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錯誤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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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師叔,這到底是什麽陣啊?你都看了半盞茶的時間了。”
    元燁撓了撓頭,“要不然,就算了?”
    “你試過炸開來嗎?”林渡拿著探測陣盤皺著眉頭,覺得耳邊這孩子實在聒噪。
    元燁啊了一聲,“沒有。”
    林渡抬眼,收了陣盤,“那就炸。”
    反正夏天無一爐廢丹至少十幾二十個,一天至少煉一爐,攢了兩個月的廢丹都給他們帶著了。
    元燁從懷裏掏出幾顆廢丹,輕輕一彈。
    轟隆一聲,無事發生。
    林渡掀起眼皮,“不愧是城主府。”
    “書房在哪?”
    “啊?”
    林渡抬腳就走,“陣法師一般會給主家留下基礎的陣法圖。”
    元燁撓了撓頭,“是嗎?”
    “讓你讀書你非去喂豬。”林渡抬手敲了敲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的頭,“你是不是壓根沒往書房去?”
    元燁的確沒想著往書房去,他覺得這都至少千年過去了,什麽書籍都快化成灰了。
    他捂著額頭,倒也不覺得疼,就是覺得不對勁。
    小師叔,她是不是比自己還小兩歲來著?
    但是為什麽他被教訓得這麽自然,這就是傳說中,輩分壓製?
    兩人一路尋找,開門,搜刮,再開門,再搜刮,直到一個房門之前,元燁搶著走了兩步,替小師叔抬腳踹門。
    門沒踹開。
    他無措地哎了一聲,無辜地看向了林渡。
    “這門。”
    “禁製。”林渡眉頭一擰,“這間房大約很重要。”
    禁製姑且可以算陣法的一種,隻不過融入了空間規則,並且涉及的東西不太多,隻阻隔,並不主動攻擊。
    林渡看了一眼元燁,“你……體術行嗎?”
    “啊?”
    “算了。”林渡歎了一口氣,這孩子分明是會看眼色的,但偏偏就是讀書少了。
    她麵無表情地舉起拳頭,運起靈力,一拳砸向了門旁邊的固定的格門。
    一拳砸破。
    元燁瞳孔一顫,“禁製是這麽破的嗎?”
    林渡收回手,“不是。”
    “我這是錯誤示範。”
    “但快。”
    元燁覺得這個錯誤示範有點耳熟,但一時有點想不起來。
    “下次遇到禁製,最快的辦法,就是絕對的力量壓製。”
    林渡說完,指了指那破的洞,“你上腳吧,用點力。”
    元燁點了點頭,抬腳就是一揣,四道門板應聲而倒。
    啪的一聲,揚起一片細密的灰塵。
    兩人同時屏息眯起眼睛,接著意外地看到了一具被巨大鐵鏈捆住的白骨。
    “這人是犯了天條嗎?”林渡看了一眼那鐵鏈,比她胳膊還要粗上一些,擰成的每一截都快趕上她臉大了。
    元燁咳嗽了兩聲,“反正不是好人,要不然為什麽用這等鐵鏈拴著。”
    林渡垂眸,“倒也未必。”
    元燁愣了一下,他是單純,不是傻。
    “和那先前陣法有關?”
    林渡點點頭,“或許隻是我的臆測而已,沒關係,人都死了,先找東西吧。”
    這裏的確是個書房的模樣,書架上的玉簡、竹簡甚至紙書尚且完好,似乎是因為幹燥和禁製的原因。
    林渡看了一眼當中的書案,“這桌案雕花還挺複雜,寫東西的時候不硌得慌嗎?”
    元燁掃了一眼,“是暗格掩飾而已。”
    他走過去,隨手搗鼓了幾下,將桌案中間的雕花順利升出一個箱子,接著從那出來的一方箱子中又拉出了七八層小抽屜。
    林渡目睹了全程:……6
    “這藏個東西自己都會忘記到底藏在哪裏了吧?”
    元燁笑了笑,“可不止這些暗格。”
    他極為嫻熟地繼續開了抽屜,從抽屜裏也找出一個暗格,接著是桌角,桌底。
    林渡捂著額頭,“一塊兒木頭恨不得弄出八百個暗格,這什麽人弄這等書桌啊,是想把一百零八串佛珠拆碎了一個裏麵裝一個嗎?”
    “不是啊,暗格嘛,機密,我那幫子叔父都這樣。”元燁淡然把找出來的東西都堆到了林渡的麵前。
    少年臉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嬰兒肥,唯有一雙飛鳳眼顯出一份皇室中人的矜貴,這會兒神態自若地轉頭去摸書架上的暗格,像是做慣了的模樣。
    隻有這會兒,林渡才從他身上看出了一份泰山崩於麵前不改色的皇族氣韻,在波譎雲詭的皇家中,再是純真的小孩兒,也已經習慣了那彎彎繞繞的複雜。
    “找到了,是這張嗎?”
    元燁將那份圖紙遞給林渡。
    林渡垂眸看了一會兒,心中有了計較,取出筆墨就著那陣圖算了起來。
    她在計算,元燁就在翻找書房中有用的物品,等所有櫃子都翻完了,百無聊賴的少年就將目光移到了當中那個被巨大鐵鏈鎖住的人身上。
    那白骨之上還覆著近乎完整的法衣,腰間的白玉佩和儲物袋都還保存完好,隻有手足上拴著鐵鎖,那用來禁錮人的鐵鏈被釘在地麵之上,似乎是之後才釘下的,青磚四分五裂。
    元燁道了一聲得罪,俯身想要取下那人身上的儲物袋和儲物戒。
    就在這時,一股殘留的巨大靈力彈開了剛剛靠近的少年。
    元燁早有防備,用靈力穩住身形,在地磚之上摩擦出一道鮮明的痕跡。
    “誒不是,我不拿還不行了嗎?”
    屋內忽然響起一身歎氣,“汝從何來?”
    元燁和林渡同時看向了當中的屍骨。
    那些有能力附在自己白骨上的陰魂早就被他們四人聯手絞殺,隻剩下了骨頭渣子,其餘被獻祭的平民能力不夠,早在數千年化為了毫無理智的冤魂被打散,那麽,這人是什麽情況?
    元燁下意識看向小師叔,林渡使了個眼色。
    “晚輩元燁,無上宗第一百代親傳弟子,來此曆練,無意冒犯。”
    那道滄桑空蕩的聲音再度響起,“無上宗?”
    林渡擱下了筆,“洞明界。”
    “那是……通天大世界之一的洞明?”
    林渡頷首,“閣下尚存遺誌,晚輩力弱,但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定當相助。”
    空中隻有一聲輕輕的歎息。
    “敢問,城中可有祭壇?”
    “有。”
    林渡算完最後一筆,收了東西,走到了那具白骨之前,“但現已被徹底破壞。”
    “那就好,那就好。”
    “吾乃蘭斯城城主,蘭句界開始坍縮之後,二百一十七名高階修士他們聚集在蘭斯城,以商量如何拯救蘭句界為名,實則妄圖以獻祭之法撕開界門,逃出生天,吾想要將消息告知眾人,聯合所有人一同反對這些所謂最有機會逃生的精英,被他們發現後鎖在城主府內,不得脫身。”
    元燁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這城主,也是高階修士之中的一員,是因為發現獻祭計劃之後才被縮在這裏。
    為什麽不直接殺死?
    “如今那二百一十七名修士,成功了嗎?”
    “罷了罷了,你們不過在第二候,隻怕是不知道。”
    林渡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倘若我說,已經有一百九十七人,成功了呢?”
    “什麽?”
    那道聲音一時激烈起來,氣勁再度爆發,林渡和元燁同時外放靈氣抵禦住了那道靈氣。
    “晚輩中州第一宗宗門親傳弟子林渡,前輩您手中,或許有那二百一十七名修士的名錄?”
    元燁看了一眼小師叔,恍然覺得這位像極了自己那索要逆賊名錄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