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亦在得到消息之後回到了劇場。
    分身已經在劇場上等他了，手中拿著那張被稱為“災禍殘頁”的書頁。
    “羅希那邊還好嗎？”他沒有急著去拿那玩意，畢竟他連這東西的具體價值都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弄到手又有什麽用。
    隻是因為拜蒼和歸一，乃至於那條海怪界線帶都想要這個東西，他才想要看看。
    真正讓他動了心思的主要原因，還是這個東西在進入海怪界線之後竟是出現在了羅希身上。
    這是否說明災禍殘頁和自己以及劇團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要不自己看？”良人道將劇本遞來。
    萬亦拿過劇本，並看向分身手中的書頁道：“如果它繼承了光譜所說災禍之書的功能，也就是說，它能夠進行一次針對災禍的預言，這至少是保底的能力。“
    他伸手從分身手中接過書頁。
    而就在他觸碰到書頁的瞬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以太能量被強行抽離了部分。
    書頁上出現無數如血管般的脈絡，最後匯聚成了兩個字。
    眾我。
    萬亦瞳孔微微放大，將書頁捏於手中。
    分身側目，也是若有所感。
    良人道看著萬亦，道：“你感受到了什麽？”
    萬亦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
    劇場那張書桌上的羽毛筆飛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保持著執筆的動作停頓了許久，最後還是緩緩放下了筆。
    “劇場，強化了。”
    “哦？”良人道饒有興趣地發出聲音。
    “我獲得了一部分修改劇本的能力。”萬亦拿起手中羅希的劇本道。
    良人道抬起頭，眉毛微挑，難得地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改寫劇本？”
    “改寫……很難這麽說。”萬亦皺著眉頭否認，“無法做到逆轉局勢的程度，具體還不清楚，感覺有點模糊。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麽這張書頁會讓我多出這樣的能力。”
    以及，書頁上的“眾我”二字又是什麽意思。
    他有個不是很妙的想法。
    聯想書頁可能的作用，眾我這個字如果指向萬亦自己的話，那豈不是說……？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們怎麽會毀滅世界呢？我們可熱愛這個世界了。”
    “我們的夢想可是世界和平啊！“
    “就是說！這是誹謗！“
    萬亦還沒說什麽，分身們便集體表示了否定。
    最後迅速地得出結論，要麽這張書頁在扯淡，要麽就是它的涵義和力量另有所指！
    “總之開心點，你現在終於不是隻能看著劇本發展，望著裏麵的悲劇卻無能為力的小可憐蛋了。“一個分身說道。
    “那可難說。”萬亦下意識地想要轉筆，但羽毛筆很輕，估計轉不起來，便暫時作罷。
    關於這支劇場的創作之筆，雖然他也進行過探究，但同樣令人疑惑。
    除非它自己動，萬亦拿著它的情況下它不會留下任何筆跡。
    就好像沒有墨水一樣。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感覺到自己似乎可以給這支筆在握持狀態下添加墨水了。
    “本體，稍微提醒下。”
    一個分身此時正在城中，看著天上的戰鬥。
    準確說是，柯芬的遊戲。
    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萬亦瞧了一眼道：“他們有什麽打算。”
    “這是……想把柯芬送到城市外麵去？”有分身說出了猜測。
    “麵對壓倒性的力量依舊沒有放棄的打算，真厲害啊。”同樣有在現場的分身，正拿著照相機拍攝現場珍貴畫麵。
    “需要幫一把嗎？柯芬腦子不太好，這樣玩下去真的要被拋走的。”
    萬亦轉頭：“不用。”
    如果柯芬出去的話，大概率會和海怪界線帶撞上。
    萬亦也挺想看看的，那個所謂意識初開的界線帶碰上柯芬會怎麽樣。
    想著，他便將羅希的劇本放在了書桌上，將羽毛筆置於其上。
    分身離開劇場回去幫正在大戰海怪的晾衣架他們了，萬亦回到觀眾席坐下。
    ……
    羅希看到了被海水淹沒的村莊，除了個別較高的建築以外，原本熟悉的村莊已經不在。
    海怪們在村子中肆虐，踐踏著這裏的人們為數不多的財產。
    羅希一出現，渾身沾染鮮血的他帶來了暴躁的信息素。
    周圍海怪隻要靠近到一定距離便會毫不猶豫地對他發起攻擊。
    機械式地砍殺海怪，他躥入山林中，將追擊來的幾隻怪物砸成肉泥，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瓶罐打開灑在身上。
    複雜且有些刺鼻的氣味將自己身上的所有氣息蓋過。
    這樣便斷絕了有海怪跟著他的氣息過來的可能。
    他直接向著山上過去。
    馬哈德明鑒，在山上尋找並設置臨時避難所的時候，特地把位置往高了選，就是為得避免這種危急時刻。
    如此一來海怪不容易摸上去，他們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但走了幾步，他突然發現了不對，蹲伏在地鼻子輕嗅。
    “海怪的氣味？有海怪摸上山了？！”羅希一驚，直接加速向著避難所趕去。
    沒一會兒，前方就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他看到了高大的身影揮舞大劍，將幾隻零散的魚怪一把砸在地上，骨骼斷裂失去行動能力，隨後跟上一劍，將它們盡數砸碎。
    羅希靠近過去：“山？”
    對方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緩緩轉過頭。
    羅希腳步停下了。
    對方右臂處，棱角鋒利的甲殼突破了衣袖生長而出，而且還在向著山的其他部位覆蓋，一隻眼睛也從正常的人眼開始向著海怪轉變。
    這就是現在的山。
    “羅希……伱回來了……”山緩緩開口，聲音沙啞。
    “你怎麽了？”羅希問道。
    他向著山洞內觀察，聞到了海怪與人血交雜的氣味，眉頭皺起。
    “之前的大浪將一群海怪送上了山，暴躁的海怪嗅到了我們的氣味，找到了避難所。”山和羅希保持著安全的距離，開口道。
    “情況怎麽樣？”
    “不好，它們數量眾多，為了保護村民我和馬哈德先生不得不拚盡所有。”
    “所以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在狹窄的山洞中被奇襲，我沒能支撐太久，為了堅持下去，我給自己注射了大量濃縮的血。”山說著示意他腰間掛著的一個黑色小血瓶。
    “其他人呢？”
    “我留在這裏善後，人們往深處去了，馬哈德護送他們。不過我攔不住所有，不少海怪還是跟了進去。”
    說完，二者之間陷入沉默。
    “你，還能活多久？”羅希微微垂下眼眸。
    “有兩條路擺在現在的我麵前。”山如此回答，“一條，幾近永生。”
    他完好的左眼，用溫和且堅定的眼神與羅希對視：“另一條，我希望在三分鍾內死去。”
    羅希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沉重地呼出。
    像是發泄一般，船錨從肩上放下，沉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巨響，下方的泥土岩石開裂，甚至向下凹陷。
    羅希壓低了帽簷：“不用三分鍾。”
    “一分鍾足矣。”
    山嘴角勾起，提起那樸實的大劍。
    羅希微微抬頭，眼神變得鋒利。
    兩道身影快速相互逼近，然後互相間揮出了武器。
    ……
    黃譜在高空毫無保留地將所有力量發揮出去，掀起的衝擊甚至連壁壘都似乎被動搖。
    但在柯芬麵前卻毫無作用，他隻是胡亂地揮動爪子就能擋下大部分攻擊，就算真的沒防住也無所謂，這些攻擊根本傷不到他。
    “大人！壁壘開合程序添加完璧，將在之前新修複處打開一道直徑五米的口子！持續時間三秒！”
    “三秒太長了，一秒！”
    “明白，立刻修改！”徐歌吟沒有質疑，其他人也是一樣，得到指令後迅速修改程序。
    完成之後再度匯報。
    黃譜聽聞後迅速道：“鍾旋！”
    “在……”鍾旋一隻手斷了，趴在廢墟之中微弱地呼吸著。
    隊友提供的那效用驚人的翡翠珠已經用完了。
    他強撐著身體動起來，看向天空。
    “真沒想到老子這麽快就到了拚命的時候，我當初還夢想過養老生活呢。”
    他說著，正準備動身。
    “鍾……旋……”
    掉在地上的耳機發出了聯絡。
    鍾旋一愣，拿起耳機：“真高興你還活著，如果你早十分鍾給我回話，我估計也不用去送命了。”
    “我看到了，天上的東西……”對方聲音和虛弱。
    “你不會也和我差不多吧……那我們可真是命苦……”
    “聽我說，鍾旋，我們這一趟……有問題。”
    “什麽？”鍾旋側過臉。
    “天上的那個存在有終末之犬的氣息。”
    “嗯。”
    “我剛剛……在與一隻鬼怪較量糾纏，對方將我拖入了怨念幻境中，那裏幾乎形成了一個異次元的領域……”
    “那真是厲害，但是和你剛剛說得有什麽關係？”
    “玉翡翠的氣息。”
    “……”
    “我在那個環境裏，感受到了玉翡翠的氣息。”
    鍾旋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同源吸引，我們二人如此被恰好地被選派來此，來謀取此地的災禍殘頁，這是背後的聯係……而我們都忽略了，災禍殘頁又是被什麽所吸引的。”
    “難道不是災禍嗎……”鍾旋道，但是他自己其實都沒有自信了。
    “我……”對方正要說著，突然開始咳嗽。
    “他追過來了……如果你能逃的話……趕快……我……”
    通訊中斷。
    鍾旋拿著破損的耳機，呆滯地看著天空中發著墨綠色光芒的人型猛犬。
    雨水拍打在他的臉頰上，寒意不斷上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