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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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強的母親並不是後來才癱瘓在床的,她從小就患有小兒麻痹症,從來沒有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行走過,隻是在她年輕力壯的時候可以借助著拐杖走幾步。也就是在她能勉強行走的那幾年勞強的母親嫁給了家中一貧如洗的孤兒——勞強的父親。
    結婚一年後勞強的母親產下一對雙胞胎男孩,村裏人都說老勞家可算是撿了個寶,一下子就生了兩個兒子。在那個“隻生一個好”的年代,可想而知這件事多麽的具有衝擊力。不過老勞家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勞強的母親因為生下了這一對雙胞胎男孩耗盡了她所有能站起來的資本,從此徹底的無法下床了。
    勞強的父親是個憨厚壯實的農村漢子,有著一身使不完的蠻力,他日夜辛苦的在田間勞作,給別人家幫忙,到城裏撿破爛,打零工掙錢,養活著兩個可愛的兒子和癱瘓在床的妻子。他給兩個兒子取名老大叫勞強,老二叫勞壯。希望他們倆以後都能夠像他一樣身體強壯,有吃飯的本錢。
    有人說你越想得到什麽就越得不到什麽,勞強和勞壯的父親應該是被這句話說中了。兩個可愛的兒子長到五歲的時候,鄰居們漸漸的開始在背地裏指指點點。她們說,你們看老勞家這兩個兒子好像不太正常呀,那麽瘦,那麽矮,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是不是遺傳了他們媽媽的毛病呀。
    其實老勞比她們更早的就看出了端倪,他帶著兩個兒子跑遍了貴安市的大小醫院,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都沒有查出任何的毛病。醫生總是告訴他,孩子沒毛病的,可能是缺乏營養吧,回去以後加強鍛煉增加營養,一定會好起來的。
    老勞開始更加辛苦的工作,他把自己能拿出來的所有錢都買了各種各樣的補品和營養品,拿回家讓兩個兒子吃下去。事情並沒有向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到了兩個兒子十歲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又降臨到老勞的頭上。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老勞做了好多好吃的菜,一家人歡歡樂樂的在一起吃年夜飯。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小兒子勞壯嚷嚷著要放老勞買來的煙花。老勞喝了兩杯酒,興奮勁兒也上來了,將酒杯一放就帶著兩個兒子來到院子裏,搬出了他從市裏麵買來的禮花炮。
    砰——日——砰,漫天的五顏六色的花束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
    老勞看著這絢爛的景色,聽著兒子們在身旁的吵鬧聲,陷入到無比的沉醉中。啊!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再有十年,等兒子們長大了,都給他們娶上媳婦,再生上幾個孫子,我這一輩子也算是滿足啦。
    等所有的禮花炮都在空中炸響,周圍歸於一片沉寂後,老勞異常滿足的從空中收回目光,看向兩個圍繞在他身旁的兒子時,卻發現小兒子勞壯倒在地上,四肢不停的抽搐著,嘴裏和鼻子裏都冒出一股股的白色泡沫。
    大年初一的早晨,老勞坐在醫院急診室的走廊裏,懷抱著熟睡的勞壯,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出來,落在小兒子那單薄的胸脯上。
    “你兒子的這個病叫癲癇,目前我們還沒有辦法根除這個病,隻能吃一些藥物來減緩病情的發作。平時你要注意不要讓孩子受涼,不能受到驚嚇,也不能受到強光或巨大聲音的刺激,更不能經受外力的打擊。後續如果再發作,你也不要過分的緊張,三五分鍾後他一般都能自行恢複的,隻是注意不要讓他的嘔吐物堵住了氣管。”
    大夫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老勞的耳邊重複著,他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家裏已經有一個長年臥床不起的妻子,現在又多了一個隨時會發作的癲癇病人,即便是那個沒有癲癇的大兒子,也是一副整天病懨懨的模樣。
    老勞在走廊裏坐了很久很久,等他的小兒子勞壯睡醒過來,他又挺直腰板背起兒子回家了。一切還是像往常一樣,老勞更加努力的工作,他要掙更多的錢,給兒子治病給兒子買營養品。
    就這樣老勞又拚死拚活的幹了十年,當兩個兒子二十歲的時候,他再也堅持不住,毅然決然的撒手人寰,去天堂尋找上帝去啦。
    生活的重擔落到了兩個兒子的身上。老大勞強是個老實本份的孩子,在安葬了父親以後,毅然推起了父親的三輪車,走上街頭開始收破爛掙錢養家糊口。老二勞壯因為從小有病,是全家人照顧的對象,養成了好吃懶做油嘴滑舌的壞毛病,他不肯跟著哥哥去收破爛,隻知道整天的東遊西逛蹭吃蹭喝。
    勞強憑著自己的努力逐漸的積攢了一些錢,再加上他父親留給他們的一些錢,經過街坊鄰居的介紹,娶回了老婆李平。
    李平進了家門最初的幾年還是賢惠善良的,對勞強體貼溫柔,對癱瘓在床的婆婆不嫌不棄,對有病在身的小叔子關心備至。女兒小芳順利的降生了,一家人好像又有了新的盼頭。
    變故出現在一個夏日的午後,那一日勞強一上午就收了滿滿一車的廢品,他滿心歡喜的將一整車廢品拉回家,準備回家卸了車以後做幾個好菜犒勞一下自己和家人。他將車停在院裏,因為口渴的緣故,下了車就直奔屋裏,準備喝一口放在桌上的自己早晨熬好的綠豆湯。
    他推開屋門剛要去拿桌上的綠豆湯,突然聽到東屋裏弟弟的房間裏傳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勞強以為是弟弟的癲癇病又犯了,連忙推開弟弟的房門往裏看,卻看到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嫂子赤條條的抱在一起。
    天塌了。往日和睦溫馨的家裏失去了正常的笑聲。弟弟勞壯在哥哥的麵前沒有一丁點的負罪感,妻子李平在勞壯的甜言蜜語下,也沒有任何的羞恥感。他們開始玩起了失蹤,幾天、十幾天或者整月的都不回家。勞強掙的那點錢都被他們明搶暗偷的弄了個幹淨。等家裏沒錢了,他們回來的時間就更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