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魚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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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袍服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靠近,因此轉過身來。
天呐,居然是他。
我的心髒像風鑽般狂跳不止。
紅色袍服長著一副人的模樣,看得出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相應該還算不錯。但是,他的臉很奇怪,口裏像是含著兩個什麽東西一樣,兩側的兩頰向外鼓出,呈三角形,像是兩條魚的尾巴一樣。
這種人物形象,與我在碎石灘石洞中見到的那幅由切葉蟻組成的壁畫裏麵,那些行走在碎石灘上的人,幾乎是一樣的。
那個畫麵,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描繪著魚臉人要去古祠迎親吧。
魚臉人齜嘴朝我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我看不懂,但是感覺他對我是畢恭畢敬的不知是否因為自己手裏這方暗紅玉片。
我心中暗想,應該就是要和這廝拜堂成親。這魚臉人不知能不能聽懂人話,我要不要跟他解釋自己不是他要娶的那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啊。
男人!想到了這個詞,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金色衣裙和嫩紅繡花鞋,不由得用手摸了一下,確認一下男兒的性別是否還在。
幸好幸好,自己仍舊是個男的。
我的麵前是一個巨型的獨石,石頭呈類似於一個錐柱形,體積用眼睛難以估摸,巨石的表麵密密麻麻地雕刻著複雜的圖案,但是光線太暗,我又不能上前貼近看個清楚,所以不知道具體雕刻的圖案是什麽?
巨石的正麵,也就是我與魚臉人的麵前,是一條筆直向上的階梯,此時,魚臉人正用手示意我上階梯呢。
我別無選擇,隻能跟著他走了上去。
階梯很長,感覺像是沒有盡頭的樣子,在古船的蹂躪下,我身上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現在估摸著已經爬了一百多格的階梯,感覺整個身子都快散架了一樣。
大概到了我真的快要爬不動了,就要趴下的時候,階梯終於到了盡頭,我的眼前是一個有點寬敞的平台,平台上麵早已設好了祭壇,一個祭司模樣的男子站在邊上,沒有例外,也是一個魚臉人。
祭司的臉不隻是天生的還是祭祀的需要,被刷成了一種灰白色,天靈蓋到下巴尖畫著一條手指粗的紅線,以此線為中心,在臉的兩側分別各話有三條黑色的線,那些紅與黑很搶眼,讓人幾乎能夠忽略了男子原本的模樣。
魚臉人坐上了早已擺放在祭台上麵的一個須彌座上,然後示意我坐上另外一個。
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隻能聽從魚臉人的指揮,乖乖地坐了上去,盡管心中有些疑惑這魚臉人的結婚習俗這麽奇特的啊,要坐在祭台上麵,看樣子,接下來這個站在邊上的祭司就要來主持祭祀的儀式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見我們坐定了,祭司緩緩地走到祭台前麵,但是他沒有點香什麽的,而是快速地揮動著自己的脖子,讓套在上麵的那一竄用綠色瑪瑙以及象牙串成的鏈子快速甩動起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到了最後,幾乎隻剩下一個在轉動的圓和中間一個黑點了。
象牙相互撞擊的聲響,隨著鏈子速度穩定下來了,漸漸地形成了一曲有規律的聲音。
正當我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之時,一陣“咕~咕~”聲傳來。
毋庸置疑,這是樂器發出來的。我覺得很熟悉,但是一下子又分辨不出是何種樂器。
“咕咕”聲後,就是長長的嗩呐聲,那聲音特別的刺耳,但是又與象牙聲、咕咕聲渾然一體,讓人無法挑出它的刺。
慢慢地,有各種樂器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加入進來,沒有看見任何人在指揮,但是所有的樂器聲就是那麽的和諧,聽不出一絲的突兀。
我感覺自己就像置身於一個大型的音樂廳,世界上所欲頂級的樂師都聚集在這裏,有一個技藝高超的指揮官正在指揮這這一批音樂巨匠演奏一曲空前絕後的樂曲。
在樂曲的熏陶之下,我覺得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超級輕鬆的狀態,身子輕飄飄的,意識形態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樣子,那些音符將我身體裏、意識中所有肮髒、自私、暴戾、恐懼等等全部都給洗滌掉,隻剩下良善與美好。
這個時候,天空開始下雨了,好像有很多棉花一樣的白雲在飄蕩,在這灰蒙蒙的環境中特別的顯眼。
我手中的暗紅石片突然發出來一片耀眼的光芒,光芒直衝雲霄,在光束之中出現了海市蜃樓。
幾乎在同一瞬間魚臉人那邊也發出了一串光束,幾乎跟我一樣,也有海市蜃樓的圖景在光束中出現。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魚臉人的手上,也捧著一個橢圓形的東西,我姑且也將其稱作星盤吧。
魚臉人的星盤是是一種藍得發黑的顏色,表麵呈螺旋狀,圓周邊有點翹曲,從我這個角度望過去,就像是一枚在黑夜中煥發著光亮的藍寶石。
光束中的海市蜃樓一直在緩慢地變化著,耳邊的樂器演奏像是達到了一樣,讓人忍不住跟著心潮澎湃。
我幾乎還來不及仔細地流浪管束中的海市蜃樓到底是怎樣的一幅圖景,突然,高空之中,有一個巨大正立方體緩緩地降落,最後,懸浮在棉花白雲上麵。
正立方體整體感覺上是用漢白玉雕琢而成的,它的一個角正朝著地麵上,兩條相對的棱線上雕刻這兩幅人首蛇身像,在立方體的表麵盤旋而上,它們的頭,正好立在與正朝著地麵那個角相對的那個角上麵,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敬畏。
正立方體與我和魚臉人相對的那一麵,在被星盤的光束照射到的瞬間,突然亮了起來,發射出暗紅色的光線,但是,它的光線遠比我們手裏的星盤所發出的光芒弱很多。
三道光線相接大概隻停留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然後,我就發現了奏鳴曲發生了一些變化,感覺要進入尾聲一樣。
很明顯的,樂器的種類在減少。
然後,立方體的光芒突然消失了,我們手中的星盤也突然熄滅了一樣,天空恢複了灰蒙蒙的一片,我不知道立方體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消失的。
這個時候,一直在轉動的那串象牙項鏈的速度在漸漸緩慢下來。
我身邊的魚臉人跳下了祭台,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將擺放在祭台兩邊的白茅草一抓,然後沾上了了紅色的血液,在事先就準備好的竹簡上麵,奮筆疾書。
見到此狀,我也跟著下了祭台。盤腿坐了太久,我的腳已經麻得不成樣了,下了祭台,幾乎都站不住腳。
我扶著祭台,站在邊上看著魚臉人用白茅草在竹簡上亂舞。
漸漸地,我發現,他所寫的那些東西,與我在古祠中見到的那些立體圖畫文字,好像是同一種風格的。
這一瞬間,我像是突然覺悟了一樣,原來,不管是許氏家族也好、瓦屋山古祠也罷,甚至是鄱陽湖底那個現在還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的古城,以及這魚臉人手中那一枚與我手裏的暗紅石片似乎有同等功能的藍玉星盤,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文字,它們才是藏在這些事情中的一條暗線。
想到了這裏,我不由得感慨父親的睿智,雖然他大多數時候是默默無言,但卻看得最透徹。
魚臉人最後再竹簡上寫下了五個字,應該說是五團纏繞在一起的什麽東西,仔細一看,好像每一團圖案下麵,都寫了一句話太歲乙酉年,雨水不調勻。早晚雖收半,田夫每辛苦。燕魯桑麻好,荊吳麥豆青。蠶娘雖足葉,簇上白如銀。三冬雪嚴凍,淹沒浸車輪。
“地母經,”我忍不住說出口來。
魚臉人像是突然間被我嚇了一跳的樣子,他抬起頭來,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地母經》相傳是軒轅氏皇帝所著,是一部根據太歲幹支依六十甲子的順序排列,預測每一年農作物與養殖業的長勢及收成,各個地方上可能會發生的農事的書籍。
魚臉人像是察覺了我的不對勁,他將手中的白茅草放了下來,一臉疑惑地向我走了過來。
我心中一緊,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哪知道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瞬間往後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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