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菲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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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就要燒完了,我平穩的呼吸也漸漸地急促了起來。
“陽生他快醒了。”說完,李虎虎從矮櫃裏取出了一炷拇指般粗的香,這是助人蘇醒的醒神香。
他點燃了醒神香,在我的鼻子前晃了三晃,一縷縷青煙被我吸入,我漸漸地蘇醒了。
緩緩起身,倒對他們調侃道:“嗬嗬,快七年沒有與鬼通靈了。”
程凱不耐煩了,上來雙手揪住了我的衣領,“你,你見到李菲了嗎?她怎麽說?她是怎麽死的?是不是林峯幹的?他還有什麽心願沒有……”
失去理智的程凱一連串問題,把我問懵了,畢竟我是個如夢初醒的人啊。
鄧婉婉見他如此激動趕忙上前跟他拉扯,“程凱,你別激動,你會弄疼他的,有什麽話慢慢說。”
程凱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過激,鬆開了雙手,對我抱歉。
“沒事的,真的沒事。哎,我在夢裏已經全部知曉了,李菲她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潔白無瑕,她跟大多數女人一樣,很現實。”
“不可能,他一定有難言的苦衷,要不然就是你在騙我!”
見程凱不願意相信事實,我隻有跟他對質。
“你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是不是李菲跟你分手那天她甩給你的?”
程凱有點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
我擺了擺手沒有回答他,繼續說:“裏麵的這十萬塊錢,就是你跟她處對象在她身上的開銷,她不想欠你什麽,就把錢還給了你,再一拍兩散。”
程凱不再作聲,顯然我已經get到了他的點。
“那好,我就繼續說,你的懷表就是她掏出來給你的最後一點念想,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你,自己一個人哭得跟個沒人要的孩子一樣是不是?”
我把剛才入夢後李菲展現給我他們分手的場麵,原封不動地給他複述了一遍,由不得他不信。
“張若虛,我服了,我徹底服了你了,你說得對,全都對。”這個可憐的男人眼神渙散,沒有一點神采,搞不好下一刻他就會下去陪李菲。
就這樣,程凱呆愣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我們其他三人一直對他目不轉睛。
我仍坐在床上,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一股無名火焰正在爆燃,不是替李菲的死感到不值,也不是恨林峯的狠心。而是對眼前這個一蹶不振的男人,失望至極。
逝者已遠去,現在能做的就是顧眼下,人都要往後看,沉痛在過去無法自拔,那就沒有未來。
最終,他擦去了眼淚,總算說了句正經話,“謝謝你,張天師,那麽李菲是怎麽死的?是不是林峯做的?”
我搖了搖頭,一五一十地答道:“很可惜,你猜錯了,李菲她是自殺,是自己打開了皇宮家宴酒店的窗戶,從化妝間跳樓自殺的。這事,你怪不到林峯頭上。”
他緩緩起身,像行屍走肉一樣,無意識地朝外走去,待他走到大門口時,猛然回頭。
“張天師,那麽李菲她,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呃……”
“沒有……她什麽都沒有留下,就是被林峯扇了一巴掌,然後就自殺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來了。
他沒有再做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說謊話,很不自然,我想不明白那麽多騙子說假話會說得那麽自然。也許,我天生就是個誠實的人吧。
李菲明明留下來遺書的,我卻對程凱隱瞞了,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對還是錯,騙人是不好,但,我想了想知道真相未必對程凱是好事,那我就接受了我騙人的事實吧,畢竟是個善意的謊言。
可是,第二天我還是到了皇宮家宴酒店,進入了李菲自殺的那間化妝間,從梳妝台下摸出了遺書。
“對不起,我的人生;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程凱;對不起,所有人。今天,本來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天,可是,對我來說確是夢魘一場。原本,我跟程凱很甜蜜,很美好。可是,我還是被財富衝昏了頭腦,我被騙了,被林峯騙得好慘好慘。他說過他會愛我、寵我、包容我,就在我生日那天,林峯在我的酒裏下了藥,我被他玷汙了。可最後,我還是在糖衣炮彈的攻擊下我沉淪了,愛上了林峯這個花花公子,甚至原諒了他對我的侵犯。為此,我背叛了愛情,傷害了程凱。我要對程凱說一聲謝謝,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好好選擇。我今天被羞辱,是我自作自受,我好難過,我好後悔,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我要與這個世界告別!願我來生,不要再這麽痛苦……”
看完了遺書,我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我還是忍住了,李菲雖然是個現實的女人,但她更是個可憐人,失去了愛自己的人,又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戀愛腦啊戀愛腦,真是害人不淺。
我還想在心裏狠狠地罵一番林峯,還是算了吧,畢竟我是局外人,我沒有資格去評價。
“看來,我對程凱撒謊是對的,看到了李菲的遺書,他說不準還會怎麽沉淪!這封遺書,還是讓它消失吧,省得哪天到了程凱的手裏,讓他睹物思人。”
自言自語完之後,我便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準備將遺書付之一炬。
好巧不巧,我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也沒看地接了。
“喂,陽生,是我啊!”
“哦,婉兒啊,有事嗎?”
“出大事了,我早上正和程凱吃飯來著,正在開導他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了七八個警察,什麽也沒說,就把他按倒,戴上了手銬,領頭的這才說懷疑她跟李菲的死有關,要帶回去調查。你看能不能再跟李菲通感一次,找到點線索救救他啊。”
這時候,我才知道事情不簡單,好在我還沒有把遺書燒掉,這可是重要證物啊,電話再晚來一秒,就灰飛煙滅了。
這下,遺書不得不交給警方了,李菲畢竟是死了,不能再連累一個無辜的人,好吧,我隻能自己把自己的謊言用遺書來戳穿了。
我沒有猶豫,把遺書揣進了兜裏,出門直奔市公安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