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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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了幾處平坦裸露的石頭搭了帳篷,湘玉膽子小,她的帳篷擠在我們的中間。
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後,我們就打算休息了,這個時候,老頭提出了我們三個大男人要輪流守夜,因為,黑夜有更多的危險因素。
張繼生說他守著上半夜,於是我便回到自己的帳篷裏。
原始森林的夜晚,溫度比白天驟然下降了很多,可是帳篷中依舊很是悶熱。我躺在帳篷裏,感覺身體特別累,但是,思維卻異常的清晰,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還在想那張合照的事。
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要說我來過這裏,這幾年也從來沒有聽過爺爺奶奶提起這件事。要說我沒來過,那照片還能有假嗎?
我突然間想起了那天奶奶在書房中說的那句奇怪的話,她說“刮骨療毒雖然痛,可是一勞永逸”,我知道她當時的那句話是想讓爺爺同意我與同學們一同進瓦屋山,但是,這其中的深意究竟如何,我一直參不透,難不成,跟這張照片有關。
我的腦袋亂成一鍋粥,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啃咬帳篷的綠色帆布。
我瞬間清醒,急忙打開疝氣燈環照了四周一圈,果然,在我剛剛躺著的時候頭部所在位置,有一隻什麽東西正在咬我的帳篷。
難道又是蛇。
我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一想到那條銀白色的雙頭蛇盤在我的頭上,我的後脊背還會冒汗。
但是,仔細一看那影子,又覺得應該不是蛇,因為那東西感覺像是一個橢圓形的生物,好像時不時還會撲著兩隻碩大的翅膀。
是蝙蝠嗎?可是蝙蝠沒有尾巴啊。
我悄悄地打開帳篷的拉鏈,然後鑽了出來。
後麵有人拉了我一下,我一回頭,是王之水,他朝我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用手指了指我們的帳篷。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幾頂帳篷,都爬有蝙蝠。
大家都在帳篷外,我應該是最遲鑽出帳篷的一個。看到這些,我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我的警戒心真的是太低了。
“希望不是吸血蝙蝠,”張繼生小聲說道,“不過,我們也要做好戰鬥的準備。”
湘玉聽到“吸血蝙蝠”幾個字,嚇得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又一隻來了,”王之水說道,眼睛直挺挺地看著落在帳篷上正在與我們對峙的小生物,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少有的恐懼。
這些蝙蝠的比尋常的蝙蝠體型都大,特別是兩張翅膀,特別大,與體型相比起來,特別的不協調。它們的毛色主要呈暗紅色,耳尖為三角形,吻部很短,形如圓錐,長而尖的犬齒裸露在外麵,利爪如尖鉤那般,能夠穩穩地在岩石上攀附,整個相貌看起來醜陋又猙獰。
看著越來越多的蝙蝠,我不由得感慨道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我們這一次行程,感覺是險境重重。
突然,“呼”的一聲,所有的蝙蝠像是受到什麽指令似的,集體起飛,繼而在我們的頭頂上盤旋。
“啊…啊…啊…”蝙蝠起飛的瞬間,湘玉受到驚嚇,發出了極端淒慘的叫聲。
“鎮定。”老頭大喝了一聲,把湘玉的喊叫聲給嚇回去了。“它們沒有立刻攻擊我們,似乎也在衡量是不是我們的對手呢,你這麽一叫,不就直接告訴了它們你很害怕嗎?這林子裏的所有生物都是有靈性的,我們貿然進入氹,原本就是驚擾了它們。記住,敵不動我不動。”
“蝙蝠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它們靠聲波定位,我們把兵工鏟拿出來,萬一這些東西真的進攻我們的話,兵工鏟既可作為武器,也可幹擾它的的運動軌跡。”
聽了張繼生的話,大家都把自己背包裏的兵工鏟取出組裝。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所有人在離開帳篷的時候,都把自己的裝備帶在身上,隻有我空著手出來了。
我站在那裏,既尷尬又氣惱,覺得自己如果在電視劇中,應該就是那個第一集就領飯盒的人了。
大家組裝完兵工鏟之後,才發現我什麽都沒帶。
“周滄,我們掩護你,你慢慢挪回帳篷把背包取出來。”張繼生說道。
我有點難為情地點點頭,感覺自己在拖團隊的後腿。
但是,就在我們快靠近帳篷的時候,蝙蝠卻突然開始對我們發起了攻擊。
一隻蝙蝠降落在我的後頸處,我感覺到了有尖爪刺穿皮膚的疼痛,但是,它還沒來得舔食我皮膚中滲透出來的血液,就老頭一個鏟子就把那蝙蝠打落在地上了。
這一舉動好像惹怒了盤旋在我們頭上的那一群小東西,它們突然間發出了尖銳的“吱吱吱”聲,特別刺耳。
緊接著,就如同下冰雹那樣,一隻隻地往我們身上砸,撕咬我們的衣服。
蝙蝠的數量很多,我們根本就不是它們的對手,血戰了沒有幾分鍾,我就感覺到應該有好幾隻蝙蝠在我的身上吸血了,因為身上有好幾處感覺到很麻痹。
我們又要趕走落在身上的蝙蝠,又要防止盤旋環繞在身邊的蝙蝠的攻擊,力不從心,很快,我們就幾乎是處於坐以待吸的狀態。
“周滄,繼生,”湘玉突然嘶喊著。
我們同時轉過頭去,發現有一隻蝙蝠居然通過湘玉的衣領,鑽到她的衣服裏去了。
湘玉當即扔掉了鏟子,撕扯著衣服在原地轉圈拍打抖動,臉色慘白,感覺是被驚嚇到了極致。
我們同時衝了過去,可是,那隻蝙蝠在湘玉的上半身穿梭著,我們又感覺無從下手。
王之水也過來幫忙了,他一邊拍打著不斷向我們襲擊的蝙蝠,一邊對我們喊道“這個時候沒什麽好顧忌的,快幫她把上衣脫掉,不然等下她不是被蝙蝠紮死,而是被嚇死了。”
這個時候,我一個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捏住正在衣服裏亂竄的蝙蝠,然後往下一擠,那隻蝙蝠從湘玉的衣服裏掉了出來。
湘玉也當即昏死了過去。
“湘玉暈倒了,蝙蝠的數量太多,我們原本就自顧不暇,根本沒辦法再保護暈倒了的湘玉,怎麽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想一個法子才行。”王之水一邊與蝙蝠奮戰,一邊快速地說道。
“蝙蝠的視力不行,所以它們應該怕強光,我們用疝氣燈照它們。”張繼生突然喊道。
聽到張繼生這麽說,我們都取出背包裏的疝氣燈,背靠著背環繞在湘玉周圍,將燈光照射在盤旋在我們四周的蝙蝠的身上,蝙蝠嘶叫了一聲,一哄而散。
但是,在原始森林的特殊環境中,植物似乎吞噬了疝氣燈的大部分光源,使得它照射的範圍特別有限。
強光雖然對蝙蝠群形成了一定的威懾力,但是並沒有製服它們,它們仍舊在疝氣燈照不到的地方蟄伏待機。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它們怕光,幹脆我們就燒一把火。我們身上都帶了酒精方塊,把酒精方塊灑到一張帳篷上,然後點燃。”老頭突然說道。
“對啊,原始森林裏多的是枯枝幹葉,我們用火跟這些吸血鬼耗著,等到了天亮,它們就要回家睡覺了,沒力氣也不敢攻擊我們。”王之水說道。
我們靠著疝氣燈的掩護,慢慢地挪回了帳篷的位置,然後按照剛剛的方法,點燃了一張帳篷。
在熊熊的火焰之中,紅蝙蝠嘶叫著,都隱遁到了遠處的叢林之中。
“太好了,總算能消停一下。”王之水鬆了一口氣說道。
“先把湘玉弄醒吧。”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湘玉說道。
“我來。”張繼生說道。
隻見他掐了兩下湘玉的人中,湘玉一句哎呦,然後就睜開了眼睛。
她可能還有點迷糊,所以看著我們問道“我這是在哪裏啊?”
“湘玉,剛剛你被蝙蝠蟄傷暈倒了。”張繼生說道。
湘玉掙紮著要坐起身來,我急忙挪過去扶了一把。
“蝙蝠都趕走了嗎?”湘玉沉默了一會,顯然是記起了剛剛的情形,臉色發生了變化。
“蝙蝠沒有走呢,還在我們的周圍蟄伏著,它們怕火,我們點燃了帳篷,所以它們暫時不敢攻擊我們而已。”我說道。
“你剛剛受到了驚嚇,好好休息就行,驅趕蝙蝠的事,讓我們來解決就好。”王之水將手中的水杯遞給了湘玉說道。
湘玉點了點頭,她剛剛被嚇得夠嗆的了,雖然醒了過來,但也應該是驚魂未定。
“大家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口,被蟄到的地方都用酒精消毒一下,然後塗點氯黴素吧,這原始森林裏的紅蝙蝠不知有沒有攜帶什麽未知的病菌,還是不能大意。”張繼生說道。
老頭聽了張繼生的話,冷哼了一下,獨自走到離帳篷不遠處,扯下一大藤忍冬花後走了回來,將忍冬花藤扔在地上,然後說道“清熱解毒、抗菌消炎、止痢涼血。”
他說完,將上麵的忍冬花摘下來,放在口裏咀嚼後,敷在傷口之上。
我們三對視了一眼之後,用酒精消毒了傷口之後,也照著老頭的方法做。
這個小老頭,為何總是把關心的話說得如此生硬呢。
我們塗好藥之後,就在帳篷前坐著。老頭點了旱煙,在一旁抽起來,眯著眼睛看著前方。我們坐在帳篷前,看著紅色的火苗竄得老高,一臉茫然。
“你們幾個,別在這裏幹坐著,在這周邊撿一些幹枝枯葉過來。”老頭吐出一片煙霧,突然冷冷地說道。
我們聽了老頭的話,便行動起來。先撿幾根比較粗的樹枝點燃當成火把驚嚇紅蝙蝠,然後開始以點燃的帳篷為圓心,在附近尋找枯枝。
我們用這種方法壓製了紅蝙蝠對我們的攻擊,終於挨到了天亮,紅蝙蝠不得不退回它們的洞穴之中。我們按照昨天所擬下的方案,摸著湖泊過氹,終於,我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那片迷霧,走出了氹。
“終於走出來了。”王之水感慨道。
“你怎麽知道我們已經走出氹了,我可看出這前麵的叢林與我身後的叢林有何區別。”湘玉問道。
“霧好像沒有了。”張繼生說道。
“你看看你的手表。”王之水笑著說道。
“秒針還真的恢複正常走動了啊,隻是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湘玉有點無奈地說道。
“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該往哪個方向走啊?”湘玉說道。
“先生,您看,這要如何走?”張繼生轉過頭來問老頭道。
可是,老頭卻沒有回話,眼睛環繞著四周轉了一圈,然後說道“古祠建在河流的發源處,隻要沿著河流找,準沒錯。”
“先生,你看,那裏好像就有一條河的樣子,”湘玉說道,手指著山下那一片鬱鬱蔥蔥的鬆林說道。
我們往山那邊一望,果真是隱約有一條小溪流,沿著小丘陵的兩邊緩緩而來,在山前匯聚成一方小水潭。
“走,下山,然後我們再沿著河流往上遊走。”
老頭說著,就下山了,張繼生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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