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到達的新落腳點是一棟無人的樓房，鄭宋榮提前確認過這裏隻是單純的被廢棄，而不是裏麵有咒怨。
    萬亦又拍了張照片確認沒有任何問題，雖然就算有問題他也不在乎，也不會和他們說。
    這裏相較網吧的優點大概就是比較安靜了，除此外不論是補給還是其他什麽都有所欠缺，這也隻能之後再說。
    鄭宋榮和其他幾人在房子的各個角落做下布置，不求讓咒怨摸不進來，至少也要在它們來的時候能拉個警報。
    許慎依舊和萬亦一個房間，兩個目前無所事事的人就這麽安靜呆著。
    “嗯，勉強算是吧，準確說不算……”許慎在這個時候才回答了萬亦剛剛在路上問的問題。
    他是不是俠嵐。
    畢竟其他的分身們已經激動地把那部分相關記憶貼萬亦臉上了，在許慎爆發的時候出現在左手心的確實是俠嵐印沒錯。
    當初萬亦還在自己手心用筆畫過，當然，醜不拉幾的，回家了被奶奶好一頓教訓，打手心。
    然後他就轉頭在額頭上畫零印，結果被奶奶錘腦袋……
    “勉強算又不算？什麽意思……”萬亦道。
    但許慎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萬亦想到了一個可能：“你不會沒進去玖宮嶺吧？”
    許慎：“……”
    “好吧，沒事，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當初動畫裏都沒見過雷卦術的人呢。”他拍了拍許慎的肩膀。
    “我當初進入的那個高深度界線，就是俠嵐……”許慎突然說道。
    萬亦聞言卻是一愣。
    高深度的俠嵐界線？俠嵐除了畫江湖係列以外，前幾季可是標準的王道熱血劇情，就算有零那種生物在，也不該是高深度界線。隻可能是這個界線的故事有所不同了。
    “和所有界線時空類似，那裏也和印象中的俠嵐不一樣，界線深度百分之五十七，俠嵐和零的戰鬥中零占據優勢，生靈塗炭，百姓疾苦，俠嵐沒能組成玖宮嶺那樣的組織，隻能分散開來作戰。”許慎說道。
    “原來如此。”玖宮嶺這地方都沒了，無組織的俠嵐麵對上下階層明確的零確實很難占到優勢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一個能穩定培養新人的地方沒了，各種傳承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是帶著一腔熱血進去的，結果一上來就被零附體，得到了一位俠嵐救助才活下來。然後我想拜他為師，但是我是外來者，沒有俠嵐印，沒有元炁，學不到什麽根本的東西。不過那位俠嵐雖然沒有接受我的拜師，但還是願意教我一些自保的拳腳工夫。”
    許慎似乎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裏：“我在那個界線呆了大概一月有餘，我的天賦不太好，但是靠著鍛煉運氣不錯地刷出幾塊技藝碎片，讓我迅速成形。之後……”
    萬亦看著他。
    許慎低著頭，雙手握緊，一隻手的手指扣著另一隻手的皮膚，掐得發白。
    “我和老師遭遇了七魄之一……老師為了保護我而身死，我的元炁之種就是老師的。”
    萬亦喝了口水，七魄在俠嵐前期已經是頂級敵役了，至少在窮奇冒頭整出開掛般的三魂以前，就是零中最強的七位。
    更別說七魄之首可是萬年苟王的假葉娘娘。
    這孩子的老師雖然死於一位七魄之手，但能在七魄的攻擊之下保住他，看來也是不差的。
    “挺不錯的，繼承你老師的遺誌好好加油吧。”萬亦輕飄飄地說道。
    許慎卻搖了搖頭：“我現在很混亂。”
    “嗯？”
    “如果你在一個界線中對那個界線的某位原住民投注了足夠的感情，並且那位原住民又給予了你足夠深刻的印象。在你離開界線之後，不會產生一種錯亂的感覺嗎？”許慎費解地問道。
    這似乎是他糾結了很久的問題。
    “我隻是個眼睜睜看著老師死的廢物！最後要不是靠著老師死後留下的元炁之種得到了元炁，我甚至完不成界線給予的獵殺重零任務，離不開那個世界。就連我的俠嵐術！都是和元炁之種一起，繼承於老師的！”許慎道。
    “我渾渾噩噩地出來，但卻得到了探索會的盛情招待，認為我是可塑之才，說我是這屆流民裏最厲害的之一……這種落差讓我很……奇怪……”許慎似乎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的漩渦。
    萬亦抬起相機，給他拍了照片。
    許慎抬頭：“幹嘛？”
    “沒什麽，你的思考挺好的，希望你保持。”
    許慎聳聳肩：“真奇怪，我居然會對你說這些……想笑就笑吧。”
    萬亦手心的黑色一閃而逝。
    之所以他會傾訴，自然是因為萬亦在他起了個頭的時候稍微用精神力混雜著恐懼之種侵蝕了許慎一部分意誌。
    埋藏在心底的恐怖回憶被喚起，繼而引發出了被拋在腦後的思索。
    “現在的你可比剛見麵的時候討喜多了。”萬亦道。
    許慎隻當他在嘲諷，搖搖頭沒有回應。
    萬亦能理解探索會對許慎展現出的重視。
    俠嵐界線情況很複雜，零這種東西防不勝防，重點不在於硬實力，而是在於那詭異的附體。
    零會附體心有惡念的人，吸食負麵情緒強化零力的同時將人也轉化成零。
    設定中隻有俠嵐印能讓零看不到俠嵐的惡念所以無法附體。
    因此俠嵐界線雖然價值不低但也沒多少人想去。
    俠嵐設定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術式雖然上限很高，但對使用者的悟性要求也是不低。
    而外來者們最討厭的就是悟性。
    因為悟性這種東西存在，很多功法武學無法一蹴而就，隻得加以鑽研或多磕相關的碎片。
    許慎是運氣好，他老師死後掉落的元炁之種還附贈了一個俠嵐術。
    正常人就算運氣爆棚整到了元炁，可後續的俠嵐術都是要自己悟的，找不到靠譜的老師做引導，可謂是兩眼抓瞎。
    至於零力……那東西完全是三無產品。
    不過萬亦這才想起來零力似乎也算是負能量的一種延伸。他是不是可以考慮整點？
    萬亦撤去影響，許慎也重新冷靜了下來。
    年輕人逐漸睡去，而萬亦也去腦海裏水群了。
    不安的夜晚過去。
    ……
    幾天後，小隊準備開始行動了。
    雖然他們很想再拖一段時間。但是如今已經被一個咒怨標記，加上離了網吧之後不論是調查還是補給都會有一定困難，更是不確定之前雷霆出手會不會惹來這邊警察的追捕，所以眼看是拖不下去了。
    “公寓樓那邊的消息查得怎麽樣了啊？”萬亦很不客氣地在出發前詢問到。
    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其他人瞪了他一眼，但萬亦嘴賤的時機卡得很好，出發前他們正打算整理說下情報，他這一開頭，他們也不得不接著說。
    “有點複雜，那棟公寓確實死過一些人，但是查不到最開始的案件。”熊金文道。
    “這棟樓十幾年來每隔著幾年就有幾戶人家離奇死亡。有幾戶人家家屬失蹤後選擇搬離，我們按照線索找到搬走幾家，要麽家裏是都死光的，要麽就隻剩下神誌不清的老人以及重度傷殘者。”
    “找不到源頭？”鄭宋榮再度確認。
    “記錄中最早一家的死亡記錄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一份不起眼的報紙。而且也是離奇身亡，看不到源頭的跡象。”熊金文道。
    大家都有些鬱悶，雖然知道高深度界線沒那麽簡單，但這調查了這麽些日子都還摸不到幕後確實有點棘手。
    “要不要查下周邊的事情呢，畢竟咒怨這麽多沒準產生了某種聯動呢？”萬亦出聲建議。
    “說得輕鬆，你以為調查這些舊聞記錄很容易嗎？”一位調查組的人說道。
    “我可以跟你換啊。”
    那人頓時不說話。
    “你就呆在防禦組。”熊金文開口。
    萬亦乖巧點頭。
    大家收拾心情準備動身。
    當下情況還在意料之中，倒也不需要慌張。
    萬亦站在公寓樓下，再度給公寓樓拍了張照片。
    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