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得很快，不過萬亦注意到這裏的警察們似乎對於這種事情都有些麻木了。
    所有人對於警察的到來都議論紛紛。
    “又一起案子。”
    “警察不可能破得了，我敢打賭。”
    “沒人和你賭，那是在送錢。”
    “各種離奇的案子接連發生，看似專業的警察其實和我們普通人沒有多少區別。”
    光是聽著網吧內一些人的談話就足以了解到這裏的人們已經對警察失去了很大程度的信心。
    雖然萬亦很想說這和他們無關。
    原本萬亦以為他們多少會進行一些勘察，但實際上最後隻是拉了個線，收拾了一下現場，象征性地問了幾個目擊者問題後就走了。
    好吧，從態度上來說他們似乎也已經接近放棄了。
    “挺可憐的，對於他們來說。”許慎不禁道。
    萬亦點點頭。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才能正常運作下去的。
    就在這時，萬亦看到警察們在收隊的時候，門口有一位年輕的警員姍姍來遲，他似乎是遲到了，就連製服都沒穿規整，
    他到場之後，看到已經準備收隊，頓時有些懵逼。
    “等下，據我所知你們通知出動到現在收隊才勉強過去了半個小時，你們在做什麽？”年輕的男子不解地問道。
    “孩子，今天第一次上班就遲到了。”帶隊的警官說道。
    “我很抱歉，因為我忘了今天是我母親和妹妹的祭日，沒來得及上報，但我的遲到和現在的狀況無關，我隻看到你們半個小時就收隊了，難道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幾個警員露出一絲勉強的笑，看了下帶隊警官。
    警官也惆悵地歎了口氣，把幾張照片往他手裏一送：“行吧，看你今天有事就不計較了，你要繼續查也隨便你，明天準時報到。”
    說完就搖著頭帶隊伍離開了。
    年輕人還有些疑惑，旋即看起照片來。
    照片上就是那包廂裏的半身屍體。
    後麵隱約傳來談話。
    “又是個年輕有正義感的新警員啊。”
    “是好事，但這個世道不合適。”
    “是啊，不合適，等他經曆幾次這種案子，逐漸地就明白了。”
    “希望別把自己填進去了……”
    年輕人疑惑地搖搖頭，然後走進了網吧，雖然隻有他一人，但證件做不了假，大家還是要乖乖配合。
    但畢竟一個人也沒法幹太多事情，導致獨自在包廂裏進進出出的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過去大概一個小時，他坐在網吧的一個位子上思索。
    一瓶水遞到了他旁邊：“渴了吧，喝點。”
    “嗯。”男子接過水打開瓶蓋正要喝，突然反應過來看向旁邊的位子，見到了那雙雖然很淡卻揮之不去的黑眼圈以及深凹的眼眶。
    配合偏白的皮膚，這麽一突臉還真有點鬼跳嚇的意思。
    男子身體僵硬了一瞬間，但迅速放鬆了下來，耐受能力很好，一時的驚嚇也隻是本能反應。
    “先生，你是？”男子問道。
    萬亦道：“一個路人，看警官你一個人辛苦調查，慰問一下。”
    “謝謝。”男子連忙道謝。
    萬亦道：“為什麽你的同事都收隊離開了，你卻還要一個人留著呢？”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班，我剛當上警察，我遲到了，這是我的第一個汙點……但除此外的一些情況和我想得似乎不太一樣。”男子有些失落地道。
    “或許是因為這種無能為力的事情，你的同事上司們見過太多了呢？”
    “但是如果我們不去做的話，誰還會在意這些死在角落的人們呢？”男子搖頭道。
    “節省下這種沒有意義的調查時間，他們能騰出更多的精力解決能解決的事情。”萬亦說道。
    “我不明白。”
    “你是個有理想的人。”萬亦讚許地點頭道。
    “但理想解決不了問題……我大學時候的導師是這麽說的。”他道。
    沉默了半晌，他歎了口氣道：“我叫傑克，你可以直接這麽稱呼我。”
    “好的傑克，我叫萬亦。”
    傑克點頭：“還是感謝你送的水，萬亦先生，我要回去工作了。”
    “加油。”萬亦也點頭回應。
    傑克調查了許久仍然一無所獲，最後接了一通電話離開了網吧。
    其他人對於萬亦的行為倒是沒什麽異議，總有人喜歡和時空下的npc做些互動，哪怕隻是一些無意義的閑聊，他們倒也不會敏感到這個都要限製。
    許慎倒是湊過來道：“怎麽，你難不成覺得對方是‘主角’？”
    “有時候人就是要善於發掘身邊的‘主角’，才能讓一場平淡無味的戲劇變得有意思起來。”萬亦低頭撫摸著自己的相機道。
    許慎笑道：“哪有什麽主角，探索會內部有資料說過，界線主角論在很早就被摒棄了。界線裏不存在什麽主角光環，事件隻是很普通地在發生而已，當我們進入界線的那一刻，故事也就不再是單純的故事了。”
    “無所謂，我覺得某個人是那就行，比如現在我覺得你就挺有主角範的。”
    “真的嗎？”許慎一下子就有些得意忘形。
    “大概是出現在主角回憶裏年輕氣盛的自己吧。”
    “你真的在誇我嗎？”
    “我沒在誇你。”萬亦坦然地道
    許慎有點暈。
    萬亦看著自己剛剛隨手給傑克拍的照片，若有所思。
    ……
    小隊姑且就在那個網吧住下了，住宿便宜，大家分包廂住，就這麽湊合熬下去。至於他們原本在這個世界上分配到的身份，顯然這夥人沒有玩角色扮演的打算，隻想著如何以最安全且高效的方式完成此行目的。
    他們甚至直接把手機上除了小隊裏互相之間的聯係方式都刪了個幹淨，排除一切幹擾。
    而另一邊，另一個萬亦則是在時空安排的小租房裏住了一天後起床，隨後接到了來自工作公司的電話。
    貌似是之前萬亦向公司提過一點需求，想要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
    公司的上司是校友學姐，很好說話，答應過萬亦會安排。
    而現在就是工作上門了。
    他先去了一趟公司，這裏麵雖然沒有報社那麽熱鬧，人流也是相當多，在這裏他見到了自己的上司，一位相貌平平的女性，名字叫詹妮弗。
    “嗨，萬亦，你今天居然比定好的時間早來了十分鍾。”
    “我以前難道不這樣嗎？”
    “以前你一般會晚上二十到半小時。”
    “那我或許沒注意到我居然這麽任性。”
    “我覺得這就是你最大的任性。”
    一段簡單的寒暄之後，詹妮弗在電腦上將資料調出：“你自己看吧，一位四十歲的女性，因為事故下半身癱瘓，照顧起來或許很有難度，脾氣也很差，已經退回來好幾位護工了。”
    “四十歲的女性？男性護工沒問題嗎？”
    “這種事情我們總是在一開始就會詢問的，她的回答一直是可以，隻要讓她滿意就好。”
    “家人呢？”
    “她是孤兒，四十多歲無子女，但是她早年是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你懂的~。”詹妮弗露出內涵的笑容。
    萬亦也笑了下。
    好家夥，他目前經曆的兩個上司都這麽好的嗎？
    穀蒼先生打算讓他娶小魅魔為妻，而眼前這位詹妮弗更是給了他一個攀富婆的機會。要知道這個富婆可是半身不遂，隻要把她伺候好了，那未來可以暢想的事情也就多了。
    可惜萬亦早就沒有這種世俗的了。
    要知道目前來說萬亦見過的大半女性還沒有他自己把黑眼圈遮住時候來得好看，而更大部分的女性則是完全不如瑞德。
    至於錢的問題就更俗了。
    不過萬亦還是打算入鄉隨俗：“我會去麵試的，成了請你吃飯。”
    “我會訂最貴的餐廳。”
    “都憑你來。”
    萬亦和詹妮弗握手，對視一眼，露出確認都是老司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