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唐皇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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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皇抬眼看見觀心殿牆壁之上,掛著的那副自己親筆書寫的墨寶。
那是楚晨在和周國秦溪玉當朝文比的時候,所作的一首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渾不怕,隻留清白在人間。
“粉身碎骨渾不怕?”
唐皇笑著搖了搖頭,拔出劍架上的王劍,揮劍將那幅字畫砍了下來。
“他還說了什麽?”
“他說……他說,還望聖人遵守約定,照顧好謝太傅一家。”
簡學海被唐皇的憤怒嚇得不敢抬頭。
“看來,爹親娘親,都不如自己的親信和女人親啊。”
“朕把兒子養成狼了。”
唐皇試圖控製自己暴躁的內心,卻怎麽也壓抑不住自己身體中的燥熱。
“把賀之舟給朕喊過來。”
簡學海惶恐退之不及,趕忙退出了關心殿。
在簡學海退出之後,唐皇清退殿內的所有太監宮女。
而後打開了自己身後的一個暗閣,走了進去。
昏暗的空間裏,掛滿了唐皇親筆書寫的幾個大字。
謝家狼子野心之臣,不殺之,朕心難安。
琅琊王家,心腹之患。
北周蠻人,遲早除之。
這些字,都是唐皇埋在心底深處最直白的話。
往昔登基幾十年,他在朝堂之上,受到的恥辱,都是無形的。
唐皇的憤恨和幽怨,積攢已久。
在正對著暗格出口的那麵牆上,是一幅先皇畫像。
唐皇熟悉地摸索到幾束香,點燃,插到一方小香爐中。
而後轉身,入眼的,便是一尊火炮。
如今這火炮,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唐皇眼神中透露著狂熱,他輕輕地撫摸著麵前的神威火炮。
內心悵然。
“爹啊,你把這椅子交給我,內憂外患,孩兒心裏苦得如刀子割,我每天都怕,怕這個藩王造反,那個世家進京。”
“怕了國內的,又怕國外,怕北周犯境,又怕南宋北攻。”
“孩兒是大唐的聖人,卻要怕這個,怕那個。”
“孩兒是聖人啊!”
“就連孩兒的太子,也要造孩兒的反!”
“孩兒受夠了這永無盡頭,擔驚受怕的日子。”
“父皇!兒子不要再怕!”
唐皇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他撩起龍袍長袖,腳踏禹步,一手摁著王劍劍柄,一手指著牆上那些墨字。
狂笑起來。
“爾等這些賊人,俱往矣!”
說罷,唐皇拍了拍自己手邊的神威大炮,隨後端持著聖人威嚴,走出暗格。
等賀之舟來了,唐皇龍睛有神:
“賀將軍,之前我本要將太傅打入天牢,隻因念在太子平叛有利社稷,太傅畢生所學都獻與了朕。”
“朕心軟,將此事給作罷。”
“而今太子前線平叛失利,久久不見捷報,私募民兵,無禮於朕遣去的欽差。”
“謝太傅作為太子黨羽,該如何做,你知道了吧?”
賀之舟抱拳跪地:
“聖人敬請恭安,末將這就去辦。”
賀之舟臨走之際,唐皇攔住了他。
“神威大炮的使用,卒子們都練習得如何了?”
賀之舟臉上傲氣輕浮:
“回稟聖人,神威大炮,諸軍卒均已熟練掌握,晝夜練習。”
“一旦開戰,即刻便能投入戰鬥。”
唐皇大手一揮。
“我再撥給你龍衛一萬兩白銀,這些使神威大炮的卒子,都不能給朕虧待了。”
賀之舟謝恩過,而後說道:
“聖人放心,這幾日我軍在郊外試練,這神威大炮之威能,屬實驚人。”
“我龍衛有了此等神兵,可保我大唐基業萬年永固!”
唐皇笑著將自己的王劍拔出,光寒逼人。
“賀之舟,你的忠心,日月可鑒。”
“龍衛,而今就是朕的左手右手,就說是朕的親兵,那也不為過。”
“這王劍,外王內聖,乃是聖人至高無上之象征。”
“今日,朕便將此劍賜予你。”
“賀之舟,萬不能辜負朕的信任呐。”
賀之舟趕忙推辭:
“聖人,此劍我不能接,末將怎配得上如此至寶之物?”
唐皇直接將王劍塞到了賀之舟的手中。
“從此以後,你就是朕的劍,朕指到哪裏,你就殺到哪裏。”
賀之舟隨即不再猶豫,接下了王劍。
這一刻,賀之舟早已是淚水滿襟。
“賀之舟何德何能,竟得聖人如此器重。”
唐皇見此情形,更是做出一副惜氣英雄的表情。
“賀將軍,勿要做女兒態,速速去將城內太子餘孽,悉數一網打盡。”
賀之舟一把抹幹了眼淚,隨後步伐堅定地朝著皇宮外走去。
來到龍衛大營,賀之舟將手中的王劍供了起來。
而後拿起自己那把看似普通,卻異常鋒利的虎頭劍,走出營帳,點了千人,朝著謝府走去。
謝府,謝初敘靜坐在書房中,手中捏著一本楚晨的詩集字,這集子已有數日停在這一頁了。
“父親!前線有消息傳來嗎?”
謝飛燕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
“是燕兒啊,進來吧。”
自從上次從許州傳來楚晨大敗龍威軍的消息,楚晨便像是人間蒸發了,再無消息傳來。
謝初敘兩眼無神,半月前,朝廷中已經有消息傳出來,聖人要對他下手了。
但是後來不知怎麽的,聖人卻遲遲沒有動手。
漫長的等待,對於謝初敘而言,就是無盡的煎熬。
謝飛燕推門而入,見自己的父親雙眼無神,沉默不語。
便知道楚晨依舊是杳無音訊。
“父親,我們謝府已經被龍衛看管了將近一月,是不是聖人還懷疑太子造反?”
謝初敘心頭千頭萬緒,他知道自己的女兒現在十分關心太子的安危,可無盡的情境,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兒。
沐十一和沐九此刻也站在門外,她們希望謝飛燕能從她爹那裏打聽到些什麽。
“女兒啊,太子一定是安全的,隻要龍衛還在咱們府門上守著一天,那就說明,太子一切都好。”
謝飛燕點點頭。
“父親您進宮去吧,和聖人求求情,太子根本就不是謀反的人啊。”
“聖人會心軟的,太子畢竟是他的兒子啊。”
謝初敘搖了搖頭。
“何談麵聖?我現在就是走出這書房,那暗中的龍衛都會在本子上記下,傳給聖人。”
“我現在哪裏還有麵聖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