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去撿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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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琴聲戛然而止,元燁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灰,“誒呦這人骨頭硌得我屁股疼。”
    “走了。”林渡招呼人。
    “去哪兒啊小師叔?”
    “去撿破爛,去哪。”
    四個人率先離開,走路輕快悠閑,看起來像是來閑逛的。
    人剛剛拐過一條路,林渡就跑了起來。
    剩下三個人一愣,不明所以,也跟著跑了起來。
    “小師叔,我們跑什麽啊?”
    “晚了搶不到好的了,先去那些賣靈器和天材地寶的店鋪把好東西都搜羅起來。”
    林渡安排著,“我估摸著,大的府邸裏寶貝也不少,我們分開行動,動作快些,不然等他們都反應過來,我們就搶不著了。”
    三人眼睛一亮,掃了一眼,先往大宅子裏去了。
    無上宗的人一走,幾個心有餘悸的修士如夢初醒,“走啊,方才林渡說了,這是個城池,城池裏麵總歸有東西可撿。”
    幾個人四下散開。
    “剛無上宗的人從哪兒走的?”
    “就那兒。”
    “哦,那我換個方向。”
    實在不想跟無上宗那幫人杠上。
    他們長老跟沒教過他們道德一樣,手段殘忍得可怕。
    有人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頭骨,好奇地用腳重重踩了上去,誒唷一聲抱著腳跳了起來。
    “這頭骨這麽堅硬,林渡他娘的怎麽徒手捏碎的?”
    這誰知道呢?
    眾人嘻嘻哈哈地散了。
    大地之上,狂風呼嘯怒吼,如同暴走的龍,帶著滅世一般的力量,刮過大漠,大地震顫哀鳴,原先掩埋在黃沙下的城池徹底揭開了厚重的麵紗。
    那些殘忍的,的真相,如同那皚皚白骨一般,徹底顯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街道上攤販的木車已經枯朽散架,一路隨處可見姿勢古怪到恍若傀儡一般的白骨,他們像是動態的一般,有人還僵硬站直著,有人似乎正彎腰挑揀貨物,有一對白骨還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態,有人懷裏抱著一具極小的骸骨,骸骨上還掛著金鎖項圈。
    直到大風刮過,城池徹底露在天光之中時,這些姿態各異,還保持著生前最後姿勢的白骨終於轟然倒塌,成了一堆不帶任何意義的白骨。
    進來的中州修士們看著開始崩塌的白骨,同時都停下了翻找東西的手。
    恍然間,他們好像聽到了輕輕的歎息。
    世界坍縮,滄海桑田,人不過是這世間最脆弱的東西。
    天地還在,草木生生不息,飛鳥走獸重新誕生,隻有修士,留下了最慘烈的遺跡。
    這是他們的蘭句界,人自以為是世界的主人。
    但世界坍縮之時,隻有人修率先失去了性命。
    世界並不在意這些累累白骨,無論未來是否會徹底坍縮成虛無中的一顆不起眼的微塵,都是演化,死而複生,人之所求,並非世界所求。
    林渡站在一間店鋪之內,睫毛輕顫,抬手施了個淨塵訣。
    “叨擾。”
    她輕輕說了一聲,那櫃台後的白骨已然聽不到了。
    這些普通的低階修士的陰魂,早在她設鬼門陣的時候,被徹底消滅了。
    坍縮之地,無法連接冥界,亦無法超度。
    她低頭默哀三秒,下一瞬間,開始清空貨架。
    有些東西已經因為時間太長失去了靈力,成了破銅爛鐵,但封存在盒子裏的東西都還有用。
    林渡輕車熟路地開始搜羅,隻伸手一探,該扔的扔,該放進儲物戒的嗖得一下就放進了儲物戒。
    無上宗四人如同蝗蟲過境,連抽屜櫃麵和後麵倉庫都沒放過。
    後來的修士隻要看到店鋪幹幹淨淨一點灰都沒有,就默默收回了進去的腳,轉頭就走。
    無上宗這幫人前麵一個個跟沒讀過書的暴力狂一樣,但偏偏能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掏的一幹二淨,就差把門口的石獅子都拖走了。
    那修士正在心裏腹誹,忽然就聽到重物在挪動的沉重聲響,他回頭一看,那個纖弱清瘦的青衣少年正在移一個大宅院門口的鐵獅子。
    “?不是,林道友……你不至於吧?”
    林渡回頭看了一眼那修士,“什麽不至於啊?你沒看出來嗎?”
    修士愣了愣,“什麽?”
    “這鐵獅子是用隕鐵烏金做的,如今烏金價錢幾何?”
    修士搖了搖頭,“我是個法修。”
    法修要烏金幹什麽。
    林渡哦了一聲,“不說別處,就咱麽中州,一兩烏金,就這個數。”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順手彎了彎。
    法修還在發愣,“二百靈石?”
    林渡嘖了一聲,“你們法修是真一點兒不懂材料啊。”
    “到底多少,還請林道友賜教。”那法修也不惱,就是純好奇。
    “兩顆上品靈石。”
    法修瞪大了眼睛,“我艸?那不就是兩萬靈石一兩?”
    他慢慢將目光移到了那另一個鐵獅子上。
    林渡忙不迭把手頭的扔進儲物戒,身形一晃擋在那鐵獅子上,“誒道友,說歸說,你是法修,法修要烏金幹嘛。”
    “……那你要烏金幹嘛?你看著也不是那器修啊?”
    林渡閑閑抬眼,“在下不才,師承閻野仙尊。”
    “閻野……閻野……??”那法修瞪大了眼睛,“那個,一劍能封凍整個中州的閻野仙尊?”
    林渡將那另一尊鐵獅子收入囊中,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微微頷首,“正是家師。”
    雖說……那個老家夥大約是不能做到一劍封凍整個中州的。
    “先告辭了,道友。”她抬腳踹開那府邸的門,約莫一刻鍾後,笑容滿麵地走出了宅子。
    果然高門大戶世家大族就是有一堆好東西啊。
    各個世界特產不同,這回她算是賺麻了。
    人呐,不光得多讀書,還得多買菜。
    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買菜行情。
    腰間的弟子令牌忽然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聲音,“小師叔,速來城主府,內庫有陣法。”
    是元燁。
    他們剛剛入門不足一年,除卻林渡這個專修陣法的人之外,其餘人所學對於陣法所知寥寥無幾。
    林渡看了一眼弟子令牌指引的方向,繞路不便,還是直接超近道吧。
    身著青色白狐毛大氅的人飛升躍上了院牆頂端,接著一路飛躍,輕靈地如同飛雁。
    剛進入一家院子裏的法修一抬頭就覺得一道青影飛了過去,空中掉下來零星幾根潔白的毛發。
    法修沉默片刻,到底誰說林渡是個病秧子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