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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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滄,周滄…”
    在一陣急促的呼喊聲中,我恢複了知覺的。
    “安德魯?”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境地。
    安德魯的麵部表情有點奇怪,對我說道“周滄,你剛剛為什麽要跑進轎子裏麵,你不害怕嗎?”
    “跑進轎子裏,我又不是腦袋有問題,”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陣風灌進了船艙之中,正好竄進了我的口腔之中,我被嗆得咳了好幾下,“剛剛是因為湖麵上風浪太大,船體波動得太厲害,腳下不穩,所以才會跌進轎子裏的。”
    我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魚臉人、祭台、白茅草上的血滴,仿佛還在眼前,耳邊依稀還能聽到那震撼人心的上千種樂器同時演奏的聲音。可是,安德魯卻說自己一直都在船中,難道剛剛的那一切,就隻是我的一個夢嗎?一個稍微有點長的夢。亦或者,是我的幻覺。
    可是,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周,你手上拿著的,是一個什麽東西,是在轎子裏麵撿到的嗎?”安德魯說著,伸手就要將我手中的暗紅石片抽走。
    我下意識地將手往後一縮,然後冷冷說道“這是我從家中帶過來的,不是撿的。”
    “周,你在轎子裏待了還不到十秒鍾,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跑了出來,然後手裏就拿了這麽一個東西,我以為你是在轎子裏撿到的,沒有其他意思。”安德魯解釋道。
    “安德魯,我在轎子裏待了還不到十秒鍾,你確定嗎?”我原本是在將暗紅石片重新放回防水袋裏的,聽到安德魯這麽講,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由得問了一句。
    “嗯,應該可以確定,說十秒鍾可能不準確,反正時間特別短,你跑進去之後,我就站起來,也想跟過去看個究竟,但是還沒走到轎子邊上,你就跑出來了。還有,你出來的時候,臉色特別奇怪。”安德魯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該用一個什麽樣的詞來形容當時的情形那樣。
    “我的臉怎麽了?”我驟然間就想到了蛇皮,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周,我這麽說可能不準確,但那是我真實的想法,我覺得那一瞬間,你的臉像一個女人,但是轉瞬即逝,你又成了周滄。”安德魯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道。
    女人,難道在轎子裏,我真的變成了古祠甬道廂房中的那個穿著金絲嫁衣的女子嗎
    我隱隱地覺得這中間好像有什麽覺得不通順的地方,不由得擰緊眉頭,將進入黑轎之後發生的事又從頭到尾仔細地回想了一遍。
    突然,我知道了讓自己覺得不順暢的地方了。因為剛剛的整個流程走完了,我卻沒有感受到什麽拜堂成親的意識感,反倒是覺得像是在舉行一場祭祀。
    難道,那一身裝扮,不是為了結婚,而是祭祀的特殊服飾。
    而且,白茅草,還有那幾碗不知道是不是鮮血的紅色液體,跟古祠中的祭祀儀式基本上是一樣的,隻是,古祠門樓的浮雕中,坐在祭台上的隻有他們的族長一人,而剛剛是我與魚臉人同時坐在祭台之上,且都雙手捧著星盤。
    星盤、光束、海市蜃樓、立方體等等,我突然間想到,祭祀會不會就是一個啟動星盤功能的儀式,而星盤的功能就是讓那個立方體出現。
    立方體肯定能夠帶來什麽,而且與魚臉人用白茅草寫的那一團團圖案,還有《地母經》定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
    雖然我暫時無法確定那個巨大的漢白玉立方體到底有何作用,但是已經能夠確定,自己進入黑轎的那一瞬間,參加了一次完整的祭祀儀式。
    可是,剛剛自己一直處於懵逼狀態,所以祭祀的很多細節根本就沒有好好地把握,導致錯失了很多信息,就比如兩個星盤所發出的光束中的海市蜃樓中的情形,到底是什麽樣的?魚臉人所寫下的那一團團圖案與《地母經》之間,有何關聯?那個立方體是一個什麽東西?古祠族人對於人首蛇身圖騰的崇拜,就是源自於立方體上麵的浮雕嗎?
    不行,我要再進入一次黑轎,把這些問題全都給弄清楚。
    想到這裏,我沒有猶豫,這一次,真的是自己走了進去。
    “周滄,你…”
    安德魯的話還沒說完,我已掀開黑色的帳幔,進入轎子之中了。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轎子不會再讓我產生任何的幻覺,我在裏麵,隨著船體在晃蕩,覺得頭暈腦脹的,感覺像是在暈船。
    “周滄,你在搞什麽,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你這麽做,又不告訴我緣由,我表示很不理解?”安德魯好像是有點生氣的樣子。
    我不想理會安德魯,打算將防水袋裏的暗紅石片拿出來,看看能不能起什麽作用。但是,我的石片還沒有取出來,突然,一聲巨響從外麵傳來,緊接著,是“嗷”的一聲,然後我們頭上的甲板像是被什麽重重一擊,腳下的船板發出了一陣巨大的顫動。
    “周滄快出來,我們的船被雷電擊中了。”安德魯的語氣很是焦急。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放棄在黑轎中尋找去祭壇的路,一下子就鑽了出來。
    “安德魯,怎麽回事?”
    我們的船像是突然間失去了牽引一般,劇烈地晃動著,我們兩個人被船體的慣性搖得東倒西歪。
    “應該是桅杆被雷擊中,然後折斷了。”安德魯眼睛灰溜地轉著,將整個船艙都看了一遍,感覺像是在尋找什麽。
    “什麽,這是一艘木帆船,如果沒有帆布的作用力,我們很快就會翻船的。”
    “這還隻是一個問題,我懷疑,加班上麵已經著火了,你看上麵。”
    聽到安德魯這麽講,我抬頭一看,發現頭頂上的甲板已經有黑煙冒了進來。
    外麵感覺風雨好像還很大,為什麽甲板上會著火呢?
    “奇怪,我翻遍了這整艘船,連一個救生圈都沒有,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周,我們要趕快回到甲板上去,如果實在不行,可能要啟船跳湖了,不然會活活被燒死在這船艙之中的。”在這種情形之下,安德魯反而變得異常的冷靜,他邊說邊走,話還沒說完,已經攀上了那一條連接著甲板和船艙的樓梯。
    我見狀,也急忙跟了過去。
    再一次爬上甲板的時候,我和安德魯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寒風刺骨,季節突然間像是翻轉了一番,暴虐的風雨如同一頭遊蕩在荒原上的餓狼,肆虐地撕咬著我的皮肉,雷電交加,已經不見天日。湖水像是被煮沸了似的,全是泡沫,一個巨浪從遠處卷來,速度特別的塊,甲板上的火絲毫不畏懼寒涼的雨水,肆無忌憚地燃燒著,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到達我們的腳下。
    “快跳,”安德魯喊了一聲,我覺得後背被人一推,就沉入了翻滾的波浪之中。
    與此同時,甲板上的桅杆,連同破舊的帆布,連帶著千瘡百孔的木船,一同被巨浪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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