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碎石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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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帳篷之後,雖然疲憊到不行,但是我卻一直睡不著,在此期間,我思索了一下,覺得湘玉的怪異行為,或許是與這滿林子的引魂幡有關係,我不由得想到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列怪異經曆,會不會也是因為某種東西的作用,才會產生的。
但是,生而為人這三十來年所受的教育使得唯物主義對我的影響根深蒂固,所以,讓我一下子接受能有除了自己意外的東西可以控製自己的思想行為,還是比較艱難的。
第二天醒來,王之水已經好了許多,倒是湘玉,對自己滿是傷痕的雙手充滿困惑。
陳默還是緘口不語,我複述了幾遍昨晚她的怪異行為給她聽,可她一再表示從小到大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滿手的傷痕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發生過的。
“既然大家都覺得沒問題,那我們就快點出發吧,別浪費時間了。”老頭催促道,他好像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那種感覺,有某些瞬間,好像和陳默很相似。
湘玉登時就白了老頭一樣。
“先生說得其實不無道理,我們的幹糧儲備量大概還有三天,也就是說,留給我們尋找古祠的時間大概隻有兩天了,再找不到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原路返回了。”張繼生說道。
聽到張繼生這麽講,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帳篷,然後又出發了。
王之水身體還沒好透,湘玉大概還沉浸在她的夢遊症之中,因此這一路上,他們倆的話少了很多,這也使得整個隊伍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我找了幾次話說,最後覺得無趣,索性也不開口了。
我們在柳林子裏走了一會,就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湘玉的眸光一亮,“你們聽,有水聲,而且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小溪流,我們是不是找到河流的源頭了。”
張繼生的表情也瞬間轉變了過來,擰在一起的臉像是被誰鋪開一般,“這聲音聽起來像是瀑布的感覺啊。”
“如果是瀑布的話,那麽我們就找到了,我記得古祠,就是環繞在一片瀑布之中的,但是,那時候我在山的對麵,隻能遠遠地望著古祠,那座古祠,特別大,幾乎就和山一樣大。”老頭也很是激動地加快了腳步。
大家都很興奮地往前衝,我和陳默被落在後麵。
陳默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拉了他一下,“怎麽了?他們柳林子後麵可能就是古祠了,為何還是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陳默抬頭看了我一眼,還是那副冷漠的模樣,他好像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周滄,你有沒有想過,古祠裏的真相,或許是殘酷的。”
“殘酷?”我沒太懂陳默的意思。
陳默沒有再說什麽,又沉默了。
我知道從陳默口中也問不什麽,就拍了他肩膀一下,說道“即便是殘酷的,逃避也總歸不是辦法,坦然麵對可能會一時間很痛苦,但是,卻能根治。”
此話一出,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她是讓爺爺去麵對,而不是想要犧牲我。
我一下子釋然了。
與此同時,古祠對我的吸引力也瞬間變強大,或者說是黑玉更加準確,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東西,能夠讓這麽多人都牽扯在其中,且讓他們都冒險進入原始森林尋找它,能夠讓教授在彌留之際還念念不忘。
“走吧,”陳默對我苦笑了一下。
我回過神來,跟上了大部隊。
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就走出了柳林。
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條山中的大溪流,在山上衝下來那般,溪流的兩邊,是一片碎石灘,石頭是有點亮的乳白色,但是,這些亮乳白在陽光的照耀下,居然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將整個溪流照得五顏六色,宛如一道道彩虹那般。
“好漂亮啊,感覺有無數道彩虹縱橫交錯盤旋在河麵上那般。”湘玉不由得感歎道。
彩虹,我不由得想起了夾在教授筆記封麵裏那張合照背後的四句詩,最後的一句,是彩虹盡頭山霧中,這與老頭說的古祠就在河流的源頭出不謀而合。
這樣的話,沿著這條山溪逆流而上,應該就能找到古祠了。
我將自己的想法與隊友講了一遍,老頭也讚同我的想法,於是我們就從踩著碎石,逆流而上。
“這石頭好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玉石,居然會反射太陽光,”張繼生說道。“如果是玉石的話,那這一條溪流的碎石灘,可就值錢了。”
“是不是玉石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石頭越來越粗了,把我的腳嘞得生疼。”湘玉抱怨著。
“這流水聲越來越大,證明我們離瀑布越來越近了,小香玉,再堅持一下。”王之水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接近古祠心潮澎湃導致的。
“可是,這石頭真的越來越大啊,不是我矯情,感覺按照這種速度大下去,等下我們要在巨石上麵爬啊。”湘玉說著,停下來揉了揉小腿。
剛剛我們都沉浸在快要找到古祠的喜悅之中,所以,石頭越來越大的這一細節都被我們忽略了,現在停下來一看,那些碎石不僅越來越大,好像顏色也越來越暗沉的模樣。
其他人大概也發現了,可能是在被這瓦屋山中的種種奇奇怪怪折騰怕了,此刻他們幾個的臉色都有點凝重。
“大家小心一點,別再四散地隨便亂走,我們還是按照以前在紅樹林中的模式,連成一排走。”張繼生說道。
我們都知道他的意思,這樣的話,萬一前麵有什麽意外發生,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我去探路。”陳默說著,也沒等我們大家反應過來,就徑直走到最前麵了。
石頭的顏色越來越暗沉,但是反射出來的光卻越來越耀眼,我們幾乎都快被光晃得睜不開眼睛了。
“陳默,你小心點啊,這光線太強了,很紮眼睛。”我說道。
可是陳默轉過身來,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戴上了一副墨鏡。
我心想,這小子好像什麽都是未卜先知的樣子,紅樹林中有大手套、柳林子裏有護身符、碎石灘上有黑墨鏡,難不成,這些都是教授講給他聽的,可是,教授不也是沒找到古祠嗎?為何會知道這些呢?
突然,就在走神的這一刹那,我腳下踩著的大石頭好像沒有了支撐點一樣,轟的一聲,我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一陣自由落體運動之後,我的背部傳來了一陣撕裂一般的疼痛。
“周滄,周滄,”
頭上大家都在呼喊我。
我有點迷糊,愣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我掉進了用石頭掩蓋下的陷阱之中。
這洞,目測該有二十來米高,上窄下寬,一絲太陽光從上麵的洞口射進來,在洞底照出了一個小光圈。
“周滄,你聽得見嗎?”
是陳默的聲音,聽得出很是焦急。
“陳默,我沒事,”我急忙回應了一句。
“你在下麵別著急,我們去找一條藤蔓,然後把你給拉上來。”
這是張繼生的聲音。
“好,繼生,我沒事。”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著。
我定下神來,朝著四周望了一圈,才發現這洞穴的牆壁都是山石,是小溪兩旁碎石灘上的那種石頭,但是,洞底卻是軟泥沙,這也是我沒有摔死的原因。
是誰花了這麽大的氣力在這石頭裏鑿洞穴的,而且這些石頭洞穴隱藏在碎石灘下,肯定不會隻有這一個,這是古祠的另外一道防護網嗎?但是要在山石中挖類似這樣的洞穴,這要花費多大的氣力,而且是在深山林中,人力和物力都不足的情況下,感覺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上麵的隊友們時不時會喊我兩句,我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們聊著,這洞穴裏都是濕滑的泥土,也沒地方坐,著實無聊又累人。
陳默大概是去找能拉我上來的東西了,沒聽到他的聲音。
石洞裏溫度比地麵低了許多,我的腳不停地踱步,以此來維持身體的溫度,此刻,我的小腿已經有點寒涼且麻木了。
突然,我的小腿一陣劇痛,像是被誰咬了一口,很細碎的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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