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上主場的舞台，楚傾才從剛才紀宴舟說的話中緩過神來。
    她在粉色的座椅上看到了坐在1號位置的徐筱。
    不同於四周激動又緊張的練習生，徐筱的表現格外淡定，就像是武俠小說裏麵最低調卻最有實力的世外高人。
    如果忽略她手心冒出的汗。
    徐筱望著舞台中央的楚傾，見她抬頭往自己這邊看，然後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
    她的心中微定，狂跳的心暫時得到了安撫。
    對，她不該怕的，她不是第一次站上舞台。
    坐在下方的人正在偷偷議論。
    “今天紀宴舟會來嗎？”
    “會吧，我聽工作人員說的。”
    “楚傾的實力真的夠資格當導師嗎？我怎麽覺得……”
    “噓！你傻了嗎？有麥啊。”
    “我忘了，沒事，節目組不可能剪進正片的。”
    徐筱眉頭一皺，她知道許多人不服楚傾，尤其是她的室友，經常當著她的麵說楚傾的壞話。
    身邊傳來短促又輕的嗤笑聲。
    溫梨狀似無意地說道：“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想啊，徐筱，你說是嗎？”
    她的長相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很乖的感覺，氣質非常清純幹淨。
    溫梨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兩個酒窩，伸手將麥捂住，湊到徐筱耳旁，說出來的話與她的樣貌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你都算是前輩了，還跟我們這些新人搶出道位，不會臉紅嗎？”
    “我聽說你是被解約的吧，被公司扔掉的垃圾。”
    溫梨的呼吸撫過徐筱的耳旁，帶著香水的味道，聲音很甜，尾音中含著笑意。
    她們就像是在說悄悄話的閨蜜，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她們的關係親密無間。
    徐筱的呼吸一頓，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位討厭的室友，“這個節目隻靠實力說話，而不是靠耍嘴皮子。”
    溫梨撇了撇嘴，“你不會真信了那個宣傳語吧？”
    她坐直了身子，沒有再繼續找徐筱說話，一臉興致缺缺的模樣。
    直到紀宴舟出場，場館內的氣氛變得熱烈，歡呼聲像是要將場館掀翻。
    溫梨的眼睛頓時亮了，死死盯著舞台上的紀宴舟，臉上的笑變得明豔。
    她大膽的站起身來，“宴舟哥哥，我是你的粉絲！”
    楚傾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一位長相很可愛清純的女孩子對著紀宴舟揮手，四周的人都發出善意的笑聲。
    隻是紀宴舟並沒有什麽反應，他剛好低頭在看台本。
    這個女生很聰明，這一段注定被剪進正片中。
    楚傾緩緩收回視線。
    一個男練習生也不甘示弱，大喊道：“宴舟哥哥，我也是你的粉絲，愛你哦！”
    他因為太激動，尾音甚至破了音。
    眾人哄笑。
    紀宴舟眉梢一挑，唇角微微勾起，抬頭朝著男練習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屏幕清晰地將他的表情展示了出來，四周奇奇怪怪的尖叫聲變得更多了。
    這個笑意帶一點痞氣，讓人看得有些臉紅心跳。
    溫梨用雙手捧著紅通通的臉，“好帥啊，好喜歡宴舟哥哥。”
    徐筱強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
    評選分班開始。
    練習生五人一組一同合作表演，再由導師分別給出a、b、c、d的評價，a班就是所謂的尖子班。
    這些練習生早已選好了隊友，也私下準備了許久。
    第一組由女練習生出場，楚傾認真地看著她們的表演。
    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五位練習生幾乎都有明顯的短板，不是唱功差點就是舞蹈差點，甚至還有一個人當場忘記了動作。
    表演結束，輪到導師討論之後評分。
    薑時惟明顯也注意到了，低聲道：“23號忘記動作了，舞蹈和表情管理不行。”
    他在紙上寫下一個“d”。
    楚傾認同地點了點頭，“這一組實力比較平均，23號太過緊張，有發揮失常的可能，雖然唱功不錯，但是……先分到d組吧。”
    紀宴舟沒有說話，直接在紙上落下一筆。
    周景佑笑了笑，“長相可以加點分吧，身材也不錯。”
    他寫下“c”。
    薑時惟皺了皺眉，提醒他，“你的領子上還夾著麥，在舞台上要尊重練習生的實力，而不是對外貌評頭論足。”
    周景佑並不覺得自己做得哪裏不對，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身為偶像，長相身材不過關怎麽行？我沒說錯吧，而且你不用這麽緊張，節目組不可能將我的話剪進去的，包括你剛才說的那句。”
    薑時惟沒有再理他，反正周景佑並不能影響他們三人的決策。
    結果是由楚傾宣布的，其他四人都分到了c班，隻有23號分到了d班。
    23號的眼睛幾乎在一瞬間就紅了，她拚命忍住眼中的淚意，朝著評委席鞠了一躬。
    其他等候的練習生沒想到分班評分會這麽苛刻。
    他們以為這一組至少會出一個b班，然而就連他們眼中最好的那位也隻被分到了c班。
    楚傾手中拿著話筒，對23號說道：“你的嗓音條件不錯，隻是太過緊張了，嗓子沒有完全打開，舞蹈有基礎，忘動作扣了不少分。期待你之後的表現，這次分班並不代表著結束。”
    23號好似被她的話鼓舞，又對著楚傾深深鞠了一躬。
    坐在席位上的練習生們撫了撫胸口。
    “薑老師和紀老師在點評的時候也太嚇人了，絲毫不留情，看得我都快嚇哭了。”
    “對啊，還是楚前輩最溫柔。”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才意識到，楚傾的溫柔隻是個假象。
    ……
    楚傾看著第七組的表演，表情漸漸凝重。
    薑時惟沒忍住搖了搖頭。
    太亂了，毫無團隊意識，每個人都想著壓隊友一頭，絲毫不懂得什麽叫作舞台合作。
    這一組的五個人都被分到了“d”班。
    紀宴舟抬眼看向他們，“你們是剛才上台的時候才認識嗎？”
    席位間有人竊竊私語，“哇，不愧是紀老師，一開口我就已經感受到壓力了。”
    台上的五個練習生表情很難看，其中一人不服地反駁：“我不知道我剛才哪裏表現的不行，你們的評分依據是什麽？能給我詳細地指出來嗎？”
    此話一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小子膽子好大，說話這麽衝。
    這位練習生明顯沒有理解到紀宴舟的意思。
    楚傾轉頭對紀宴舟說道：“讓我來回答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