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半瓶子晃蕩的零碎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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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市外區,古殿,藏寶廳。
這些天,藏寶廳裏的氣氛沉寂許多。
擱在以往,這些文玩兄弟姐妹聊天扯皮有之,呼呼大睡、鼾聲如雷有之,但現在,縈繞在它們心間的隻有說不明朗的擔憂。
它們已經好幾天沒感應到樓上左賓的古氣了,不僅是左賓,就連那個浮生浪蕩的公子和血煞武夫也沒下來。
掌櫃是遇到困難,還是身死道消它們一無所知。
但它們希望左賓還活著。
如今這浮華世道,能給它們承諾,並實打實建造這樣一處聚財聚寶氣的風水寶地的玩主,不多見了。
“嘖嘖嘖、不出意料,掌櫃應該死了吧。”
柔光縈繞的藏寶廳裏,一道喑啞冷笑,突然打破沉默。
“嗯誰”
“哪個王八羔子說的這話”
“邪氣這麽重”
“……”
冷笑聲響起片刻,沉悶的藏寶廳突然就炸鍋了,一些文玩義憤填膺,一些則喋喋不休。
“象牙花押印”
四象展台上,稚川寶室傳出疑惑蒼聲,它恍然道:“上次那個女娃子進來,她對你表示不適時,老夫就覺得你有些問題。”
在稚川寶室的世界裏,象牙花押印現在散發的光芒,並非它本身的米黃色光澤,而是陰沉的暗黑色。
邪氣。
“花押印,你對掌櫃散發邪念了”
花押印一旁,一張青花碟綻放青芒,厲聲道。
“是我,但不隻是我。”
花押印陰惻惻一笑,眾文玩心頭大震時,又見紅便士郵票、鬥獅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三件文玩同時綻放暗黑邪氣。
“四件”
在場文玩懵了…這些家夥在想什麽
“實話告訴你們,我本是長安秦虎年少所藏文玩,如果不是某個討人厭的倒爺將我偷走,在鬼市悄摸勻給掌櫃,我現在還在秦虎那裏養尊處優。”
象牙花押印道:“掌櫃吃得太多了,吃鬼市成文玩,吃長安金門的命,所以…他撐死是理所應當的。”
“長安鬼市大把手之物,難怪對掌櫃邪念如此之深。”
稚川寶室冷哂一聲,它又望向紅便士郵票:“你呢”
“iculturlrelicfrobrod……”
紅便士郵票開始了魔音攻擊,它嘰裏咕嚕,但又抑揚頓挫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在場文玩止不住謾罵。
“這洋貨念啥經呢”
“嘰嘰呱呱的,真特麽難聽。”
“就是就是。”
“這是約翰語,它的意思是它出生在高貴的約翰國,我們的掌櫃和國家不配擁有它,誰要是強行霸占,它就會持續釋放黴運,寧願高傲地去死,也不願苟活。”
這時候,藍軍郵開口了,它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正好跟過一個約翰語專家,時間久了,就學會了這門兒語言。
“哎喲我勒個去,這洋貨還高貴得不行。”
“就是,咱這兒有多少個文玩兄弟製成時,你那個狗屁約翰國還玩奴隸製那一套呢。”
“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零碎曆史,這還裝模作樣起來了。”
“還看不起掌櫃,看不起夏國,自己是什麽成分的垃圾貨色,自己不清楚你以為你是黑便士郵票”
“可不咋地,以前我見過一枚黑便士郵票,它都沒這麽讓人無語。”
“……”
藍軍郵一開口,藏寶廳裏徹底開啟了對紅便士郵票的口誅,嘈雜聲很快讓紅便士郵票熄了火。
它能聽懂這些家夥罵的什麽,但完全還不上嘴。
眾文玩罵了好一會兒,又惡狠狠將寶氣對準鬥獅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可這兩件文玩見眾文玩如此凶悍,原本想高調地發表點兒意見,現在也被剛才一幕嚇得不敢出聲。
這些家夥簡直不要太粗魯。
“這兩件文玩,恐怕也和象牙花押印差不過吧,畢竟是從杭市鬼市過來的,應該和當地的大把手有些關係。”
這時,稚川寶室歎息:“我們現在便為掌櫃祈禱吧,倘若掌櫃無礙,回頭讓他將這四件害群之馬清除即可。”
“嗯。”
“尤其是那個紅便士郵票,這癟犢子真是聽得人腦瓜子疼。”
“對對對,先把這狗東西清除了。”
……
杭市中心醫院。
左賓望著虞婉塵盛起雞湯,不斷吹氣的湯勺,陷入了沉思。
他的食道腸胃並未受到損傷,雖說被秦家雇來那兩個高手打出內傷,可想著藥補不如食補,喝點兒高營養流食,總比滴營養液強。
但他也沒想著讓虞婉塵伺候啊!
這個蠢女人現在算什麽,自降到女仆行為
“這…”
左賓皺起眉頭。
“虞小姐,是我哪裏表達得不夠準確嗎”
水貨視線來回在湯勺和虞婉塵的嬌美臉蛋上掃視,他輕聲道:“我記得那晚快暈過去的時候,給你說過的。”
自己對睡她沒興趣啊!
“張嘴…啊…”
虞婉塵置若罔聞,臉上不見惱怒,不見羞澀,仍然像哄孩子一樣伺候著左賓。
眼見虞婉塵柴米油鹽不進,水貨徹底無語了。
“虞小姐就早點兒回虞家吧,咱倆就不要兩看相厭了好麽”
左賓歎了口氣,他抬眼望著天花板,喃喃道:“求求了,你就別折磨我了。”
水貨話罷,虞婉塵終是緩緩放下湯勺,她低頭望手中雞湯,神色越發沉默了。
噔兒、
水滴濺落的聲音突然響起,水貨餘光一掃,臉上再度浮上愁容。
虞婉塵臉龐上,又滑落下豆大顆的淚珠。
看得他心頭發毛的淚珠。
氣氛似乎在這一刻,僵持下來。
咯吱、
亦是在此時,外麵傳來病房開門聲,下一刻,進門的廈市浪子望著眼前一幕,臉色瞬間難看,望向水貨的眼神充滿了批判。
“左賓,你這是什麽意思”
風清世大吼:“虞妹子念在你救命之恩,以…以伺候相報,你這是什麽態度”
“再說了,虞妹子能從別墅那兒過來,定然是得到虞三叔的首肯。”
浪子風又說:“虞三叔都認為讓自家女兒伺候你,並沒有什麽,你這倒開始瞎矯情了。”
“咋地,是虞妹子身段容貌不入你眼了,還是你覺得自己和虞妹子身份不配,還沒開始,人就已經慫了”
“風、清、世、”
聽著浪子在這兒拱火,左賓腦袋更疼了。
餘光掃見虞婉塵還是眼淚不止,水貨長舒口氣。
“虞小姐,喝湯之前,我還是徹底揭穿這家夥的虛偽麵貌吧。”
他不打算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