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長點心眼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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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芍這才想起婚書這件事,從自己的儲物戒內拿出一個木盒,木盒之內一張紅紙,上頭寫著的正是杜芍和黎棟的生辰八字。
黎棟臉色一變,搶過那婚書,“這是什麽?我從未見過,你怎麽不知羞恥連婚書都寫下了,我們雖說父母相識,你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卻也不能如此亂來。”
林渡聽煩了,“打住。”
她走過去站在了倪思身後,聲音刻意壓低,學著黎棟那方才的繾綣語調,“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既然黎棟一見鍾情非你不娶,絕口不承認他曾經和人訂過婚約,那就發誓啊。”
“天道誓言,發誓他從始至終隻愛你一個人,不曾和任何人訂過婚,如果對你說過一句假話,就天打雷劈。”
“這樣對你,也是個最安全的保證啊。”
“讓你們感天動地的愛情,接受天道的見證。”
林渡輕輕笑了一聲,“你說對嗎?倪思姐姐,我也是為你好啊。”
“我就看不得好看的姐姐被壞男人騙。”
她語調輕緩,咬字卻清晰,尾音纏綿宛若訴說情話。
倪思驕縱,從小到大門派內的人都上趕著巴結她,如若不是黎棟的好皮囊和不管麵對誰腰杆總是挺直不屑一顧的態度,她是不會注意到這個男人的。
她轉頭,對上林渡含笑的視線。
這人笑起來的時候黑眸依舊霧靄沉沉,引人入勝,一張臉卻是真切的,認真看人的時候,總好像含著情一般,與往日的淡漠不羈全然不同,被注視的人難免會生出一種被重視的錯覺。
倪思就這樣聽進去了她的話。
“漂亮姐姐,長點心眼吧。”
林渡伸手在倪思耳旁打了個響指,接著看了一眼杜芍。
她在等她的反應。
這人於她來說不算全然無藥可救,但她的價值也就到這裏了。
林渡不喜優柔寡斷的人。
杜芍忽然伸手奪了黎棟腰間的靈劍,長劍出鞘,發出一聲清越的低吟。
那是一柄天品法器,對於尋常沒有背景的普通低階修士來說,已然算得上重要家產了。
黎棟下意識按住了劍鞘,卻見女子含恨笑了一聲,接著一劍斬斷了那玉佩之上的同心結,將那玉佩摔進他的懷裏。
“家父之物已經收回,靈劍尚且鋒銳,還可再另配劍鞘,你我就此恩斷義絕,日後便是陌路人。”
杜芍柔和的五官顯出一份難言的堅毅與犀利,拎著那柄靈劍向店外走去。
黎棟錯愕地喊起來,“你怎可奪我佩劍!”
他想要追上去,靈劍寒光泠泠,破空而出,穩穩架在他的衣襟之上。
女子身形挺拔,執劍手法青澀,但目光卻比劍鋒還要寒上三分。
“泥人尚且有三分性子,你今日辱我至此,若再枉言,我不介意與你動一回手。”
林渡意外地抬了抬眉,這杜芍倒是……比她想象得有氣性的多。
果然戀愛腦醒了就是順眼多了。
黎棟一直知道杜芍性子婉約溫和,耳根軟,最容易擺布,沒想到她如今居然真的敢將靈劍架在脖子上。
杜芍並不通劍法,但不妨礙劍刃鋒利,她收劍時往那脖頸之上壓了一分,“你若再動,劍刃入內一寸,便是你的頸動脈,你那唯一心愛之人,身上也會濺上你臨死的血。”
她是個醫修,自然知道何處是輕易便可至死。
黎棟僵得一動不敢動,杜芍收了劍,劍刃擦過男子的脖頸,留下一道血痕。
男子痛呼一聲,杜芍卻沒回頭。
她走得決然,孤傲如化雪沾濕的冷梅。
“不擦擦劍嗎?那人的血,未免太過汙濁。”
林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杜芍聽得這一聲,接了那塊布,眼睫一眨,就落下淚來。
水珠落到銀色劍身之上,接著順著滾落下去,留下一道逶迤的小水痕。
林渡輕輕歎了一口氣,“這鑄劍師不行,好的劍身應該過水不留痕。”
杜芍原本強撐著,直到林渡開口,心中的委屈和痛楚才洶湧而出。
可這會兒這孩子說的話卻又讓她忍不住笑出來。
她取了帕子,自己抬手揩眼淚,一麵哭一麵笑,“我都忘了,你還是個孩子。”
林渡眨眨眼睛,沒有反駁。
杜芍笑著笑著眼淚又止不住地留,她自覺狼狽,以帕子覆麵,心中卻越發委屈,忍不住嗚咽出聲。
林渡本想離開,見她這樣,歎了一口氣,抬手用靈力帶著她走到一間無人踏足的宅院之前,接著一腳踹開了大門,帶她進去。
“你先哭著,我去撿個破爛,馬上就回來。”
她說著飛速進了宅子,對那白骨道了一聲得罪,接著開始迅速地掃蕩。
林渡這般,杜芍又忍不住笑,自己笑著擦了眼淚,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看著那孩子在屋子裏頭晃過一圈,響起一聲拳頭砸破東西的聲響,忍不住又操心起來,“怎麽老是用拳頭。”
林渡沒答話,挑揀了點有用的東西走出了屋子,隨手遞給她一塊玉佩,“給,天底下玉山那麽多,靈韻足雕工好的一個賽一個,我隨便在路邊撿個破爛都比剛才那個玉佩強。”
杜芍接了,玉質入手溫潤,有淺淡的靈氣湧入,她輕聲道,“不一樣的啊。”
“姐姐,你聽我一句勸。”林渡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管這個玉佩上寄托了什麽情感價值,就算它是你二舅姥爺傳給你的東西,要是一塊普通石頭,那就他媽是塊石頭,”
“隻有價值連城,保質期長,不會隨著時間貶值的,反而越來越珍貴的,那他媽才叫傳家寶。”
“一塊兒石頭算求的寶貝。”
林渡匪氣外泄,眉眼中也多了些往日沒有的生動。
杜芍一直看著她,這會兒忽然溫溫柔柔露出了點笑意,“林渡,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像個孩子。”
林渡掀起眼皮,“有爹有媽的才是兒,沒爹沒媽那頂多算個人。”
不等杜芍反應過來,林渡抬手掐算了一番,“剩下時間不多了,撿破爛去了,那兩個人看著心眼兒不大,估計會報複,你要跟著我嗎?”
杜芍先是應了一聲,隨後取出一個小包,“我看你方才似乎心髒不舒服?過來我給你紮一針。”
林渡眼皮一跳,抬腳要開溜,“不了吧姐姐。”
杜芍揪住了她的白狐皮衣領,“不是說是大人嗎?小孩兒才怕紮針,是大人就給我老老實實過來挨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