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突如其來前所未有的過激反應，多少還是嚇到張紅芝了。
    而在今天之前，程啟剛的在家表現非常好。
    很顧家，有時間就陪著女兒陪著兒子，對張紅芝也是百依百順。
    所以張紅芝便也脾氣好了一點，沒怎麽去強壓程璿羽低頭。
    可現在，
    程啟剛也敢對她黑臉了？
    這就讓張紅芝的脾氣直接就炸了。
    她沒敢再對女兒怎麽樣，但程啟剛她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程啟剛，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居然這麽跟我說話？你，你……”張紅芝渾身發抖。
    甚至整個人還故作發慌了，靠著廚房的門慢慢癱了下去。
    可這一次。
    程啟剛看看女兒，又看看那邊的張紅芝，再想想自己這麽多天。
    他牙一咬，心一橫，道：
    “張紅芝，我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問題是你，你不想好好過日子！”
    “你說說你，你折騰什麽呀？咱們這個家還缺什麽呢？不夠好了嗎？你還要怎樣啊？”
    可張紅芝根本不認這個。
    她坐在那頭嚎哭，斥罵：
    “程啟剛，你有臉問我嗎？我為什麽？我就是為了這個家……”
    “夠了！！”
    程啟剛突然嘶吼。
    跟著，他紅著眼，整個人似乎也徹底爆發了：
    “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家你就去飯桌上那麽巴結黃主任？”
    “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勁兒的把女兒往黃子龍身邊推的時候，那些人是怎麽看你的？你把女兒當什麽了？啊？”
    嘶吼間，程啟剛想起宴席上的那些舉動就心裏來火，甚至是惡心！
    他雖酒勁未去，但人似乎特別的清醒。
    幾個大步，走到了廚房那兒，直接把張紅芝拉了起來，連拖帶拽的帶到了客廳中間。
    期間，張紅芝又哭又打又罵的。
    樓梯口上，小兒子程梓航嚇得都連哭都不敢了。
    程啟剛任憑她怎麽樣，就拽著她，指著伏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憐女兒，紅著眼咬著牙，道：
    “張紅芝，你看，你看好了啊，這是你女兒，你非要把她逼死是嗎？”
    “行，那你繼續吧，這個家不要了，你作吧，都作沒了吧，大女兒好好的，你看看這段時間被你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他這麽一狠，張紅芝似乎一下子蔫吧了。
    可程啟剛似乎是積壓了一輩子的火氣。
    他一直咬著牙，全程紅著眼，最後心一狠，可整個人卻像是泄了氣一樣，道：
    “不行就離婚吧，兩孩子跟我，其他的你都帶走了，我，我不要，我隻要孩子，孩子不能跟你，跟你能被你逼死！”
    程啟剛說說笑笑的，就像是精神不太正常一樣。
    張紅芝傻了。
    徹徹底底的傻了。
    程啟剛一鬆手，她整個人癱在了地上，不哭了，也不鬧了，就跟癡呆了一樣。
    程啟剛看了她一眼，轉過身也坐在地上，頭瞥向一邊，摸出煙，顫抖的手半天才點燃了。
    過了一會兒。
    七歲的程梓航走了過來。
    他先是走到了程啟剛的麵前，眼淚汪汪的，伸手摸著程啟剛臉色的抓傷，哭著問道：
    “爸爸，疼不疼啊？”
    “爸，爸爸不疼……”
    程啟剛說完頭一低，一把年紀了哭的不成樣子。
    程梓航又喊了一聲爸爸。
    然後他就朝著伏在地上的程璿羽走去。
    在路過張紅芝身邊的時候，張紅芝突然身子一顫，伸著手喊著：
    “梓航……”
    可七歲的程梓航卻躲開了。
    那一刻，張紅芝整個人就那麽僵住了。
    程梓航走到了姐姐的身邊，跪在邊上，俯身緊緊的摟著姐姐，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的安慰著：
    “姐姐不哭，姐姐，我們以後跟著爸爸，爸爸不會……”
    “梓航！”
    程啟剛心還是軟了，喊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張紅芝，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你何苦呢？”
    張紅芝呆呆的看著外頭，然後抹了抹眼淚，什麽也不說，起身後，一個人朝著樓上走去了。
    程啟剛一看不對，就追了上去，死死抱住。
    “程啟剛，你放開，你別攔著我！！”
    “我不攔你，走，我跟你一起，然後讓兩個孩子成孤兒，行不？這下你滿意了吧？”
    程啟剛說完放開手。
    張紅芝又往地上一癱，這下也不掙紮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對兒女，小兒子摟著姐姐，看媽媽的眼神卻充滿而來仇恨。
    張紅芝隻覺得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跟著，她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直接昏厥過去了。
    程啟剛把張紅芝送回樓上臥室。
    他下來時，看見大女兒坐在沙發上，眼哭腫了，可眼裏寫滿了擔憂和愧疚，問道：
    “媽，媽媽她……”
    “別管她，自己作的！”
    程啟剛沒好氣道。
    跟著，他看了一眼才七歲的程梓航，發現小兒子居然沒有半點的擔憂，他就歎了一口氣。
    這媽當的，有什麽意思呢？
    他本想說說小兒子的。
    但一轉念，似乎也就不懂事的小兒子能治她了，便也作罷。
    這時，程璿羽站了起來，身子虛弱，還打著擺子，說道：
    “爸，我，我想出去一下。”
    “你去哪兒？你，你不要……”
    程啟剛頓時就慌了。
    程璿羽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爸，你放心，女兒不會做傻事的，隻是有一件事我還沒做，我，我想去完成它。”
    “可是……”
    “沒事的吧，放心吧。”
    程璿羽努力笑著，然後揉了揉梓涵的腦袋頭，不禁眼窩又泛紅了。
    還沒等她說話，程梓航就握著小拳頭，說道：
    “姐姐，以後我保護你。”
    程璿羽再一次淚目朦朧。
    然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洗了個臉，再塗了點遮瑕，讓自己紅腫的眼睛不至於太明顯，最後又找了一頂棒球帽帶上，這才下了樓出了門。
    ……
    另一邊。
    許安若這一覺睡得其實挺香的。
    還是那句話，內心分裂和內耗在和解著，這才是真正的釋懷。
    他不是放不下程璿羽。
    他隻是接受不了那個曾經不被選擇，似乎不值得被愛的自己。
    沒到五點的時候。
    許安若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睡眼迷蒙，摸出手機一看，是程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