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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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安德魯這麽說,湘玉的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她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地轉動著,將整個房子都掃視了幾圈之後,才對安德魯問道“教授,你聽到什麽啦,我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安德魯沒有回答湘玉的問題,而是看著我問道“周,你聽到了嗎?”
我盯著安德魯,嘴巴輕輕地張合,“聽到了,是小孩子在嬉戲的打鬧聲。”
一聽到我這麽講,湘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朝我的身旁挪動了一下,然後拉了兩下我的衣角說道“周滄,你別嚇我啊,這鄱陽湖底哪裏來的孩子嬉戲聲。”
我知道湘玉害怕,不想嚇唬她,於是安慰她道“沒事的,有我們在呢。”
在一旁的張繼生也是一臉不解地朝著我走來,邊走邊說道“周滄,我也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你和安德魯在打什麽啞謎啊?”
“繼生湘玉,這湖底裏的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都是需要介質,例如,我們在水中能夠聽到笛聲,趴在院子裏的青石地磚上能夠聽到地底下銅鈴的響聲,而這房間裏的聲音,也是要通過介質來傳播的,你坐下來,趴在這張八仙桌上聽聽就知道了。”我說道。
張繼生被我說得臉色發白,他看了看八仙桌邊上的那兩把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坐上去,像是凳子上正坐了個人那般,小心翼翼地繞過凳子,走到八仙桌的前麵,彎下身子附耳在桌麵上聽了一會,然後像是突然被誰從後背拍了一下那樣,驚咋萬分地站直了身子,嘴唇在哆嗦著,但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繼生,你真的聽到了嗎?”湘玉在一旁,看到張繼生臉色刷白,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臉上的神色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但還是開口問了。
“是是是,是孩子的笑聲,孩子的笑聲。”張繼生的舌頭好像有點捋不直的樣子,一個字重複了好幾遍。
其實相比較與院子裏的鐵線蟲,恐怕是這些看不見的存在才更加攝人心魂的吧。
大概是在幽靈船中經曆過一次,所以我和安德魯還是比較淡定的。
隻是這個時候,張繼生像是突然從夢中被驚醒一樣,他離開了八仙桌,走到我的身旁,用一種很空洞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幽幽地問道“周滄,你從進入這個房間到現在,我也沒見你趴在那個桌子或者凳子上麵過,為何你也能聽到那些聲響呢?”
說實在的,我沒有被房間裏孩童的嬉戲聲嚇到,反而是被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張繼生給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個人的麵孔,可以如此的醜陋,我甚至懷疑,他還是那個曾經與我同窗的張繼生嗎?
我被他盯得難受,別過了臉,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有病吧。”
“周滄,老李臨死之前曾說過這下麵有些東西會認主,讓你要保護好自己,這話是什麽意思呀?”張繼生不依不饒的。
“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你沒有資格提老李。”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張繼生接近我,可能也是因為星盤,但是,沒想到他和安德魯之間,我居然是先與他撕破了臉皮,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你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能夠讓這下麵的東西認你做主人,是在古祠中得到的麽?我們一起在古祠中九死一生,得到了寶貝你就這樣藏著掖著,周滄,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平時文文弱弱的,原來野心居然這麽大。”張繼生紅著眼睛對我喊道。
“繼生,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樣子,即便是周滄在古祠中找到了什麽,那也是他憑本事得到的,與你又有什麽幹係呢?你這幅模樣,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湘玉的言語中,明顯偏向於我。
不知道是否因為沒有得到湘玉的支持,張繼生像是突然被激怒的樣子,他抓住我的手腕,大聲喊道“你別以為這個女人就簡單,她的身上所隱藏的秘密,可能比你還更甚,說出來的話,會讓所有人都嚇一大跳的。你以為這個老外為何會如此巧合地與我們同時出現在這鄱陽湖邊…”
張繼生的話還沒說完,湘玉就撲了上來,想要掰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就在這個時候,我手中那一枚在青銅鼎中沉香木雕上拔下來的銅鈴,在我們這樣的推搡中,突然響了起來。
而這一聲響,讓張繼生一下子雙手捧住頭顱,似乎特別痛苦地蹲在了地麵上。
“周,他好像是幻術了才會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手中的這枚銅鈴似乎能夠解除幻術,快點在他的頭上多搖晃幾下。”一直待在一旁默默無言的安德魯突然說道。
聽到安德魯這麽講,我也沒來得及多想,拽著手中的那個銅鈴,就在張繼生的頭上狂搖一陣,張繼生抱著頭,一直蹲在地上呻吟,我也不知道這銅鈴有沒有起作用。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張繼生終於緩緩地站起身來,然後對我們說道“那麵銅鏡有問題。”
他此話一出,我們的眼睛幾乎在同一時刻都轉向了擺放在條案之上的那麵銅鏡。
我們所進入的這間屋子,大概就是一個明清中堂的擺設,房間裏的家具布置按中軸線的劃分,正中靠牆放著一個長條的幾案,幾案前麵擺放著八仙桌,八仙桌的左右各配一把太師椅。屋子的兩邊各放了一對座椅和茶幾。
而張繼生口中的那麵銅鏡,就是放置在長條幾案的正中央。
“我剛剛趴在八仙桌上的時候,眼睛正好對上了八仙桌後麵的那麵鏡子,但是銅鏡裏映照出來的不是我的麵容,而是一張沒有眼睛的臉。與鏡子中那張臉同時出現的,還有那幾個孩童在嬉鬧的聲響,我被嚇得一激靈,就站立起來。但是,胸中卻纏繞著一股煩悶之氣。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心緒被什麽控製住似的。”
張繼生仍舊是麵有餘悸,看樣子真的是被嚇得不輕。
我往前靠近了銅鏡一點,但是找了一個不會正麵迎著鏡子的方向,然後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起來。
這麵銅鏡直徑大概有八寸,鏡柄上雕刻著一直蹲伏的麒麟,鏡身四角則是龜龍鳳虎,而與四角相對應的是八卦,八卦之外設十二生肖,最特別的是在生肖外圍,鏡子的輪廓上寫著二十四個字,依舊是那種特殊的文字。
這銅鏡看起來,怎麽有種難以言表的熟悉感,但是我敢保證,自己現有的記憶中,從來都沒見過這個東西的。
但是,越端詳著這麵古鏡,我就越覺得這東西我見過,那種明明知道卻想不起來的感覺,真特麽的難受。
“周,我覺得銅鏡外圍輪廓上這二十四個類似於文字的圖案,會不會與中國所講的二十四節氣有關,你有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呢?”安德魯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後,我觀察銅鏡太過於入神,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所以他這會兒突然開口,把我真真實實地嚇了一跳。
“我覺得這銅鏡很熟悉,但是卻說不出那股熟悉感源自哪裏,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東西。”我回過頭來,對著湘玉和安德魯說道。
張繼生大概已經被嚇壞了,所以再也不敢望銅鏡一眼,我也不知道剛剛他經曆了什麽樣的心路曆程,反正現在這小子就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模樣。
本來剛剛無故被他嗆了一番,我的心中還是壓著一股悶氣的,但是現時見到他這幅模樣,我的氣瞬間就消失了,覺得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周滄,這些年我跟隨著教授也見過不少出土的文物,這樣的銅鏡,確實是頭一回所見,教授,您有沒有接觸過這類文物啊?”湘玉說道。
“周,你有沒有覺得,這銅鏡輪廓上的這二十四幅圖案,跟我們在隧道中所見到的那些塗鴉,很神似。”安德魯盯著銅鏡,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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