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婚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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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太子爺眼見妻子笑意漸退,臉上笑靨即將消失,忽地抬起她下顎,在笑靨位置重重咬了一口。
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成親三日不見對著丈夫笑一回,倒是三番兩次對外人笑得歡快;
床上情到濃時,都不聞她喚他一聲“夫君”,如今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倒是叫得甜津津的。
眼下戲不作了,丈夫連個笑臉都見不著了。
太子爺絕對不承認他吃味兒,隻當妻子不盡本分。
吳熳對男人總是忽然靠近她頭、頸的行為,很不習慣。
若不是他身上的木質清香太熟悉,而吳熳又不停在心中暗示自己,恐怕早就條件反射,爆他頭了。
聞他之語,隻覺無語,這幾日她攏共露了兩回笑臉兒,一回為感謝他母親對她的好,二為解決他的爛桃花,說來說去,都是為他,怎能說“她將他放在何地”?
吳熳不善分證,隻麵容平靜,端起桌上的花茶遞與他,“臉上有脂粉,漱漱口。”
胤礽咬牙,“這裏沒有!”早上他看了她上妝,這裏沒抹。
吳熳見和解沒用,便放下杯子,兩人靜默無言。
胤礽心裏憋著一股火,又在她嘴上吃了一回口脂,拉著人走了。
回家後,夫妻二人神色如常,先向父母親回稟歸寧諸事,便回了院子。
進屋後,小廝丫頭送了水來,兩人盥去風塵。
胤礽用巾帕拭麵,眼見妻子卸去殘妝,拆去首飾項圈,素麵朝天。
相處兩日,他隱約摸清了些她的習慣,比如不喜釵鐶累贅,若不是為了賈家臉麵,估計簪支木釵就去了。
待兩人收拾停妥,他揮退伺候之人,一把將人從梳妝台前抱起,摜在床上,涳濛的眼神黑沉沉盯著她,“大奶奶,治病嗎?”
吳熳難得生出一絲躲閃,望了望外間的天色,聲音維持平靜,“現在是白天。”
古代讀書人不都以白日宣淫為恥嗎?
可惜胤礽不是個純粹的讀書人,隻當她答應了,俯身,單膝跪在床榻上,解她衣物。
心裏想的是白天正好,疼過之後,耗了精力,夜裏正好安睡,胤礽撫了撫她眼下的淡青色。
兩人不敢再像新婚之夜那般放縱胡鬧,一次便止,欲看看效果。
一如上次,餘韻過去沒多大會子,便開始疼,胤礽也不敢抱她,加重她負擔,隻取了塊絲帕叫她咬住,將被子掖好,用紫氣將人裹在其中。
吳熳知道胤礽做了什麽,但仍舊什麽都看不見,一麵疼,一麵想著不公平。
他能見她的異能,她卻瞧不見他的紫氣,他的紫氣還比她的異能強,這可太不對等了。
吳熳提升異能之心愈盛。
疼痛後,妻子香汗淋漓,胤礽叫水,又命人換了衾褥,方才安寢。
臨睡前,吳熳冷不丁開口問胤礽,“為何不娶葛大夫?”
賈家娶媳不重家世,那姑娘人才品貌都不錯,對他又真心,娶了不是更好。
胤礽想都沒想,隨口答,“不合適。”沒有絲毫猶豫。
他一年中大半時間不在家,若是娶回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子,那他外出時,妻子定會牽掛思念他,他給予不了同等回應,天長日久,必會生怨,以致家宅不寧,叫父母為他操心,此就是大不孝。
小葛大夫便是此類女子,他無心,又何必禍害人。
想到此,胤礽側臉看了看妻子,他當初看中她,除了覺得她與眾不同,與她過日子不會無趣外,還因她冷靜謹慎的眼神,合了他的心意。
他自想著,這般冷情的女子,心不會放他身上,且她又在宮中待過,行事規矩定都不會差,進門後可協助母親料理家事,是極合適的妻子人選。
不想,他先被她的鮮活、神秘吸引了目光,又被美色所惑,倒是有幾分沉迷其中,這感覺似不賴。
胤礽聽得她呼吸逐漸平緩,不自覺彎了唇角,又想親她的笑靨,又恐擾了她好容易生出的睡意。
在此界,胤礽有了愛重他的父母,誌趣相投的知己至交……他似已融入其中,作為“賈琛”縱情肆意活著。
可偶爾獨處,他亦會覺得寂寞,仿若一個獨自看戲的局外人。
迄今為止二十一年,才發現一個跟他一般,出現在戲台下之人,他生了興趣,想深究探索,想結伴而行……
三朝回門後,夫妻二人仿佛結束了婚假一般。
黑丫已跟秦媽媽識字學規矩去了,周婆子也自覺跟院裏伺候的小廝們打聽著府裏主子們的忌諱。
胤礽向母親要兩個丫鬟,母親送來四個,分管梳頭、穿衣、盥漱、沐浴。
四人給吳熳磕了頭,她眼瞧著都是規矩之人,進門後眼睛也不亂看不亂瞟,隻垂手聽侍。
身邊人具安排妥當。
賈林氏帶她端坐正廳,受家中奴仆磕頭認主。
吳熳知曉這個程序,早讓周婆子準備好了賞錢,管家念著花名冊,一班一班家人近前見禮,周婆子一波一波往外散錢。
隻賈家伺候的人,比吳熳想象的更多。
她隱約記得榮國府也就三四百人伺候,而這小小的三口之家,就算加上她這個新婦,也才四口而已,竟有一百三十多個下人,主仆數量比例算下來,竟比國公府裏還要高些。
這且不算各處鋪子、莊子等處執事、護院等。
認完了人,婆母開始帶著她巡都中的鋪子,賈家的家資之巨,也是吳熳沒想到的。
另尚有外地的巡不了,賈林氏隻將地契房契賬本等,一一與她,吳熳看得眼花繚亂,困意來襲。
忽地,見到一份田契,驅走了她的睡意。
吳熳抽出細看,是公公賈敦幾年前為賈氏族中置的祭田,共六百一十九畝,數目有零有整,看著奇怪。
賈林氏見了,笑著解釋,“這是老爺當年按著賈氏族譜上的人數置的地,不管是嫁進來的媳婦兒、繈褓中的嬰孩,還是未嫁姑娘,每人一畝,專與族中祭祀用的。
不過,若是家中生計維持不下去的,也可按照人口數去領地耕種,隻每年交兩成收成給族裏存下就行,如今是琛兒他五叔管著……”
吳熳有印象,賈琛那位麵相寬厚的庶叔,專從金陵趕來的。
“……老爺買下這地,不多不少,那兩府裏沒當回事兒,連帶著都中尚不飽食、不暖衣的親近族人也瞧不上,倒是金陵那邊兒好幾家領了去,好歹有個進項。”
說到這兒,賈林氏隻搖頭,都中族人寧願去那兩府同輩、小輩麵前打旋磨子,任那捧高踩低的家奴嬉笑嘲弄,也不願自力更生,老爺也沒法兒。
隻說不想自立,那便各家自掃門前雪。
吳熳聽後點頭,未做評價。
丟掉臉皮,說上兩句好話,就能掙來一家子的嚼用,哪裏還會願意去辛苦勞作。
晚間,回到夫妻二人的院子。
胤礽聽說,母親帶她外出巡生意去了,遂叫兆吉把他手上的產業,也取來與吳熳過目。
吳熳隨手翻了幾份便停下。
隻覺自己婚前的想法,有些托大了。
她早先計劃著,要把賈家拖出寧榮二府的泥潭報恩,可今日看來,根本不需要她。
賈琛父子恐怕早已料到結局,多年前便開始布局自救了。
先說祭田一事,秦可卿死後,曾托夢給王熙鳳,囑咐她趁家中榮時,可采買祭田,興盛時,供族學、祭祀之用;沒落後,賈家子弟也有退路。
可惜,王熙鳳夢醒之後,像是忘了一般,根本沒任何動作。
而公公賈敦卻早就做了安排,甚至想把部分族人分流出都中,存續力量,可惜族人不領情。
再就是她手上胤礽的產業,具是他與人合營,名兒掛的都是別人的,即便以後抄家,也抄不著這部分。
吳熳突然覺得自個兒白知了劇情,竟派不上用場。
她讓兆吉將帳冊契書都收起來,到梳妝台前,將妝奩最底層的小屜子抽出,取了幾份契書交與賈琛。
這是吳漫祖父母留給她的嫁妝,都中的兩處鋪子,老家汝州的兩處鋪子,及離京中很遠的一處千畝莊子,這幾年的收益進項都被吳氏夫妻截留了,裏麵估計也安插了不少他們夫妻的人,她沒人手,照管不到,隻能讓賈琛幫著理一理,清一清。
胤礽挑眉,“你倒是放心。”把嫁妝私房都往丈夫手裏塞,不怕他壞心吞了。
吳熳隻說,“你若是放心我,也可把你的產業掛成我的嫁妝。”賈琛隻是寧府旁支,最多受牽連,應該不到抄女人嫁妝的地步。
這話別有深意,胤礽眸色轉深,看來她似知道些什麽。
隻妻子神色不變,接著道,“四個鋪子地段都不錯,清理幹淨後,就賃給你,做什麽行當都行,記得按時交租。”
吳漫的地,不能被吳家人汙了,至於租金,她要用來給吳漫行善積德……
接下來的日子,吳熳經常隨婆母賈林氏進出,或應酬交際、或處理庶務,忙碌異常。
胤礽亦然,父親在歸寧次日便回了書院,父子二人之人情賀吊往來,皆落到他一人身上。
夫妻二人連治病的間隔都拉長了。
直到一日,終於得了空兒,兩人打算去尋李二姑娘,遂邀賈林氏一起到郊外莊子上小住幾日,散心歇息。
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不受宵禁影響,夜間出門辦事。
哪知,賈林氏知兩人這幾日都累壞了,無甚親近時間,便想叫小倆口獨處親熱親熱,推嫌路遠顛簸,讓他們自個兒去。
這可方便了他們,但獨留母親一人在家,兩人心中愧疚,也不好去莊子上,索性隻帶了小廝兆利、護院楊子,黃昏前出城門,徑直往李二姑娘墳塋處去,若順利,次日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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