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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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到了沒有,是鍾聲!”王之水疑惑的看著四周,試圖找到鍾聲的來源。
“不止是鍾聲,還有其他一些古怪的聲音,你們聽。”我仔細聽著,鍾聲之中,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嗚咽,不由覺得背後有點涼颼颼。
我們都在找著聲音的源頭,可這聲音,確實向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一樣,根本分不清源頭在哪。
老頭麵露凝色,一動不動。
“這……”湘玉有些緊張,這大山之中,突然出現這聲音,確實詭異的很。
可是突然,鍾聲和那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們都蒙住了,等了好一會,那聲音再沒出現。
“我們不會是一起出現幻聽了吧?”湘玉迷茫的看著我們問道。
我們都沒吭聲,一起幻聽顯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鍾聲又是出自哪裏呢?
“瓦屋山裏總會出現一些讓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剛剛的聲音,或許是千百年前的鍾聲,傳到了這裏來了。”老頭開口了,我們卻更加疑惑。
千百年前的鍾聲?這怎麽可能?
如果是千百年前的影像大家都可以接受,畢竟大自然中的四氧化三鐵有錄像功能,一些特定的條件觸發下,有可能播放出曆史的影像,北京故宮就發生過類似的狀況。
可是,千百年前的鍾聲,是怎麽可能跨越時間來到這裏的?
王之水打破了沉默,“咱們還是別管那鍾聲了,天快已經接近黃昏了,現在沒有迷霧,不會迷路,我們分頭在附近的山坡上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古祠的線索,天黑之前,無論有沒有收獲,我們都在這裏聚集。”
“你們去吧,我老頭子走不動了,在這裏坐著等你們。”老頭緩緩地說道,然後把身上的背包放了下來。
王之水點了點頭,看向湘玉,“你是女孩子,也跟著老先生留在這裏吧。”
湘玉的思緒似乎還是沒有走出剛才那詭異的鍾聲,木訥的點了點頭。
於是我們仨人向著三個方向分散開來。
我去往了與九道瀑布隔江相望的那座山的方向,與我們這幾天走過的那些山有著明顯的不同,這座山岩石特別多,稀疏的樹木似乎都是長在山石上的。周圍隨地可見一種開著紫黑色小花的植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在山上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天漸漸暗了下來,我一無所獲地回到了原地。
王之水和張繼生已經回來了。
“看來我們還是要在這山中再歇息一宿,明天再仔細地搜尋一下。”王之水說道。
於是,我們在陡坡上找了一處比較寬敞的地方,支起帳篷,生火烤餅幹,準備過夜了。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有絲絲的夕陽從遠山照射過來,山中小生物窸窸窣窣、嘰嘰喳喳的聲音絡繹不絕。
我們腳下的河流,清江凝聚的水汽嫋嫋升起。
不一會兒,烤熱的壓縮餅幹裏漫出來的那股麥香味,就充斥了整個山澗。
王之水一閑下來就會畫圖,也不知道是躲懶還是真的有這種愛好,反正每一次他都不會幫忙做飯燒水的。
“王教授,吃晚餐了。”我看到王之水擰緊著眉頭還在那裏奮筆疾書,不由得喊了一聲。
王之水好像沒有聽到的樣子,幾乎是將頭都埋在了畫紙裏。
我們都知道他又在畫地圖了,可是,為何表情如此嚴肅呢。
我拿著兩塊有點燙手的壓縮餅幹,走了過去。
王之水那副還未完成的圖畫,讓我目瞪口呆。
這是個什麽樣的人才啊,他似乎是在畫整個瓦屋山。
“還差一些,”他突然收筆了,像是在喃喃自語道,然後站起身來。
我們幾個人圍在帳篷前吃著壓縮餅幹,談論了一下這一路走來的種種,剛剛那種沒找到古祠而落空的鬱悶心情稍稍有些緩解,漸漸地,我和張繼生湘玉還能聊起以前讀大學時候的部分事情。
隻有老頭一直悶聲不響地坐在自己的帳篷前,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似乎沒找到古祠對他的打擊比我們還大的樣子。
不一會兒,天就完全黑透了,林子裏的螢火蟲很多,到處都泛著青幽幽的光,河水翻騰的聲音特別大,我們撿了些幹枝在帳篷前後都燃起了火堆,安排好輪班守夜的次序,就鑽進帳篷睡覺了。
對麵掛在山邊上的九道瀑布,聲音大得驚人,原本在白色噪音中,人應該很快就睡著的,可是不知為何,我翻來覆去卻一直難以入睡。
我又掏出了那根錄音筆,重新聽了好幾遍。
自從進入氹之後,手機就一直處於沒有信號的狀態,以至於一直無法聯係到外界。可我仍舊不死心,試著用手機撥打父母親的電話,想問問他們這錄音筆是怎麽回事。
可是打了好多次,電話都沒辦法打出去。
我打開了手機的相冊,翻看著在爺爺書房裏拍攝的古籍的照片,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古祠的模樣。
突然,我想起來在墓葬群中偷偷帶出來的那一方金色錦帛,那時候覺得錦帛特別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此時見到古籍的照片,我瞬間想起來了。
我在奶奶的陪嫁箱裏,見過一塊類似的。
在家裏,有兩樣東西不容我去隨意搗騰,一是爺爺的書房,一是奶奶的陪嫁箱。
很小的時候,我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趁著奶奶不在家,打開過她的陪嫁箱,把裏麵的東西都搬出來玩,但是,我在房間裏玩不到十分鍾,就被爺爺發現了。
那一次,老爺子打了我,是我在爺爺膝下長大成人的這三十來年,他為數不多的真正動怒中的一次。
奶奶回來之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哭得很傷心,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動了她的陪嫁箱,還是因為我被爺爺打了。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敢去碰奶奶的陪嫁箱了。
想到這,我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但是,時間太長了,我一時也沒辦法確定,這塊錦帛與奶奶陪嫁箱中的那一塊,是否一模一樣。
可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是一樣的。
我手上的這塊錦帛,是用來包裹骸骨的,那奶奶陪嫁箱裏那一塊,是做什麽用的呢?
突然間,我發現,關於奶奶的娘家,我幾乎是知道的非常少,因為她從來不提,我好像也沒有深入的問過。
我隻是知道她是雲南摩梭族,她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會祭祀天地,她會講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
我把那張有著我跟爺爺奶奶以及教授的合影照片拿了出來,看著照片中的奶奶,一時之間,竟是覺得有些陌生。
我看著眼前的錄音筆、合照、錦帛,突然想起了陳默說的這件事一旦卷入,就無法全身而退。
陳默在哪裏呢?他怎麽就在那個洞裏忽然消失了呢?我真想立刻找到陳默,讓他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腦袋裏盤竄著,我幾乎是沒怎麽睡,就聽到張繼生在帳篷外麵輕輕地喊我了。
輪到我守夜了,我加了件風衣,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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