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報廢停車場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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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警踹開夾層辦公室的木門時,他正用打火機燎著張峰的借條,火苗在“十萬賭債”的字跡上跳躍。“都是張峰逼我的!”虎子被按在地上時,金鏈子纏在了手腕上,“他說李有才死了就不用還錢,還讓我提供鋼管,說事成之後分我兩萬……”
    虎子的手機裏,7月 12日晚 9點 17分的通話記錄暴露了真相。“張峰說人已經搞定,”他對著筆錄本哭喪著臉,“讓我去處理鋼管上的血跡,我用鹽酸擦了三遍,以為能瞞過去……”技術人員在他的車庫找到桶開封的鹽酸,化學成份與鋼管上的腐蝕痕跡完全一致。
    當張峰與虎子的供述放在一起時,案件的全貌終於清晰:7月 9日,張峰因賭債被虎子威脅,與趙秀合謀利用李有才的意外險殺人;7月 12日晚,兩人在玉米地攔截李有才,張峰用虎子提供的鋼管致其死亡,隨後拋屍豬圈;虎子負責處理凶器並支付封口費,試圖掩蓋賭債糾紛的根源。
    淩晨三點,審訊室的燈光依舊刺眼。張峰在供述上簽字時,筆尖戳穿了紙頁,與李有才借條上的顫抖筆跡形成詭異的呼應。虎子的金鏈子被裝進證物袋,鏈扣上的血跡經檢測屬於李有才——那是他幫忙搬運屍體時蹭到的。
    王帥走出審訊室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火車站的廣播還在播報晚點信息,養殖場的方向傳來第一聲豬叫。張峰和虎子的供述與趙秀的證詞嚴絲合縫,從鋼管的來源到拋屍的細節,每個時間節點都與現場證據形成閉環。當技術人員將三人的 DNA樣本與現場纖維、血跡比對完畢時,整個案件的證據鏈,終於在晨光中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養殖場的這個案子結束之後的一星期,刑偵支隊這邊再次接到了報警。
    市郊的一個報廢停車場裏麵發現了命案,停車場的鐵門被撬棍撐開時,鐵鏽在暮色裏簌簌掉落。陸川踩著滿地的碎玻璃往前走,膠鞋陷進半尺深的雜草堆,腐臭味混著廢機油的味道鑽進鼻腔,嗆得他忍不住皺眉。保安老李蹲在警戒線外,軍大衣的領口沾著嘔吐物的痕跡,看見陸川過來,突然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就在那輛藍色麵包車裏……我巡邏到第三排時,看見後窗開了道縫,那味兒……比死老鼠還衝。”
    楊林正蹲在麵包車左前方調試多波段光源,藍紫色光束掃過布滿劃痕的車門,在門把手內側映出片微弱的熒光。“楊森,你看這鎖芯,”他用探針卡在鑰匙孔裏,“彈子錯位角度 12度,鎖舌根部有黃銅粉末,氧化程度顯示是近 72小時內被撬動的。”他讓技術人員在鎖孔處取樣,“車門的密封膠條有新鮮的撕裂痕跡,邊緣的橡膠呈卷邊狀,應該是用刀片劃開的,不是正常開啟。”
    楊森扛著勘查燈繞到車後,備用輪胎的固定螺絲有被擰動的痕跡。“螺帽的鏽蝕程度比其他部位輕 40%,”他用激光測距儀測量螺絲的外露長度,“左側第三顆螺絲的螺紋上沾著深棕色的纖維,吸塵器收集到的樣本需要回去做紅外光譜分析,但從光澤看,像是某種粗棉線。”他趴在地上觀察車底,排氣管的隔熱板有處凹陷,“變形形態顯示是被直徑約 5厘米的鈍器撞擊過,凹陷處的油漆附著著草綠色的布料纖維。”
    王帥的筆錄本上已經畫下了停車場的簡易地圖,標注著 28輛廢棄車輛的位置。“這個停車場平時有人看管嗎?”他問老李,對方正用袖子擦著鼻涕,軍大衣的紐扣掉了兩顆,露出裏麵發黃的秋衣,“最近有沒有可疑車輛或人員進出?”老李的聲音帶著哭腔:“就我一個人看場子,晚上住在門房。前天下午看見輛白色轎車開進來,停了不到十分鍾就走了,當時沒在意……那車的後牌照被泥巴糊著,看不清號。”
    楊林的勘查燈照在麵包車的左前輪上,輪胎的花紋裏卡著片枯葉。“鄧祿普的 ST30型號,”他用卡尺測量胎紋深度,“剩餘花紋 3毫米,屬於報廢輪胎,但胎肩有新鮮的擦痕,橡膠的磨損形態顯示是昨晚形成的。”他讓技術人員在擦痕處取樣,“殘留的紅色油漆微粒,需要回實驗室分析,但從反光度看,像是某種國產轎車的原廠漆。”
    楊森突然在麵包車右後方的雜草裏喊了一聲:“這裏有枚完整的鞋印!”他正用石膏粉灌注,鞋印的前掌呈波浪紋,後跟有塊明顯的磨損,“42碼,應該是男性的運動鞋,鞋底沾著的泥土裏混著鐵鏽粉末,和停車場的環境樣本一致。”他用步測法測量鞋印到麵包車的距離:“直線距離 7米,但有來回的足跡,說明有人在車旁徘徊過。”
    “車後座有東西在反光,”楊林的聲音從車窗方向傳來,他正用內窺鏡觀察車內,“像是塊金屬,被深色毯子蓋著一半。”車窗的玻璃有處圓形的破洞,邊緣的玻璃渣散落在車門縫裏,“破洞的直徑約 8厘米,符合用消防斧之類的工具砸開的特征,玻璃碎片的新鮮程度顯示是近三天內形成的。”他讓技術人員用纖維吸塵器收集破洞周圍的灰塵,“發現了深棕色的粗棉纖維,和備用輪胎螺絲上的完全一致。”
    王帥的筆錄本上,老李的描述漸漸清晰。“昨天晚上 11點多,我聽見停車場裏有動靜,”他裹緊軍大衣,牙齒打顫,“像是有人在撬車,喊了一聲沒回應,就沒敢出來看。”他突然想起什麽,“對了,今天早上巡邏時,看見這輛藍色麵包車的後窗開了道縫,其他車的窗戶都是關死的,當時就覺得不對勁,走近了才聞見味兒……嘔……”
    楊林在麵包車的方向盤上有了新發現。“上麵有枚模糊的指紋,”他用放大鏡觀察,“中心花紋是鬥形,但細節特征不足,無法直接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