的這一種。
叮鈴鈴!
電話鈴響起,淺田餘敏拿起電話,裏麵傳來一個他熟悉卻又陌生、痛恨卻又充滿魅惑的聲音:
“淺田兄長,有沒有興趣和雲子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