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的聲音帶著一點低啞，比平時更有磁性，聽得楚傾耳朵有些癢癢的。
    她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耳垂，輕聲道：“早。”
    紀宴舟注意到楚傾的眼神有些躲閃。
    這是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害羞了？
    他移開視線，低頭繼續看手機。
    楚傾看著紀宴舟跟平時相差無幾的態度，輕輕鬆了一口氣。
    節目組新安排的休息室寬敞明亮，牆麵上掛著鏡子，方便藝人化妝。
    楚傾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剛坐下沒多久，她就看到薑時惟和周景佑一前一後從門外走了進來。
    周景佑臉色很難看，不知道又是什麽惹到了他，氣衝衝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那個白毛叫什麽名字？是眼瞎嗎？我讓他道歉，他竟然敢對著我擺臉色，一會兒把他分到d班去！”
    他旁若無人地對著助理發脾氣。
    助理注意到屋內不少工作人員朝著他們投來了驚訝視線，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頭埋得更低了。
    薑時惟笑眯眯地朝著紀宴舟和楚傾打了個招呼，坐到離楚傾的不遠的單人沙發上，向她解釋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剛才去樓上的練習室逛了一圈，周景佑也去了，他從後門進入練習室，有個練習生沒有注意到他，不小心把他撞到了，流了鼻血，剛止住。”
    楚傾的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這關練習生什麽事，明明是他自己沒長眼睛。”
    薑時惟瞥了還在發火的周景佑一眼，“那個練習生看得出來性格有點內向，道歉的語氣比較生硬，但是態度看起來挺誠懇的，周景佑不依不饒，非要問出他的名字。”
    薑時惟想起剛才那個少年倔強又不安的眼神，心生感歎。
    參加選秀的一共有一百個人，其中隻有十二個人能夠拿到出道位，競爭可謂是激烈又殘酷。
    惹到了周景佑，那位練習生算是很倒黴了，一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楚傾眉頭一皺，“我們一共有三名導師，還有紀哥，他手中的投票比重最大，不是周景佑一個人說了算。”
    隻要實力夠，楚傾一定力保下這位倒黴蛋。
    “薑哥，你知道那個練習生叫什麽名字嗎？”
    她決定多觀察一下，防止周景佑的暗中針對。
    薑時惟搖了搖頭，“我隻記得他有一雙丹鳳眼，染了個銀白色頭發，屬於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上鏡會很有優勢。”
    “剛才在練習室外麵我就注意到這個人了，舞蹈框架和力度不錯。”
    準備了非常顯眼的造型，這位練習生的野心看來不容小覷。
    楚傾點了點頭，隻靠這兩個特征就足夠了。
    能夠得到薑時惟這樣的評價，看來是個好苗子，千萬別被周景佑給禍害了。
    ……
    做好了妝造，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薑時惟身為主持人和導師，率先走入了評選主場。
    男女練習生分開坐在舞台左右兩側，每個位置上都標著一個數字，從1到50。
    數字象征著排名。
    最開始的位置是由練習生自由選擇，認為自己的實力配得上，並且有野心的練習生，會優先選擇排名高位的位置。
    性子謹慎的練習生更鍾愛於中位，他們通常擔心自己的實力夠不上高位，播出之後被觀眾嘲諷。
    薑時惟剛出場，練習生們紛紛站起，歡呼鼓掌。
    他們看著薑時惟的眼神有崇拜，有向往，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夠站到他的高度。
    薑時惟對著他們微微一笑，站在主場中心，環顧四周。
    令他驚訝的是，今天與周景佑發生衝突的那名少年竟然選了個最末端的位置，在角落裏變得毫不起眼。
    薑時惟臉上的驚訝轉瞬即逝，他立馬掛起營業時的微笑。
    “各位練習生，大家好，我是akoas的隊長，也是《王牌練習生》的導師，薑時惟。”
    ……
    楚傾在後台聽著薑時惟介紹著《王牌練習生》的節目規則，她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
    楚傾被嚇了一跳，她微微睜大眼，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紀宴舟。
    “紀哥，你怎麽走路都沒聲的？”
    燈光黯淡的後台，紀宴舟垂眸盯著她的眼睛，“我在你身後站了有十分鍾了，剛才叫你，你沒理我。”
    楚傾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從紀宴舟的話中品出了一點委屈的意味。
    見鬼了！一定是錯覺。
    她尷尬地摸了摸臉，“不好意思，我想得太入神了。”
    “在想什麽？”
    “一共一百位練習生，主場有一百個位置，隨著節目的播出，位置會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十二個位置，規則很殘酷。”
    紀宴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走廊外麵是明亮的主場，從他們的視角隻能看到薑時惟站在主場中心。
    整個主場隻有他念淘汰規則的聲音，冷靜卻顯得殘酷無情。
    “我剛才聽薑哥說，這次來參加選秀的很多都是家裏條件不太好的孩子，有一技之長，卻因為生活所迫早早地離開學校，想進娛樂圈還四處碰壁。”
    “《王牌練習生》宣傳語是給所有人一個平等的實現夢想的機會。”
    楚傾的情緒變得有些沉重，她與這種人非常有共鳴。
    在以前的世界，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留下了一筆遺產，她可能不會選擇繼續上大學，而是將心思完全投入事業中。
    楚傾比較走運，被星探看中，簽了一個很不錯的公司，給她的待遇很良心。
    紀宴舟突然發現，楚傾其實心很軟，她的同理心非常強。
    堅韌與溫柔同時出現在她的身上，並不顯得違和。
    “這會是個公平的舞台。”紀宴舟的語氣雖然輕，卻又格外有力。
    “規則很殘酷，但是所有人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才能摘取最後的果實，並不是這一百人都適合站在舞台上，淘汰是必不可少的。就連出道，也僅僅隻是個開始。”
    聽了紀宴舟的話，楚傾微怔。
    她知道紀宴舟說得沒錯。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