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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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飛速的在虹口區的各個街道穿梭,得益於此時的通信尚未發達,日本人封鎖各個路口需要一定時間,譚飛很快甩脫了對手,將汽車開到了遠離特高課視線的華陰路的拐角處,回頭看了曾徹一眼,曾徹的臉色雪白,但神情還算鎮定。
“打穿了大動脈,好消息是貫穿傷。”曾徹蒼白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微笑。
三八大蓋的子彈在100米的距離內貫穿力非常強,也幸好這樣,子彈沒有留在身體裏麵,短暫的時間裏,他已經從日本人的車上找到了備用繩索,將大腿根牢牢的綁了起來,防止血流過多,現在已經用轎車後麵的窗簾,將傷口牢牢的包紮起來。
“能行動吧?”譚飛的臉冷的像岩石。
曾徹動了動腿,“能!”他咬著牙。
“我會再搶一輛車,我開著這輛車引開敵人,你用搶來的車去三渡居酒屋。”譚飛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三渡居酒屋?”曾徹一愣,馬上想起那是自己刺殺淺田餘敏的小酒館,皺了皺眉頭,瞬間眉頭又一鬆,低聲道:“好主意。”
“那裏有人接應,學生裝鴨舌帽,就站在居酒屋門口抽煙,”譚飛嘴角露出微笑,“暗號是:神社什麽時候落成?答:明年五月第一個星期五。”
這是一個雙向暗號,誰問誰答都可以,曾徹點了點頭,看了看窗外。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擦黑,一陣狂風吹過,他的臉上竟然感覺到一絲冷意,緊接著就是幾滴雨珠噗噗的打在車頂,竟然非常有力。
“要下暴雨了,”譚飛笑了,“曾組長,天無絕人之路。”
曾徹點點頭,確實,這種黑天加暴雨,實在是為他們逃生創造了最有利的條件,想到有可能撿回一條性命,曾徹的臉略微鬆弛下來。
“附近有個東亞大飯店,那裏找車比較容易。”曾徹打量著周圍的地形。
他在虹口區經營多年,對地形非常熟悉,知道附近有一座東亞大酒店,名流商賈雲集,平時車輛比較多。
譚飛放緩車速,打量著四周,尋找著可能的目標,終於在華陰路的東亞大飯店旁邊,找到一排停放的汽車,此時飯店裏的人正陸陸續需從台階上下來,大概是想趁著雨還沒下大之前趕緊回家。
“那輛!”曾徹指了指前麵。
一輛黑色雪佛蘭轎車停在路邊,司機正打著傘,將一位穿著風衣從台階上走下的男子護送到車旁,此時正拉開車門,將男子送上車。
譚飛眼睛一亮,猛的一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一樣,竄到和那輛車並排的位置,然後再一踩刹車,將車停了下來。
“等我!”譚飛回頭吩咐了曾徹一句,然後快速下車。
此時那位司機剛將風衣男子護送上車,剛鑽進車門想要發動汽車,就聽到後麵有動靜,回頭一看,車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正用手槍指著後排的風衣男子。
“你幹什麽?!”司機變色,用日文問道。
“不幹什麽,搭個便車。”譚飛看著司機,他不太會講日文,說的卻是中文,也不知道司機能不能聽懂。
“放了潘先生,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司機側著腦袋,低聲用中文說道。
“別動!”譚飛臉色一變,“把左手口袋裏的東西慢慢拿出來,然後扔到地上。”
司機的臉色陰晴不定,他通過後視鏡看了看風衣男子,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男子終於開口了:“小劉,不要動粗,聽這位好漢的。”
司機點點頭,從口袋裏慢慢掏出一柄手槍,將它扔在了地上。
譚飛鬆了口氣,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位潘先生——此人三十餘歲,臉部棱角分明,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打理的非常漂亮,雖然被槍指著,但臉色未見任何驚惶。
“虹口區能碰到同胞,不容易,你說吧,我該怎麽做?”潘先生平靜說道。
譚飛略微一思忖,他意識到,這一對主仆不是一般人,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看到旁邊那輛車了嗎?”譚飛用下巴指了指對麵,司機點了點頭示意看到,“你去開那輛車,然後讓車裏的人過來。”
“你什麽意思?”司機警惕的眨了眨眼睛。
“少廢話!”譚飛持槍的手紋絲不動,他不敢大意,這名司機的神態動作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按他說的辦。”潘先生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司機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下車,換座到了譚飛原先的車上,同時對後座的曾徹說了一句話。
很快,曾徹坐到了和譚飛的同一輛車上。
“曾組長,你看好他,我來開車。”譚飛吩咐道。
曾徹點點頭,拿著槍坐到了後座,控製住了潘先生。
譚飛下車,來到司機窗前,低聲道:“你開著這輛車,四處兜圈子,如果有人問你,你就把實情告訴他,注意,別跟蹤我們,一旦我發現你跟蹤我,潘先生小命不保。”
“我怎麽相信你?”司機銳利的眼神盯著譚飛。
“你別無選擇,”譚飛笑了笑,“放心,除非不得已,我不會濫殺無辜,好了,你出發吧!”
司機沒有再說話——潘先生在對方手裏,他確實別無選擇。
看著司機走遠,譚飛回到了換座的轎車上,發動了汽車。
“在虹口區搶劫,你膽子不小啊!”潘先生笑眯眯的說道。
“你膽子更大,知道我們綁票,居然一點都不緊張。”譚飛反唇相譏,“說吧,你是什麽人,有這種膽量的,不應該是小人物。”
“潘越,虹口區華日新聞秘書參事,不折不扣的小人物。”潘先生笑得溫文爾雅。
“原來是新聞界的,失敬了。”譚飛笑笑,他覺得曾徹有點奇怪,上車後一直沉默不語,自己也不方便多說。
轟隆隆!
天上一個炸雷響起,接著一道閃電撕裂長空,將車內照的瞬間如同白晝,譚飛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曾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躺在座位上,他手中的槍,早就無影無蹤。
“小兄弟,你又是什麽身份呢?”
身後聲音傳來,譚飛的後腦勺被硬物死死的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