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胖子的踏板車後座上。
    許安若的思緒又開始習慣性的發散開來。
    如果問許安若的青春裏頭除了程璿羽之外還有什麽，那應該就是籃球了。
    但這其實也是一種無奈。
    小鎮青年，普通家庭，除了學習之外還能有什麽興趣愛好呢？
    玩足球，根本沒有那個氛圍和條件。
    學街舞音樂，家裏也沒有那個閑錢。
    最後還是得籃球。
    一個球，一塊水泥地，一個早就爛網的破籃筐，就能讓幾個中二少年光著膀子在大夏天裏頭瘋狂揮霍著自己的青春。
    不過這已經算是好的了。
    不像同學錄上，好多同學在興趣愛好一欄裏頭鄭重的填著跑步和看書。
    那個時候高中班上的絕大多數同學都是這樣。
    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程璿羽了。
    小學的時候她媽媽就給她報了班學舞蹈，中學的時候又學了鋼琴。
    當然，都是業餘水平。
    後來大一的時候。
    許安若還記得程璿羽在她們法學院的迎新晚會上，壓軸表演了一曲鋼琴獨奏。
    彈得如何他也不懂，不好評價，反正效果是爆了。
    那天的程璿羽穿著一件白色的禮裙，舞台的中間擺著一架鋼琴，一束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整個師大的音樂廳都沸騰了起來。
    一曲結束，掌聲經久不息。
    然後許安若聽從程璿羽的事先安排，捧著一束花在她謝幕的時候爬上了舞台，又引得音樂廳內尖叫聲和哀嚎聲不斷。
    可想著想著。
    許安若就想起譚子衿了。
    她會有什麽別的才藝或者愛好呢？
    許安若想不出來。
    他能想到的就是割稻子很快很熟練，那個窮苦的家被收拾的很幹淨，然後還非常當真的說苦難是人生的老師。
    啊……對了！
    她還能在吃了一份木桶飯之後，站在黃燜雞的檔口前發會兒呆，然後再吃一份黃燜雞。
    這就很奇奇怪怪呀。
    許安若想著想著就不自覺的嘴角掛著笑意。
    “呼……”
    他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就發現啊。
    青春裏頭就那兩件事。
    可兩件事都充滿了狗血和遺憾。
    程璿羽就懶得多說了。
    至於籃球，許安若大一就進了經管院的院隊，從小學弟熬成了老學長，幾批隊友都嚷嚷著大學四年一定要拿一次校賽冠軍，以此不負青春。
    大一止步四強。
    大二四強都沒進。
    大三又進了四強。
    大四那年是真的豁出去了，竟然一路幹進決賽，但最後還是沒能捶過建工院的那群糙漢子。
    那個時候覺得拿個銀杯也挺好的，好歹捧杯不是麽？
    頒獎的時候一群大老爺們兒還擱那兒哭。
    後來想想，許安若就覺得還不如止步四強呢，進了決賽沒拿冠軍，終究還是陪跑，而且還是那個最慘的陪跑。
    這就跟他和程璿羽之間的關係一樣。
    拉拉扯扯那麽久，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卻輸了，那還不如早點輸了算了。
    籃球好歹還有一個銀杯。
    可程璿羽呢？
    就隻有一句輕飄飄的抱歉了。
    ……
    “許安若！胖子！！”
    還沒到一中門口，大老遠的就看見王彬背著球坐在一輛彎梁摩托上，衝著這邊揮手喊道。
    到了跟前，許安若直接拿過球，拍了幾下，還做了個後仰的投籃動作。
    “趕緊的，我剛剛上去看了，有人，咱們去了就能加一隊！”王彬說道。
    “那愣著幹嘛？走啊！”許安若點頭。
    胖子沒怎麽吭聲。
    整個高中三年，他就沒怎麽跟王彬這個所謂的班裏刺頭說過話。
    而剛剛王彬上來就自來熟，也讓他很是不適應。
    走了兩步，胖子才小聲的開口，說道：
    “王彬，你也來打球啊？”
    “廢話，許安若就是我喊來的！”
    王彬大大咧咧。
    跟著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普皖，掏出兩根遞了過來。
    先給許安若，許安若直接擺手，說道：
    “之前抽的玩的。”
    “玩我呢？你那天吧唧一口，嘴裏出鼻子進，煙圈吐得一串一串的，你說你是抽著玩的？”
    王彬根本不信。
    可許安若還是笑著搖搖頭。
    重生前煙癮確實大，以至於剛重生的時候，看見王彬在抽煙就心癢癢。
    但後麵就發現了，那隻是心癮。
    這一年的許安若還是好好學生，沒抽過煙，生理上沒癮兒，所以後麵慢慢的就淡掉了。
    王彬見許安若是真不抽，就轉頭遞給了胖子，道：
    “胖子你呢？燒一根？”
    “我，我不會抽煙的。”
    “不會就算了。”
    王彬作罷。
    然後就準備自己單燒一根。
    這個時候還是有點拘謹的胖子卻來了一句：
    “王彬你也少抽點吧，抽煙有害健康的。”
    “啊？”
    王彬愣住了。
    他看了許安若一眼，笑著搖頭。
    一根叼在嘴裏了，但想想後還是放了回去。
    到了一中水泥場上。
    許安若一看果然有一群人在了。
    也不多，三個隊在三打三，正好。
    許安若走過去。
    還是習慣性的那一句：
    “同學，加一隊？不太會玩。”
    “啥會不會玩的啊，你們要是會玩那我們還不跟你們玩了呢，哈哈……下一波吧。”
    打球的都這樣的，好說話。
    很快。
    輪到許安若這一隊了。
    許安若之前和王彬打的少。
    但胖子跟他是老隊友了。
    而且胖子這人角色極其鮮明，正是那種野球場四怪之一的矮壯籃板怪！
    他上場之後，就往籃下一杵，一米七出頭的身高不顯山不漏水，可大屁股一懟，籃下就空了。
    也不粘球，隻瘋狂搶板，搶到了就往外扔。
    許安若還沒長個子的時候迷艾弗森，特喜歡練突破，那時候矮矮壯壯的，人送外號高速小鋼炮。
    後來個子猛一串，改迷老大了，天天說自己後仰跳投美如畫。
    所以他應該算是高瘦遠投王。
    後麵大學在院隊的時候打的也是分位。
    但最奇葩典型的，還要屬王彬！
    這家夥一七五左右，就喜歡運球。
    胯下背後各種炒菜，卻沒有任何的節奏，很難把人過掉，最後就看他原地一頓操作猛如虎，出手投籃就隨便一扔。
    扔完了就喊犯規。
    許安若都覺得無語丟人啊。
    不過他們三人還是站了一下午的莊！
    一個是胖子有板，另一個是許安若有藍，到了三比三的時候，他就開始發力，一打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