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柴禾妞還是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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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手止了兩人,他其實也就是那麽一說而已,畢竟真跟個不丁點的小丫頭計較,豈不是有份。
可團子也是有小脾氣的:“哼,考就考。若是我都答對了呢?”
夏景帝捋了捋胡子,忽而計上心來:“你現在是鄉君,若是朕問的問題你都答對了,朕就封你做縣主。”
“好!”團子忽然又歪著頭問:“縣主比鄉君官兒大嗎?”
“大!”皇帝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奇葩,果然還是孩子。
別看她現在是鄉君。其實蔣禹清對大夏朝的女子爵位著實在沒什麽研究。隻知道公主郡主什麽的,這縣主約摸要比鄉君高一級?
“那好,你問吧!”
“……”皇帝看著小團子認真且自信滿滿的小臉,突然想起來,貌似那什麽打稻機,最先就是這小丫頭想出來的吧。
沒準真有兩把刷子,心底突然湧上來一種,他今天要出血的感覺。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景帝也就開口了:“那你說說,這高產穀種一畝田要幾斤種子?”
“這得看什麽田,6-8斤一畝。”
“說詳細一些?”
團子道:“如果是良田,田土足夠肥沃。禾苗爆芽就多,苗株就長得大長的壯,6斤左右就正好合適。
如果是中等或者是下等田,田土肥力欠佳,禾苗爆芽少,苗株株型瘦,那麽就要適當的種密一點。
另外,還要根據當地的氣候、水土等作出合理的調整。不過一般來說一畝田,差不多6-8斤也就夠了。
夏景帝點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小不點兒。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有點東西。
他又問:“那你再說說該怎麽育秧!”
蔣禹清於是從浸種開始講。
如何整理秧田,如何浸種,如何催芽,如何灑種,灑種後如何管理。
什麽時候放水,放多深,長到多高的時候開始移苗下大田……一直說到收穀,甚至收穀後剩下的稻草如何處理等等。
詳細得如同一本專業的農書,直聽到一殿的人目瞪口呆。
景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就差沒鼓掌說:“清清好厲害了。”
夏景帝有一種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三歲的小丫頭,而是一個種田多年,經驗豐富的老農。
他敢說,就連司農寺的農官們,也未必有幾個有這丫頭了解的這麽清楚的。
農業是大夏的立國之本,糧安則民安。
蔣文淵當縣令不到兩年,接連種出了兩種高產糧種,直接使大夏的糧食產收立於不敗之地。
而他的女兒在這麽小的年紀,就對農事了如指掌,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假以時日,她未必不能超越她的父親,成為大夏的又一個棟梁之材。
有這樣的後輩,大夏何愁不興!
想到這,夏景帝一顆心頓時火熱火熱的,看待蔣禹清的眼光,仿佛在看一塊絕世珍寶。
“好、好、好,哈哈哈哈——!”他連聲說了三個好字。
一時間,整個椒房殿都是夏景帝爽朗的笑聲:“蔣愛卿不僅種田種的好,孩子也教的好。傳朕口喻,予以嘉獎。”
太監領命下去後。團子小心的問:“陛下,我這算是過關了嗎?”
夏景帝摸摸她的頭道:“過關,過關!朕答應你的事,肯定不能忘!”
團子於是一屁股坐在小軟凳上,可憐巴巴道:“那我可以要杯水喝麽?我渴了。”
滿殿的人都笑了起來。感慨這孩子是真的不認生,有啥說啥。
秦皇後立即讓人拿了溫熱的茶水來。
團子接過,噸噸噸的一陣猛灌,一氣兒喝了大半壺,可見著實是渴壞了。
夏景帝覺得這小家夥兒有趣極了,就問她一些在青州時候的事情。
團子撿有趣兒的講了一些,一邊不動聲色的給她爹在皇帝麵前刷好感。
比如說,夏景帝問她,你這麽小就對農事這樣了解,都是誰教你的?
團子說:“我自己喜歡就學了。而且,我爹爹說,我們是農家的孩子,不能因為他當了官,就把田裏的本事給忘了。
所以,隻要去田裏都會帶著我。哥哥們休沐的時候也是要下田的。”
又比如說,夏景帝問她:“你覺得你爹爹是個好官嗎?”這坑挖的,就差歪腳脖子了。
團子會跳嗎?
當然會跳,而且一蹦三尺高。
團子是這麽說的:“當然是啦。”
“為什麽?”
“因為爹爹說了,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押韻的,話糙理不糙。
夏景帝頓時更滿意了,蔣愛卿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官,他閨女也是個好孩子。
這一嘮就到了中午,帝後一家三口熱情的留了她下來吃了午飯。
吃完飯後,夏景帝和景衍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皇後見她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於是又把身邊的兩個大宮女玉珠玉磬和一位掌事嬤嬤,閆嬤嬤賜給了她。
又留她在宮中歇了晌,賞賜許多寶貝,這才依依不舍的放她出宮。
臨出宮的時候又給了她一麵讓她可以隨時進宮牌子,叮囑她別忘了時常來宮中看她。
團子答應的妥妥的。
蔣禹清上了馬車,立即癱在車廂裏,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二玉以為她累了,就從車廂的抽屜裏,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
蔣禹清卻是滿心的生無可念。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裝癡撒嬌賣萌了,想想就覺得分外羞恥。
實在是這輩子的身體太小了,長的又好,哪怕隻是她無意間的揮揮手,別人也會覺得她無比可愛。
既然如此,倒不如厚著臉皮,好好利用這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為自已也為家人盡可能的掙得一份保障。
她剛回到家中,朝冠還沒取下來呢,李得順就帶著賜封的聖旨到了青州侯府。
再次見到李得順,奶團子高興的差點瘋掉。小炮彈一樣的衝進李得順懷中,抱著他的脖子使勁兒的蹭:“李公公,李公公,啊——乖寶好想你。”
在京中,這是除了師父外,唯二的能讓她當成長輩的了。
在青州時喊什麽都無所謂,但是在這裏,卻不能再喚李得順做“李爺爺”了。
這是規矩。
李得順抱著她的小身子,眼淚都下來了:“哎呀喂,我的小祖宗哎,可想死咱家了。”
剛才在皇後宮中,便互相看見了,隻是時間場合不對,兩人都頗有默契的沒的說話。
這會兒,卻是沒有顧忌了。兩個親香稀罕了好一會兒。李得順才道:“乖寶阿,快讓人擺香案,先接聖旨吧!”
團子這才想起來,皇帝說要封她做縣主的事情。沒想到,這聖旨來的這樣快,忙讓人去準備香案。
正好這會兒不用換衣服,香案一擺好,團子跪下後,李得順便開始念。依舊是冗長的一大篇。
歸納總結,皇帝封了她正二品的縣主爵位,封號靈惠。食邑千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若幹。
蔣禹清收好聖旨。立碼讓人取下了腦袋上的頭冠,拉著李公公回了自已的院子裏,爺孫兩個坐下說話。
蔣禹清伸手給他把脈:“您的腿今年怎樣了?”
李公公道:“去年冬犯了一次,用了你給藥幾天就好了。前些時候,染了風寒,腿剛有點疼我就用上了,到如今一點事沒有,好可使了。”
團子道:“該用就得用,別省著。用完了還有。”
說著,噠噠噠的跑回房間,又拖出一個大布包來。
布包太大,裝的東西又多又雜。
團子腦袋鑽進去,扒拉了好一會,方又翻兩瓶子舒筋活血片,和一摞傷濕止痛膏來,一股腦兒全塞給了李得順。
李得順十分寶貝的收好了,仔細的叮囑她,在京中該注意哪些事情。
必要的人情來往該怎麽處理,誰家可以信,誰家不能來往,亦或是誰家和誰家又是什麽關係,事無巨細,當真是親孫女也不過如此了。
這些亂七八糟,盤根錯節的關係網,聽得團子兩眼直轉圈圈。
上輩子周圍的關係簡單,這輩子還小也沒麵對過什麽複雜的人和事,猛然聽到這麽多彎彎繞,感覺腦神經都要打結了。
李得順也知道,小丫頭固然聰明,但這麽些複雜的關係要想一下子記住也是十分困難的。
且不說,她本生在關係簡單的和睦人家,年紀又小,便是京中許多侵淫多年的貴婦主母,也未必能麵麵俱到。
罷了,在這京中有自己和太子在一旁看著,左右也出不了什麽大事去。
一旁的玉珠玉磬和閆嬤嬤看得稀奇。
她們隻知道,這位小縣主同太子殿下關係不錯,不曾想,同皇上身邊的李大總管也這般親近。
這般親昵的姿態,說是祖孫也不為過。
作為皇後跟前得臉的大宮女和掌事嬤嬤,李得順自然也是認識的。
他的地位在幾人之上,因此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三人幾句。
意思有兩點:一是讓她們別仗著是皇後宮中出來的,就奴大欺主。二是她們的小主子沒個正經的血緣長輩在身邊,切記要護好了她,莫讓人欺了去。
三人喏喏,道不敢怠慢。
她們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小主子在宮中有多得寵的,如何敢欺了去。
況如今,又多了一位李公公當靠山,她們對蔣禹清隻有更恭敬的份兒。
李得順是皇帝的心腹近侍,不好在宮外多待。說了一會子話,就要走了。團子舍不得他,一直送他到大門外。
李得順剛走沒一會兒,邱神醫和田光二人就回府了。蔣禹清給二玉、閆嬤嬤和邱神醫相互作了介紹。
“玉珠姐姐,玉磬姐姐、閆嬤嬤,這是我師父和大師兄。”
“師父、大師兄這是皇後娘娘今天賜給我的二位姐姐和閆嬤嬤。”
二玉和閆嬤嬤立即上前同他們見禮。
田光身為太醫院院正,她三人自是十分熟悉。而且也知道田院正的師父就是名滿天下的扁鵲穀穀主邱神醫。
不曾想,自已的新主子竟然是邱神醫的關門弟子,田院正的同門師妹,也是驚奇。
二玉和閆嬤嬤對視一眼,均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
誰說新主子隻是個無根無基的鄉下柴火妞,這特麽分明就是個老粗老粗的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